第三十五章
一口鸡蛋全喷到陈数脸上。
“……”
“……”
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她怎么会做。
叶海视野里就看到他姐从厨房冲出来，后面陈数顶着一脸鸡蛋挥舞锅铲追她。那场面,莫名地滑稽。
……
陈数是“自食其果”了，易安然也没好到哪里去,因为陈数那句“你不是仗着身高把人家按墙上亲了吗。”，接下来的整整半个小时她都不敢看梁川,同桌的时候都尽量把头埋低。
真心不敢看啊。
脑子还是卡的，一时间除了尴尬什么也反应不过来。
叶海吃完后赖在易安然身上扬言要和自家老姐交流感情，可惜被陈数拎着后领出门了。易安然把盘子洗干净出来才蓦然发现现在可能自己要和梁川独处很久。
为什么他还不走？
在别人家留宿一晚上第二天吃了早饭该走了吧reads;。
梁川背对她坐在沙发上,屋子里出奇的安静。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有很多可以寒暄的话，但是在说出来都有些不合时宜。易安然不是喜欢纠结这些的人，她索性任由梁川自己干自己的，她回房间睡觉。
刚躺下就响起敲门声。
易安然心想梁川应该终于想说点什么了,于是下床去开门。
果然，梁川站在门外。
“你现在感觉还好吗？”他声音很轻，低垂着头不敢看她。
易安然又回想起陈数早上给她说的话，经过时间的打磨，她突然间发现两个人这样没有交流全靠别人传话的方式挺没意思，兜兜转转半天完全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她手撑到框上防止自己一会儿突然腿软,“我问你个事儿。”
“嗯。”
“我以前见过你？”
“嗯。”
“我记不太清了,很抱歉。”
“……”他沉默几秒钟，“没事。”
撑着墙也没啥作用，腿还是会软。于是松开手越过梁川到冰箱那边拿盒牛奶出来边喝边问，“我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奇怪的事？”
自己当年确实混账，真做了那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不记得的可能很大，但是她怀疑陈数说的话。有时候那人的话啊，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奇怪的事？”梁川终于抬头。
看起来没有。
她松一口气，决定等陈数回来好好和他算账。一定要喷他四五个鸡蛋才解气，害得她莫名其妙自己尴尬这么久。
易安然喝着牛奶回望他，“嗯。”
他好像很认真地思考了下，“什么事算奇怪？”
她朝他勾勾手指，“你过来我给你说。”
易安然把牛奶盒放到餐桌上，抬头时梁川已经乖乖站在自己面前。
“比如说像电视剧里面那样壁咚你，强吻你，对你做不轨的事情。”
“……”
“……”
好安静。
易安然看他一副“日了狗”的表情，心里检讨自己是不是说得太露骨吓到小朋友了，可是除了明说还能怎么给他解释“奇怪的事情”是什么。
“看你的反应我猜我没有。”她拿起牛奶接着喝，“你什么时候回家？”
这架势是要赶他走了。
梁川静静凝望着她，“你可以做的。”
“啊？”
什么鬼回答reads;。
“奇怪的事情。”
易安然一口牛奶差点全喷出来。
角色是不是倒过来了？
她捂住嘴咽下牛奶，“你误会了，我没有要做奇怪的事情。”
天地良心，她绝对没有这方面的想法。现在事情这么多，24个小时都不够用谁还有心情去关心恋爱问题。
况且占便宜这种事，她一女的真的没兴趣。
易安然正要走，忽然间和陈数的对话又冲进脑海。
“他挺好的”
“是个会做梦的人”
……
步子顿住。
梁川啊，这个人……会舍不得。
她转回来，喝一口牛奶才问，“你还要不要和我分手？”
这句话问得突兀，梁川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是认真的。”她观察他反应，诚恳道，“医生说我的情况不严重，可以不用去精神病院。不提我们究竟能一起走多久，我就问你现在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梁川:“……”
易安然看他跟被雷劈了似的，在他眼前打个响指，“回神了。”
梁川浑身一颤，木讷地望着她。
是不是吓到人家了？
“那你考虑好了给我说。”说完，越过梁川走进客厅。
刚坐下就听到哒哒哒的跑步声，越来越近。易安然嘴角慢慢提起来。
回头刚要开口就被人扑个满怀。
沙发质地很软，两个人还在巨大的海绵上弹了弹。易安然闻到淡淡的酒味儿，视野里天花板上的吊灯晃得脑子有些晕。
此时快要步入深秋，天气有些凉，这样的情况下梁川的体温越来越明显。
很暖。
像贴了一大堆暖宝宝，温度一点点上来。
“你压到我头发了。”
她真的不想说出如此煞风景的话，但是头发丝扯头皮的感觉谁试谁知道。
梁川赶忙松开她坐到一边，易安然捂着脑袋坐起来。坐正后晃了晃手里面的牛奶盒，庆幸没剩多少，要是洒出来送陈数一张牛奶味地毯他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她把最后还剩的全部喝完，看吸管已经被咬得扁扁的，笑了下，歪头靠到梁川肩膀上，“我这个人不太喜欢提以前。”
易安然能听到他心跳很快。
还是觉得他很萌。
心跳渐渐平息下来的时候，她听到梁川的声音，“嗯。”
“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以前见过你。”
除了那个张脸，她渐渐觉得梁川性格也很可爱reads;。还不清楚他生活习惯，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但就想先收入囊中慢慢了解。
她接着说：“我挺喜欢你的。”
此时无声胜有声。
安静的环境下易安然心情更加舒畅，她忽然有一种自己已经百八十岁的感觉，坐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慢慢等待这一生的结束。
……
过了很久，梁川终于鼓足了劲儿把埋在心里面的话问出来，“……你和陈数关系很好吗。”
她就知道，这个问题总会被问到。
易安然搂住梁川手臂，“我小时候看过一篇文章。”
“嗯？”
“里面说：小孩子之间的友谊需要花时间和金钱来慢慢积累。”她笑了笑，“我那个时候没什么分辨能力，联想到班上那些每天追星逛街的女生后觉得这句话说得很对。于是就没有花心思在交际上。”
他并没有懂是什么意思，“……”
“所以我的朋友很少。陈数姑且算一个。我和他小时候认识，不过你应该知道吧？学生时代小女孩和小男孩之间因为环境因素不会经常在一起做事。”顿了下，补充道，“我和他长大后也没有一起做过生意以外的事情。”
“……”
“只是普通朋友。非要拿其他人比的话，那就是关系好一点的朋友。”易安然想了想，“其实陈数这个人，撇开花心这一点其他方面挺不错。”
这算是给陈数挽尊。他那口碑，简直丢到姥姥家了，易安然有时候和他出门都会被不明真相的人指指点点。所以她完全搞不懂陈数脑袋瓜子到底在想什么，干什么不好非得给自己招黑。胖子后来评论：可能陈数想找一个发现他内在美的老婆吧。
或许？
反正找不到。
“我帮你收拾行李你和我住……”这句话说出来梁川就反悔了。
他肯定在意自己女朋友和别的男人住。可是自己和陈数在易安然眼里，陈数一定比自己更让人信任。
“我只是来他这里暂住，大概下周我就要去精神病院。”易安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因为我偶尔会不太清醒。”
去精神病院？梁川想起昨晚上陈数和叶海的对话，“真的要去？”
她笑，“钱都交了，不去岂不是亏大了。”
她在变相拒绝梁川的要求。
如果和梁川和好还住在陈数家确实不好，但她现在这种情况不是梁川说要照顾就能照顾的，况且梁川最近新闻这么多，自己和他被爆出来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事。
对梁川，对她，对马上要进行的计划都不好。
现在她只能等魏维主动联系她，到时候达成协议就能把所有事情转交给陈数。然后她再也不要接触这些事情。
不把这场战斗坚持下去，不得不说是她厌倦了。从发现自己有问题的那一刻起，易安然就烦透了让她变成精神病的这一切。
她不想为自己讨厌的东西再赔进去更多，到如今已经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