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起得有些早,昨晚的雨下了整夜,今天涨水了,正适合安渔网捉鱼。
早饭煮了一锅醪糟小汤圆。李易阁是真的很有吃的福气,明明只是被尿憋醒起来上厕所,结果正赶上汤圆起锅。上了厕所也不睡回笼觉了,唏哩呼噜的就吃了两大碗。我嫌他没有洗漱就吃东西,他还恶趣好的把脸凑我旁边,大哈了两口气。
洗漱过后他本来是要打电话让小辫儿来接他,结果听到我要去网鱼,又兴冲冲的要跟过去。我找了两双筒靴和他换上,他拿了沉重的竹制鱼篓,我拿了轻便的小网子,拎了个小桶就出去了。
我安鱼篓的地方是在梯田最下面的地方,下面就是从小溪边挖过来的引水渠。本来是引溪水过来灌溉的,但是每次涨水,所有上流流下来的水都要流到这里,水便会往小溪回灌。因为经常两头流水,中间变得比较宽,形成了一个小水潭。
因为收成比较好,以前每到涨水,这里就是的各家必争之地。有时候为了占地盘,雨还下着,就有人过来安网。不过现在村里人都生活好了,也不争抢这些了。而且这里相对离其他人家里比较远,也比较危险。水到了这里已经比较湍急了,水都是先汇聚到水潭里再流向小溪,水太急的时候就会在水潭里冲出一个一个小漩涡。看着没什么威力,但以前就有人掉进了水潭里,差点没出得来。
这种水急的地方,普通编网的渔网是安不住的,只能安长条的竹编鱼篓,鱼篓做成葫芦形,上大下小。鱼通过了上面的大口,进到小口里就再也跑不出来。安的时候,在篓子里里面塞点石块,小头戳在泥里,大的那头安在水渠口,再用绳子套住,绑在边上的树上。这样才能稳当,不怕水冲走,也不怕鱼跑了。
李易阁从来没干过这些很是积极,捡石头,捆绳子,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很像是来参加变形计的城里娃。本来想再找个水流缓和点的地方去安渔网,结果李易阁发现水潭边上的草丛里,网住了一条大鱼,非得下去捉。
“这个水潭很深的,不要下去。”我从小接受大人的恐吓式教育,对这个差点淹死人的水潭很是忌讳,从不往旁边靠。
“什么水潭,明明就是个水坑。”
“这里差点淹死过人的,你不要乱来。”
“放心啦,我会游泳,而且我又不下去,就在边上捞。”他拿了我手里的网子,兴致高昂的跃跃欲试。
我劝不听他,也就懒得理了。水潭边上水草茂盛,鱼被水草勾住了游不动,网子当然也伸不进去。他伸了网子去够鱼,试了几次不成功,有点着急了,干脆直接伸手去捉。水草长得很好,看上去浓密又踏实,但其实底下是空的,也没有什么承重力。
我来不及提醒,他就放心的一脚踩下去,果不其然,瞬间滑了下去。我吓得尖叫出声,扔了网子就准备去拉他。还好,他反应快,掉下去的那一刻他一把抓住了身边的水草,这才稳住了身形。水位其实刚到他肩膀,但是水潭底下又都是烂泥,根本踩不住。他一直用脚踩水,想让身子浮起来,可是水流一直冲上来,根本使不上力。
他看我着急的样子,一开始还有点故意逗我,装作很艰苦挣扎的样子,可是多挣扎一会儿后,他发现,他是真的上不来,水流太急了,在他身边冲出一个又一个小漩涡,他根本稳不住身体,下半身被漩涡带得一会儿抛出水面,一会儿拉到水底。
我想拉他上来,才发现我根本够不到他的手,重要的是,他也不能够松手。
“小芳,我好像真上不来了。”
“你保持体力,拉稳了,我一定救你上来。”对,我一定会救你的。
心里很慌,脑子却异常的冷静。现在最大的阻力就是水流,所以我的第一要务就是堵住水渠。可是上面那么多块田里流下来的水,都汇到了这个水渠,这种水流量,要堵住多难。记得上游有人在田里养了鱼,下雨了,担心鱼被冲到下游,就用水泥糊住了水渠,结果田埂都被冲塌半截。
不管了,能缓一缓也是好的。因地制宜,我把刚插好的鱼篓又拉了起来,往里面塞了几块大石头,费力的推到水渠口中央,还好水渠不宽,鱼篓刚好能横在水渠口那儿。水流稍微缓慢了一点,但是因为还能穿过鱼篓,再加上鱼篓现在的重量,所以鱼篓没有被冲走。
小溪缓和的地方长满了长长的水芹菜,从水浅的地方下去,也顾不得什么了,用手一把一把的抱起来扯掉,然后抱起来放到水渠口旁。来回不知道跑了多少趟,直到水芹菜堆成一座小山。做事的过程中我根本不敢看李易阁,我怕看了我就乱了,不能镇定的做事了。
采好水芹菜我这才去看李易阁,他双目刺红,腮帮咬得肌肉凸起,显然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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