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这一点,似乎连靳安都没想到。
按照靳安的理解,现在整个岁山区,应该只剩下活人。而按照靳安的理解,现在整个岁山区,应该只有我们两个是活人。可是看我的表情又不像是在撒谎,靳安感到很困惑没等靳安转过头,那人脸又消失不见了。
“没了!”我指着靳安身后的位置惊呼,“刚才还在的一张脸!忽然就没了!”
靳安回过头去,门口只剩下冷风在吹。
我敢发誓,我千真万确在那里看到了人脸:“靳安,那有人!真的有人!我真的看见了!你要相信我!”
“初晓?”靳安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他试探着问,“你会不会有阴阳眼?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能看到鬼?”
我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上,将他的手打掉:“我确确实实能感觉到鬼魂的存在,可我知道我不是阴阳眼。我见过鬼长什么样,我知道我没有看错!”
“你没有阴阳眼,你怎么知道鬼长什么样?”靳安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看过鬼的样子的?梦里吗?”
听出靳安话语里的不信任,我感到有些恼火。也没注意太多,我想都不想张口就说:“我才不是梦里看到的呢!我是亲眼见到的!亲眼!”
“哦?什么时候?”
“就是我死的时候!”我说,“你当时也在场的!你知道我是我是胡说八道的。”
我太急于证明自己,所以说话时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已经掉进靳安的陷阱里了。靳安在套我的话,而且不可否认的,他全都套到了!那些原本应该被我小心翼翼藏起来的秘密,现在全都被他知道了!他
我偷偷看了靳安一眼,他正在盯着我看。虽然周围的光线很暗,但是靳安的眼睛却炯炯有神。我被靳安眼神看的不安又惶恐,我恨不得立马逃离这里。矛盾的是我又不能离开靳安太远,这里实在是让我太害怕了。
“哈哈!”我干笑两声,很是无力的撒谎道,“我说胡话呢!吹牛皮被你看穿了我怎么可能会死?我不是好好的活着吗?你也不可能在场的对不对?我们才认识没两天。”
靳安还是不说话,他依旧是目光深沉的盯着我看。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看出了什么,他的眼神却太让我不安了。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靳安终于缓缓的开口了。没有接着我的话往下讲,他语气淡淡的说:“我妈告诉过我,某些起死回生的人,因为灵魂在阴间呆了太久,所以神经会很容易感应到阴间气场。鬼魂,鬼怪,鬼差,这些他们都会有所感应。”
“我妈还告诉我,虽然驱鬼师会很多种法术,但总会有一个最精通的。”靳安看着我抬起头,他唇边挂着淡淡的笑,“像是我妈最擅长读心,像是我舅舅最擅长招魂而我,我最擅长的就是占卜。”
靳安的眸子深不见底,我看了甚至感到有些眩晕。笑容里多了丝轻狂,靳安倨傲的说:“我算过的卦,从来都没有错过的。从来没有初晓,我不管你是怎么起死回生的。”
“啊?”
“从你起死回生的那刻起,你的命就变了。”靳安的表情凝重,“有什么东西和你的命运牵绊在一起,或者说,你生命的计时,从你活过来那刻起就停住了。”
“啊??”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把命给你了,初晓。”靳安说,“你现在用的时间,不是你的阳寿,是其他人的阳寿。这是唯一的解释,卦象上显示,你的寿命停了,所以我才会以为你死了我能问,给你阳寿的人是谁吗?”
我看着靳安,忽然就哭了。我一句话都说不上来,我很怕张口就是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
心脏的位置像是被撕开了,四面八方的风全都倒灌了进来,冰冷冰冷,生疼生疼。站在我面前的靳安,在我的泪水中变的模糊。
我又想起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又想起了他送我的花。那朵用冥纸叠的花,那朵没有生命却凋谢的花我哭着哭着,竟然笑了。
聪明如靳安,很多事情就算我不说,他也能够明白了。他神情复杂的看着我,似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就站在他面前哭哭笑笑,就像是个疯子一样。
“擦擦脸吧!”靳安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我,“你脸上本来就脏,这一哭快擦擦吧!你脸上还有冻伤呢!沾水了不好的。”
“谢谢你。”我接过他递来的纸巾,哑声说,“谢谢你,靳安,实在是很谢谢你。”
靳安低头叹口气:“只是纸巾而已,再说了你的冻伤,也是我的错。”
可我说的谢谢,并不是指纸巾。我要感谢的是,是他为我做过的那些我知道和不知道的事儿。
所以啊,就因为未来的他,我不会责怪现在的他。无论现在的他,做的有多么的过分。
“你的错?”我破涕为笑,“你是在和我道歉吗?为了骗我去墓地的事儿?”
“我没有那么说。”靳安瓮声瓮气的,他的眼神里满是困惑不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的意思是嘿!初晓!你能不能不要拖我的后腿?我是来驱鬼的!不是来这儿和你花前月下谈心的!”
花前月下?这儿?这儿哪有花哪有月啊!这满地都是死人好吗?
好吧,现在不是和靳安抠字眼的时候,如今的场合,确实不适合说太多。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我们的时间非常紧迫。
“走吧!”靳安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腔调,“我们到街上去看看,看看还有什么”
靳安的话没说完,前门处传来很明显的脚步声。
“靳安”
靳安抬手示意我不要说话,我立马心领神会的闭了嘴。靳安把他的手机递给我照亮,他的手缓慢的摸向了自己的后腰部我知道,那是靳安用来装驱鬼工具的地方。
有靳安在,真的没有什么好怕的吧。我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我屏气凝神,和靳安一起看向脚步声传来的地方。不管来的是人是鬼,我想肯定都是来者不善的。“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敲在地上,扣在我们的心上,我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挡在靳安的身前为他遮风挡雨。
就像,他曾经为我做过的那些。
我正想着,忽然有一道暗影跑了过来。没等我和靳安看清楚,那道暗影就扑到了靳安的怀里!
“嘿!”我想也没想,直接用拳头砸了靳安怀里的东西,“你松开他!我不准你碰他!你听到了吗?你”
“哎呦!”我听到阿美的声音,我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初晓!你干嘛啦!你干嘛这么用力的砸我的头!很疼的呀!”
“你”我不敢置信的看着死赖在靳安怀里不走的阿美,结巴着说,“你怎么还在这儿?”
阿美像是没有骨头一样靠在靳安的怀里,她一边揉着自己挨打的额头,一边埋怨的看我:“什么我怎么还在这儿?我当然在这儿啊!刚才不是你们让我和阿百在街口那里等着吗?”
我用手机的光亮照了照她,阿美是有影子的。我用手摸了摸她,她是有温度的。我困惑的看向靳安,他笑的似是而非我更傻了:“阿美,你不是死了吗?”
“死了?”阿美不太高兴,“呸!你才死了呢!在这种地方说这话,你晦气不晦气?”
我看靳安,靳安突然笑的更开心了。
“这都怎么回事儿啊?”我抓心挠肝的,“你不是鬼吗?你不是鬼的话你来岁山区干嘛?岁山区的人都死了啊!”
“来岁山区的人就都是鬼啊!你是大仙啊?”阿美笑了笑,在靳安手机灯光的照射下,我总觉得她的笑容很古怪,“我啊!我是为了他来的。”
“他?靳安啊?!”
这下我更糊涂了。
阿美的手抱着靳安的腰没松开,不过她的脸稍微和靳安拉开了些距离。看着靳安,阿美话说的一点都不害臊:“对啊!我就是为了他来的,在命运的指引下,我鬼使神差的坐了那般公交车,又很奇妙的遇到了他”
“不好意思。”我冷冷的打断阿美的话,“他不是为了遇到你,他是为了我来的。”
阿美满不在乎的一甩头,她看着我笑:“行,既然都说出来了那咱们两个问他好了,他选咱俩谁。”
“这种地方,说这话不合适吧?”靳安轻笑。
“也对。”见靳安没有推开自己,阿美又一次的贴到靳安怀里,“我还想和你说呢!阿百刚才忽然消失了,我一个人在街上好怕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能背我离开吗?”
“不好意思。”我气鼓鼓的说,“我还在这里呢!你们两个打情骂俏的时候能不能不把我当空气?”
“背我吧!好吗?”阿美像是故意没听到我的话,她像是故意在气我,“背我嘛,我的脚好痛啊!”
“好。”靳安笑,“求之不得。”
“”我,能骂人吗?
就这样,他们两个人彻底把我当成了空气忽略。靳安再次背起了“柔弱”的阿美,这次就剩我一个人凄凄惨惨的跟在后面。
“呸!什么东西。”站在靳安他们后面,我小声的嘀咕道,“重色轻友的混蛋,见到美女就走不动步了还说什么送我花也是第一次,鬼才信你呢!”
抱怨也没用,我还是要紧跟在靳安身后的。要把我自己留在鬼屋里,我真是要哭了。
我正准备小跑跟上,可刚一抬脚,就像是有什么人抓住了我的脚腕。被抓的太猝不及防,我狼狈的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