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防备，你欲擒故纵》 第一百五十二节

    叫门的有三个人，走在最前头的是香柚认识的两位核算师中的一位，而后面两位来客都是香柚没有见过的。但香柚特别注意到的一点是，他们三人都是拿着公文包来的，不像别的客人上门带的是礼物盒。这让香柚莫名有些紧张。

    忆潇湘从卧室里慢慢踱出来，看见他们三人，从容一笑，仿佛知道他们要来似的，说：“来了，请坐。香柚，去煮一壶咖啡，要现磨的。”香柚心知是要她回避一下，便退到厨房里，想了想，还是给厨房门留了一道缝。

    厨房没有正对着大厅，但是厨房的旁边是洗手间，而洗手间的正对面墙上镶嵌着一面大穿衣镜，香柚的视线虽然被挡住了，却能通过大穿衣镜看到大厅里的一切。

    核算师向忆潇湘介绍了两位随同而来的客人，一位是中国银行稽核部的何先生，另一位是中国银行风险管理部的唐先生。忆潇湘微笑致意表示欢迎。大家都没有任何寒暄，而是直接打开公文包，拿出一沓一沓的纸张，小心翼翼在清空的茶几上摊开。

    长相比较俊朗的何先生欠身向前，十分客气地说：“忆先生，您看，这份是您在我行的长期借款账目清单，而这边这份是您在我行的短期借款账目清单，清单上的数目很清楚，您借款的额度已经达到了我们对您的风险评估的极限。”

    忆潇湘望了一眼核算师，核算师默契地开口说道：“我们还可以提供更多的不动产做抵押，这样在放款额度上可以放宽多少呢？”说着从自己的公文包里取出一沓纸张递给何先生。何先生接过纸张，和那位唐先生一起，掏出随身带着的小计算器，飞快地在上面按动着数字键。

    过了差不多有五分钟，香柚的咖啡豆也研磨完毕了，他们才抬起头来把计算器送到忆潇湘的面前，说：“忆先生，您看，是这个数。”忆潇湘皱了皱眉头，往沙发靠背上一靠，抿着嘴摇头，说：“不够。”看起来显得比较憨厚稳重的唐先生轻轻抽了抽自己的西服裤子，也欠身往前，有点不自在地说：“您看啊，忆先生，我们都知道您现在重资做空，急需大笔的保证金来运作，可是，”他突然停顿了一下，舔了舔嘴巴，好像下面要说的话实在难以启齿。

    忆潇湘直起身子，从容不迫地笑着说：“你是想说，我在停市之前，被韦老他们分仓对敲敲掉了大半头寸，眼看着已经内囊都要空了，是吧？而且，这样的多事之秋，我还紧急向你们借了大笔资金去收购白氏疗养院，真是头昏脑热，丧心病狂了。”

    这下子慌得何先生和唐先生连忙告罪解释，“不是不是，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忆潇湘并不介怀，笑着摆摆手，安慰他们：“你们别着急，我不会怪你们这么想这么说的。毕竟，事情在你们或者说，许多人眼里就是这样的。对吧？只不过，我这个人，比较倔强，不撑到最后一刻是绝对不放手的。所以，麻烦你们回去帮我做一份好看的风险评估，起码让我能借到这个数，”他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也不管何先生和唐先生如何面面相觑，径直就对核算师说：“你陪他们坐坐吧，我起得晚了，还没吃过东西，有点饿了，要不，你们一起来吃点呗，好像香柚做了鸡蓉燕麦银耳粥。”一面当真站了起来，向厨房这边喊道：“香柚，粥好了没有哇？”

    香柚赶紧在厨房里答应了一声，“就好了，再等等，银耳和玉米还要再焖一下。”一边赶快去搅拌小锅里正沸腾的粥。正搅拌着调味时，听到外面的人告辞出去的声音，她赶紧调小了火，在围裙上擦干净手，走去开门送客。

    中国银行的两位先生虽然走了，但核算师还在，香柚便端了两杯咖啡上来，仍旧回厨房去搅拌那锅粥。

    核算师没有动那杯咖啡，看着忆潇湘饮了一口后，才说：“我们要能借到这么大的数额，一定得动用更多的固定资产做抵押，可是现在，我们手头上能够抵押的已经不多了。太零散的没有抵押意义，恐怕他们也不接受。”忆潇湘好像在回味咖啡的味道似的，咂巴咂巴了嘴巴，轻描淡写地说：“把萧山的大宅和疗养院都抵押出去，我想应该够了。”核算师张了张口，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点点头说：“那我去办了。”

    送走了核算师，香柚呆滞地站在门口边注视着忆潇湘。忆潇湘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点点头，“今天的咖啡真香，粥好了没？”香柚咽了口唾沫，鼓足勇气，问：“你到底要借多少钱，竟然要把自己家拿去抵押。”忆潇湘笑了笑，说：“你还偷听得很清楚嘛。”顿了顿，他微微叹了口气，说：“不多，两亿。”

    那些个十百千万等位置上的零在香柚脑子里绕起了圆圈，绕得她两眼发黑。“这么多钱，你，你还得起吗？”忆潇湘看着她又是轻轻一笑，说：“香柚，这些钱是我将要借的，可之前我借的已经超过这个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