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允许,我当然不允许啊!”我急忙表态,“喂!那个混蛋你听到了吗?我不准你进来!我也不想见到你!你最好离我远远的!”
白惠笑笑:“你这样是没用的。”
“那我要怎么办?”我无奈,“我总不能在房间门口挂个请勿打扰的牌子吧?就好像他看的懂似的。”
“用你的意志力。”白惠说,“用你强大的意志力,把他从你身边赶走。不管遇到什么迷惑,你都不能动摇信念。”
“要是我做不到呢?”
“做不到就来当鬼吧!”靳安倒是挺想的开,“你老公要是家暴你,我的房子可以让一半儿给你住。没关系的,我不收你房租,你考虑一下啊?”
“我真是谢谢你了啊!”我没好气儿的瞪了他一眼。
白惠警告的看看靳安,告诫他不要胡闹。时间紧迫,她还有些事情要和我交代:“就算那个鬼夫不来,你的意志也要足够坚定。不然的话就算你还魂成功,也活不了多久的。”
“这个意思是”
“在藏传佛教中,有一种借尸还魂的修法,翻译成汉文,就是夺舍。有些活佛就是靠着这种修法转世的,三世东科活佛,是最后一个靠着夺舍转世的活佛。”白惠说,“这种修法在西藏失传了,修法虽然不在了,但是类似的现象还是可能会发生的。像是佛教认为的,人的身体就是暂时居住的房舍,灵魂只是寄居在里。你的灵魂强大,那么你的身体就属于你在还魂的过程中,你要是有任何的迟疑犹豫或者是怀疑,等你醒来后,你的身体照样会被其他鬼魂夺走。”
“好。”我点点头,“我会小心的。”
“多想点活着高兴的事情。”白惠准备点香了,“说句俗套点的,你要有求生欲。”
“好。”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白惠告诉我的那些,我只能点头应好。
快到十一点十一分了,白惠准备点香。靳安要退到一旁时,我叫住了他:“这个花,你先帮我保管好。”
“还是你拿着吧!”靳安笑笑,“等你重新活过来,你就看不见我了也看不到这朵花了。”
我难过的要命,我感觉自己又要哭了。靳安把那朵纸花塞还到我手里,他低头看我:“你拿着它。我把它送给你了,它就是你的了等我们都活过来,我会送你更漂亮的花。”
我哑着嗓子问他:“你保证?”
“我保证。”靳安温和的说,“电影,日出,你的花,这些都是我答应你的。你不是有个小仇的本吗?把这些都记下来吧!初晓老师,我有预感,我活过来后你的约会行程会非常满的啊!”
“好。”我被靳安说笑了,“你最好不要毁约,不然的话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躺过去吧!”白惠在叫我了,“时间要到了。”
“我要走了。”我说话时靳安还是拉着我的手没有放,“那个”
我的话没说完,靳安低头吻住了我。
靳安突然的举动,屋子里连人带鬼全都蒙了。不仅我愣住了,就连白惠他们也都看呆了。估计没有哪个妈妈看着儿子当自己的面亲吻别的女人还能淡定自若,更何况还是亲吻一个女鬼只有那个男孩子轻哼了一声,说了句不太符合他年纪的话:“这种事儿,也就我儿子能干出来。”
呃他是不是想骂靳安是他儿子?
现在的环境下,我很难细细琢磨靳安的吻。在他吻我的时候,我全程都没什么感觉。当然,我现在是鬼,我没什么感觉是对的。但是吧,怎么样也
“可以了吗?罗密欧?”角落里的男孩子走了过来,他在白惠准备好的香炉前盘腿坐下,“要是不麻烦的话,请你把这位小姐放开,我们要开始了。”
我不知道靳安和那个男孩子什么关系,但是看情形他们两个相处的不太好。男孩子说话时,靳安的眉头一直跳啊跳的。不过靳安没再说什么,松开了我,他退到一边去了。
“过去吧!”那个男孩子指了指我的尸体,“过去好好躺着。”
“不是白惠来给我还魂吗?”我忐忑的问。
“不,是我来。”男孩子眼睛微眯,他笑起来的神情倒是倨傲的和靳安有些相似,“前几天忘了自我介绍了,你可能还不认识我。我叫靳谷子,是靳安那个混蛋小子的爸爸。”
“”为什么靳安的爸妈都不会变老的?他们不会也是借尸还魂来的吧?夺了年轻貌美的尸体?所以才不会变老的?
我的问题多,不过也没时间问了。走到房间中央,我躺在了自己身边。双手叠放在胸前,那朵纸花被我压在了掌心手背间。
“闭上眼睛吧!”靳谷子说,“尽量不要让自己睡过去,也千万不要睁开眼。”
我闭上眼睛,靳谷子嘴里轻声念叨着。他念叨的那些我都听不懂,像是经文,又好像不是。我闭着眼睛,可还是能隐约看到房间里,似乎是起雾了。
这房间里没有窗户,我不知道雾是怎么进来的。房间里点了二十八根蜡烛,原本光亮很强。但是雾气涌进,似乎黯淡了不少。
“噗”一声响,西南角的蜡烛忽然灭掉了。
“怎么回事儿?”我听到靳安说,“蜡烛怎么灭掉了?”
靳谷子没有回答,但是他念叨的声音却提高了。我紧紧的攥紧手,感觉身体都僵硬了。
“噗噗”连着两声,又有蜡烛灭掉了。
“喂!老鬼!我问你话呢!蜡烛怎么灭掉了!”靳安急的大叫。
靳谷子不为所动,他还是继续念叨着。我闻到了烧纸味儿,紧接着灭掉的蜡烛又都亮了可是在蜡烛重新点燃的瞬间,又有蜡烛熄灭了。
这次的数量是一二三四五有些声音很模糊,我没有数清楚。
“怎么办?”这次问话的是白惠,“太多了。”
太多了?什么太多了?灭掉的蜡烛吗?
“那个家伙倒是挺聪明。”徐天戈说,“他藏在雾里,我们就抓不到他。他把蜡烛吹灭,星宿的位置变了,就起不到作用了这样,其他的就能进来了。”
那个家伙?哪个家伙?什么不起作用了?其他的什么进来了?
听了他们的对话,我下意识的睁开眼。完全看清楚自己身边站的是什么后,我忍不住大叫
“靳安!鬼啊!”
我这句话好像有点问题,我叫靳安,可他也是鬼。不仅他是鬼,其实我也是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还在纠结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啊!
看到眼前的景象,我才明白白惠他们说的是什么。蜡烛灭了的时候,有不少鬼挤了进来。它们全都挤在我的身体旁,争抢着想要进去。
“想想办法!”靳安大喊,“快点想想办法!爸!”
不管周围发生了什么,靳谷子都不受影响。他有条不紊的念着经文咒语,从容不迫。可我的身体就没那么不受影响了,“她”一点点的坐了起来,动作僵硬的左右摇摇头,脸上挂着怪异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老子活了!老子活了!就知道老子没那么容易死!哈哈哈!”
狂笑着的“我”,说话声音变成了个男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笑着,简直是狂喜异常而这种表情只是维持了几秒钟,“我”又开始嘤嘤嘤的哭起来。
“我是被强迫的,我真的是被强迫的!”双手掩面,“我”用尖细的女声哭诉道,“县老爷,我冤枉啊!不要让我浸猪笼,我是个寡妇,我死了我孩子”
哭声变成了个小孩子:“妈妈,我不要玩具了,我会听话的,你别丢下我,你别不要我”
紧接着又来个老太太:“养儿子也是没用啊!我有七个儿子三个女儿,到老了还是死无葬身之地。”
“你们滚!你们滚!都滚!”好吧,这是我心里的呐喊。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身体的变化,明明是我熟悉的身体,可是表情和音调完全是另一个人。在短短的几分钟内,有数不清的鬼魂从我身体经过,多数人都在哭诉临死时没说完的遗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而我的脸色也越来越趋近于死人的铁青。
“快点啊!”靳安焦急的声音从鬼墙外传来,“她不能再附身了!她身体的阳气没剩多少了!”
靳安的话音刚落,“我”的哭诉也骤然停下。
雾散了,鬼去了,我的身体依旧僵硬的坐在那儿。靳谷子抬头看了一眼,他笑了笑说:“所以,最后是你赢了,是吗?”
安静了几秒钟,“我”冷冷的开口说:“没有我的允许,谁也别想带她离开。”
这个声音分明是我梦里没看清楚脸的男人!?
“你他妈的”
我眼看着靳安冲了过来,我眼看着靳安被弹了出去,我眼看着“我”站了起来然后我就昏了。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昏了还是睡了,等我醒来,我在家里。
自己家里。
“靳安?”我试着叫了两声,“白惠?徐天戈?靳谷子?”
没有人回答。
我翻看了下手掌,很不确定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很用力的掐了大腿一下,我是疼的惨叫有个男人从浴室出来了,他笑说:“亲爱的,大早上的,你干嘛呢?”
“你是谁啊!”我尖叫着抄起旁边的台灯,“你给我出来!你申城斌?你怎么会在这儿?”
是,从我家浴室出来的,正是申城斌。
“什么我怎么会在这儿?”申城斌笑着指指墙上挂着的婚纱照,“我是你老公啊!我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
我看向墙上的婚纱照,照片里的女人是我,照片里的男人是申城斌不!不对!我见过这张照片,我在我妈妈家的墙上看过这张照片!这张照片里的男女应该是买我妈房子的夫妻!不应该是我和申城斌!
“你拿着台灯干什么?”申城斌把窗帘拉开,旭日的阳光钻了进来,“懒虫,快点起床吧!我把早饭都做好了,你洗漱完就可以吃了对了,今天小申是不是该交钢琴学校的费用了?你可别又忘了带钱包。还有,你爸打电话来,说晚上你妈过生日,咱们要一起庆祝庆祝。你是不是稿子还没交呢?快到截稿日了吧?礼物我下班的时候去买,你不用管了。”
“小、小申?”
申城斌从衣柜里拿出西装,听到我的话,他狐疑的回头看我:“对,小申,我们的儿子,小申,申洋晓晓,你今天怎么了?是没睡醒还是失忆了?怎么说起我和儿子,你眼神那么陌生?”
“我”
“妈妈!”
还没等我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光着脚丫的小申跑了进来。他一头扎进我的怀里,撒娇着说:“妈妈,抱!”
“臭小子!多大了还找妈妈抱呢?”申城斌不满的将小申扛在了肩膀上,“天天就知道和我抢老婆,烦死人了。你快点长大吧!长大抱你自己老婆去!”
“爸爸!”小申挣扎着要回我怀里,“你放开我!我要妈妈抱!”
“就不放!”申城斌故意揉乱小申的头发,“我看你小子不爽好久了!每天早晚都来胡闹,还想不想要小妹妹了?嘿,等你到十八岁你就给我出去住!”
清晨温暖的日光,英俊体贴的老公,可爱黏人的儿子,亲切慈祥的爸妈一切都如此的和谐,如此的自然。
自然的不正常。
看着申城斌和小申打闹的画面,我不但没有觉得甜蜜,反而感到毛骨悚然。他们两个的笑声让我压抑,也让我发狂。从床上跳了起来,我大声嚷嚷着:“够了!你们给我停下!都停下!我不是你老婆!我也不是你妈妈!你们说的人是申太太!不是我!不是我初晓!”
小申被我的狂怒吓到,他委屈的大哭。申城斌连忙将儿子抱在怀里,他一边哄着儿子一边皱眉看我:“老婆,你到底怎么了?你在胡说什么啊!我是申先生,你就是申太太啊!”
不!我不是!我一定不是!这是梦!一定是梦!靳谷子让我别睡过去,我肯定是
疼痛能够让人从梦里醒来。
如果不能,那就说明疼痛还不够。
不再和申城斌废话,我毫不犹豫的冲到了厨房。从刀架上抽了把尖刀,我想都没想就把自己的手掌刺穿了。
“唔”
刀子入肉的瞬间,疼痛立马席卷了全身。我没有从梦里醒来,反而疼的跪在了地上。
“初晓!”申城斌被吓白了脸,他放下儿子跑来看我,“你在干什么!你疯了!你把手伤成这样你不想画画了吗?”
“呼!”我疼的倒吸口冷气,我感觉自己浑身的肌肉都疼的发抖,“你别叫我的名字,我我不认识你。我不是你的老婆,也不是你儿子的妈妈。”
可能是怕激怒我,申城斌好脾气的哄劝着我说:“好好好,你不是我老婆,你不认识我但是小申是你生的啊!不管你有什么气,当着儿子的面你都不要说这样的话。”
“不,他不是。”小申已经死了,谁知道现在站在我眼前的是什么东西,“我没有儿子,我还没有结婚。”
“行行行。”申城斌也不和我争辩了,“我们先不说这个,你先换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申城斌看着我,他是无奈又担忧。拿医药箱给我简单的处理了伤口,他先把小申送到邻居家去了。小申哭着不肯走,我也只是无动于衷的看着。
假的。
这些都是假的。
申城斌是假的。
儿子小申也是假的。
我是铁了心要从梦里醒来,所以用刀刺自己的时候完全没手下留情。刀身整个都刺进手掌,现在疼的已经麻木了,小臂上流的满是鲜血,手指似乎动不得了。
趁着申城斌和小申不在家,我费力的自己去换衣服。可在脱掉睡衣看到肚皮上的剖腹产刀口时,我彻底傻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我跌坐在地上,呢喃自语着就像个疯子,“我父母在我三岁的时候离婚了,爸爸死了,妈妈再婚,我还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继父对我很不好,总是打我。大学毕业后我搬了家,我自己住的时候意外死了。我认识了靳安,他是祭灵人,他送过我花,他还带我去看过电影看过日出,他的妈妈叫白惠,他的爸爸叫靳谷子,他有一个舅舅叫徐天戈,他们住在香火铺对!香火铺!我要去香火铺!”
申城斌开门进来,就见我光着上身满身是血的要往外冲。他急忙一把抱住我,扯过一旁的大衣就将我包住:“老婆!晓晓!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看我啊!我是你老公!我是你老公!你不记得我了吗?”
“不!你不是我老公!我没有老公!我没有!”我痛苦的挣扎着,我拼命的想要逃跑,“我要去找靳安!我要去找他!他送了花给我!他送了纸花给我!他还带我去看了人鬼情未了!我们、我们还约定要一起去看日出!”
听着我的胡言乱语,申城斌无奈了:“晓晓!没有什么靳安!你从来都没认识过叫靳安的!你忘了吗?咱们两个是从小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成年后咱们两个就结婚了晓晓!是我啊!是我啊!我是申城斌啊!你爱的申城斌啊!”
“你走开!你走啊!”因为挣扎,我手上的血流了满地都是,“我记得靳安!我记得他!他是真实存在的!他是真实存在的!我答应过他我不会忘了他!我”
申城斌见说不过我,他直接将我抱了起来。抱着我去了书房,他指着墙上装裱的画框给我看:“晓晓你忘了吗?那朵纸花,是我八岁时候送给你的!那时候我不懂事儿,从我奶奶烧的冥纸里拿了一张叠花给你。你说这是你这辈子第一次收到花,你要好好珍藏。就算你妈说不吉利,你也留起来装裱了。”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墙上玻璃盒子里的纸花,那样子就和靳安送给我的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的颜色。
一模一样的纹理。
就连上面被我捏皱的痕迹,都是一模一样的。
“带你去看人鬼情未了的也是我。”见我停住了挣扎,申城斌苦口婆心的劝说,“那时候咱们还在上初中,逃学翻墙去看的。结果中途被老师发现,不得已又回了学校。你说了,以后一定要再去电影院看完它,可是没等咱们去看,电影就下映了。还有日出,也是”
“啊!”我蹲在地上,痛苦的大叫。我的手疼,但是我的头更疼。
如果申城斌是真的那靳安呢?
如果现在的初晓是真的那死了的那个呢?
死了的申太太是谁?
而我,又是谁?
见我不再发疯似的挣扎,申城斌心疼的将我抱在了怀里:“老婆,我不知道你怎么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就算你不记得我也没关系,你一定要知道,我和小申是爱你的。我们是你的亲人,我们不会伤害你。”
我流了太多血,脑子都有点晕晕的。也没力气和申城斌大吵大闹了,我冷淡的说:“我要去一个地方,你现在带我去一个地方。”
“行!”申城斌立马答应,“不管你要去哪儿,我都会送你不过我要先送你去医院,你的手伤太严重了。再等下去,你的血会流干的。”
“你先送我过去!”我激动的大叫,“不然的话,我现在就从楼上跳下去!”
“我送!我送!”申城斌表情痛苦的应着,他肯定觉得我是疯了,“我现在就给你穿衣服,我们立马就去。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千万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你要去哪儿?”
“老城区的菜市大街。”我不停的深吸着气,不让自己因为失血过多昏过去,“我要去那儿的香火铺,找一个叫白惠的。”
“香火铺?”申城斌满头雾水,“你这样不行的,你好!我们现在就去!你要做什么我都答应!”
看我要发飙,申城斌也不再多问了。他抱着我去换衣服,动作温柔又体贴。他爱怜心疼的眼神让我浑身难受,鸡皮疙瘩掉满地。
要不是我现在快要昏过去了,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他给我穿衣服的。
申城斌开车带我过去,早上高峰时间有点堵车,这让申城斌很是火大焦灼。见我包扎难看的右手上不停有血在滴,申城斌急的眼睛都红了。有好几次他想劝着我先去医院,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什么都没说如果现在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倒是要相信靳安说的我是松柏木命人了。
但是我知道我不是,我没那么好的命,从来都没有。
等我们开到菜市大街,我手疼的已经完全没知觉了。到了白惠家的小区院子,申城斌半抱着将我扶下了车,我一步一个血印的走到白惠家门口香火铺却不见了。
白惠家的香火铺门口有一个大大的铁桶,听靳安说,那是专门用来烧替身和纸钱的。现在那个大桶被一个大大的蒸笼取代,上面腾腾的冒着热气,包子的香气很是诱人。店铺里面的纸钱香炉也全都消失了,只有一张张油腻的早餐桌。有还没睡醒的中年人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看着报纸,懒洋洋的很是没精神。
“你们找谁啊!”看我满身是血的站在店外,店老板急忙跑出来了,“呦,怎么流这么多血?用不用给你们叫救护车啊!”
香火铺是我最后的信念了,可是这里都变了样子,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开口去问。我不说话,申城斌也为我着急,他直接帮我问了:“我们要找个香火铺,那家铺子是个叫白惠开的。”
“香火铺?”店老板愣住了,“香火铺不都应该去城南大街吗?那一条街都是干那个的啊!我们这居民楼里哪有什么香火铺啊!可是你说的白惠,我女儿也叫白惠。但是她还小呢,她这姑娘不是来过我家吃包子吗?你认识我女儿的啊!你找她?你看你弄这样,我都没认出来。”
“我来你家吃过包子?”我为什么不记得了?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来过啊!你不是画漫画的吗?漫画家!我女儿可喜欢你的书了,她买了全套呢!就放在我家书柜上,碰都不让我碰。”店老板非常确定,“之前你来我家连着吃了一星期的包子呢!天天风雨无阻。”
一星期,七天我头疼的更厉害了。
“这里没有白惠,现在你可以去医院了吧?”申城斌急着说,“晓晓!去医院吧!再不去你会死的!”
“是啊!”店老板也帮忙劝说,“姑娘,你快点去医院吧!你这伤的太严重了。”
“晓晓!”
听到我妈妈在叫我,我神情一阵恍惚。在我的记忆里,我妈妈从来没这样亲切的叫过我的小名。没等我回头看清楚,她就和我爸一左一右将我抱住了:“你这孩子怎么了?你是不是癔症了!好端端的,你用刀刺自己干嘛?你要把我们老两口吓死是不是?”
“晓晓说她要找一个叫靳安的人。”申城斌苦涩的笑,“妈,爸,你们认识靳安吗?要是认识的话,赶紧告诉她是谁。晓晓固执的厉害,我说的话她都听不进去。”
申城斌说完,我妈就有点慌了:“靳安?那个,那个不是晓晓小时候假想出来的朋友吗?晓晓你记得吧?我和你爸爸以前工作忙,没时间陪你。你三岁的时候总假装有个朋友陪你一起玩,陪你一起喝下午茶,你给他起的名字就叫靳安二十几年都不说了,怎么好端端的提起他来了?晓晓,那个人根本不存在啊!他就是你幻想中的一个小男孩儿!在你幻想中的人我们要上哪儿找去?”
幻想出来的朋友
第一次,我对靳安的存在产生了怀疑。
鲜血很真实,疼痛很真实,眼前的人都很真实,蒸笼里包子的香气也很真实。唯一不真实的,只有靳安,以及和靳安有关的一切。
我有爱我的爸妈,我有爱我的老公孩子。好像我不曾真正拥有过的,只有靳安。
他真的是存在我幻想中的人吗?
是我的精神分裂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