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重生后的姜妗来说, 重新经历过的一切就像是按了快进键。
姜皎的暴露,贺峥赟的出现,和父母的意外反目, 亦或是和乔裴的纠缠相识,这一切的一切从来都没有在姜妗最先的计划里出现过。现在甚至连潘家人也提前数年登场, 在刚见到这对兄妹的第一瞬间, 姜妗恍惚间觉得生活就是一场最为荒诞的木偶剧, 而她大约就是剧本里最为愚蠢可笑的那个配角小丑。
妄图改写上一世凄惨凋零的命运,妄图挽回姜家颓势惩戒那些丧尽天良的幕后黑手,最后却发现自己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可却可笑的曾经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以为自己对一切的阴谋诡计一清二楚。没有任何人的悲剧是毫无缘由的,当初她信誓旦旦要追寻出真相的时候, 贺峥赟盛怒下的嘲讽是对的。
“你还是老实在十六处呆着吧, 天真!愚蠢!我怕你直到把自己作死都得不到你想要的那些所谓真相!”
果然,她直到死都猜错了所有的敌人, 连真正的幕后黑手的边都没有摸到, 还把真正的罪魁祸首当做毕生愧疚和濡慕的对象来追缅。
姜妗曾经满腹怨言,她以为她在潘家上的遭遇是因为自己的坏名声, 是因为老天待她不公,是因为生活处处与她为难, 所以连自小生活过的家庭都对她唾弃交加。不然还能因为什么原因呢?那可是她曾经满心爱慕的‘哥哥’,那可是虽然个性傲慢却从来对她没什么坏心眼的‘妹妹’,那可是虽然对她冷漠相待, 生活中却时时纵容偏心的‘叔叔阿姨’。
姜家迫了他们一次,叔爷爷又在她被世人唾弃的时候再度强制性要求潘家再次收留了她,潘家也的确又一次收留了她,这种事情能怪得了谁呢,命运捉弄罢了。所以姜妗恨潘家人,可重生以来却也只想着这一世不要再跟他们有任何交集就是了,她的复仇名单里,从来都没有过潘家人的位置。
可这一切真的只是意外么?姜皎提前暴露是因姜妗察觉异样刻意设局,贺峥赟莫名出现是因为梦境诡异来姜家追查真相,和父母反目这一次是因为她主动放弃,那潘家人呢?
姜妗从来都不是一个肯自欺欺人的人,所以才会在最开始看到潘泽彤和潘泽坤的时候那样的愤怒和不愿接受。永远不要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世人,姜妗从不擅自揣测,她只是看到叔爷爷和上一世一样转移给了她一半的财产。
然后潘家人便和上一世一样,出现了。
“你爸爸和你妈妈也是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你姐姐的事情才会这样…现在姜家已经是一团泥沼,叔爷爷护不住你了,先离开这里吧。泽坤是个好男人,又有这些财产伴身,我的小妗也可以过的很好的。”
“好好生活,等叔爷爷接你回来。”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管她了,一向为姜妗信赖的潘泽坤就是那时候成了她生命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吧。潘家人毫无芥蒂的重新接纳了她,她那样可怜,却何其幸运遇到了那样好的一个男人,稳重沉凝,不厌其烦的宠溺着她,耐心的一点点试图抚平她心中所有的创口。
直到什么时候呢?
“小妗…小彤还是个孩子,她那么小,那么单纯,我知道你也一直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潘泽坤眼眶泛着血丝,姜妗第一次看到他那样痛苦的样子,“求求你,求求你把她换出来好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不敢想象她在哪里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潘泽坤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他从来不肯依靠任何人,包括自己名义上的妻子姜妗。创业期的他意气风发,手段狠辣,可得罪了太多人的他,却已经没有那个叫做‘姜家’的地方再来给他做后台了。
那些人想要报复潘泽坤,所有人都知道姜妗是潘泽坤的掌心宝,是潘泽坤最爱的女人,是潘家的儿媳妇。如果是姜妗主动要求换了潘泽彤,羞辱潘泽坤的女人当然要比羞辱他的妹妹来的更加痛快。
但人怎么就能够那么狠心,但人怎么就能把人抛弃的那么果决,但人怎么就能那么自然的提出了那样的请求呢?
“你以前不是也跟过别的男人么,可萱萱还是个孩子…她不该遭受这些。”
所以她就该遭受这些么?
姜妗连血液都凉了下来,盛夏里,她却被彻骨的寒冷冻的牙齿打颤,“我没有的,我从来没有和任何男人在一起过…都是外界的谣传,我没有练过邪术,你以前明明说你相信我的。”
潘泽坤抓住她的肩膀,狠狠的,“小彤还是个孩子,小妗…就这一次,救下她好不好?”
姜妗想说,其实她也只比潘泽彤大了几个月而已;姜妗想说,先是姜家出事,现在潘家也频频被人针对,她同样也被吓坏了;姜妗想说,她提醒过潘泽彤小心点,潘家没有根基,在这种时候脾气那么激进很容易遭人妒恨。
可潘泽彤不听,可潘泽坤骄纵妹妹,可叔叔阿姨满不在乎。当初他们说,你虽然是姜家人见识的比我们多,可你现在还小对这些大事其实什么都不懂,小彤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出了事后,叔叔阿姨又跪在了她的面前。
“潘家尽心尽力养了你十二年,你毕竟是个姜家人,经历过的事情比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要多的多,你不能不管小彤啊。”
话都被他们说尽了,那么她又该怎么说,才能逃脱这种太过可笑的强制性道德绑架。
“如果给他们钱…他们会放过我们吗?”那时候的姜妗无力又悲哀的问道。
现在的姜妗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潘泽彤和潘泽坤,终于问出了上一世同样的问题,“如果给你们钱,你们能离开我们姜家吗?”
潘泽彤瞪圆了眼,“姜妗你在说什么呢!”
潘泽坤也没料到姜妗会突然来这么一句,清隽的面上划过几分冷意,“小妗你什么意思,你把我们当成了什么人?”
姜巡欲言又止,姜妗看了他一眼,“您又多了一位好女儿呢。”
姜巡脸色一僵,把试图缓和气氛的话咽了回去。姜妗盯着潘泽坤,很认真,语气中带着十成十的请教,“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们才对吧,潘泽坤,你把我们姜家当成了什么人?”
姜妗话里带着十足恶意的含义让潘泽坤形状好看的黑眸中染上了几分怒意,他皱眉缓声道:“小妗…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是小妗吗?”
门口剑拔弩张,房间里被外面声音吵醒的崔兰九低声问道,潘泽彤一脸不乐意的板着脸,上前一步推开了门,“干妈!您看姜妗,她这是要赶我们走呢,我们不过是想来多陪陪您看看您,倒像是我们在图谋姜家什么似的。”
崔兰九半靠在床上,神情还有些怔忪,潘泽彤一脸委屈的坐在床头,像之前无数次一样顺势抱住了崔兰九的胳膊,嘴一扁,眼眶就红了。
“干妈也像姜妗一样,觉得我来看您是想攀上姜家这棵大树,是为了要抱姜家的大腿吗?”
崔兰九有些无所适从,看看姜妗又看看泫然欲泣的潘泽彤,犹豫了一下,软声对着姜妗道:“小妗,你别误会,是我让小彤留在姜家陪陪我的,总得不到你的消息,妈妈实在想你…就想着让小彤多跟我说说你的事情,他们两个都是好孩子…”
“想见姜皎吗?”
姜妗猝不及防的打断了崔兰九的话,话音一落,姜巡也好崔兰九也好两个人的面色都是一僵!
姜妗随意找了个椅子坐定,平淡的看着崔兰九,“姜皎有麻烦了,如果你们还记得自己还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好女儿’,要是你们还不想她死在外边,要不要考虑一下把这两个人暂时先赶出去,咱们也好谈谈有关姜皎的事情?”
潘泽坤终于忍受不了了,冷冷的看了姜妗一眼,“用不着你…”
“姜妗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潘泽坤隐怒的话还没说完,潘泽彤已经气呼呼的坐正了身子,狠狠的擦了一把眼泪,“你到底为什么这么不待见我们!我不过是想亲近亲近干妈你就这么吃醋,你在潘家那么多年爸妈那么偏爱你,什么都叫我让着你的时候我也没说过什么啊,你怎么可以这么霸道,呜呜,我们潘家到底哪里对不起过你了。”
潘泽坤握了握拳,一向对妹妹疼宠异常的他向来见不得妹妹哭。饶是自尊已经无数次催促着他尽快离开这个让他倍感难堪的地方,可潘泽彤的眼泪就像是一根坚实的钉子,死死的把他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潘泽坤有些艰难道:“小妗,你有什么怨气冲着我来,不要为难小彤。”
姜妗冷眼瞧着这对兄妹一唱一和,对这样的场景再熟悉不过的她眼睛里极快的闪过几分厌恶,戾气又开始不停的往上翻涌。她并没有理会潘泽彤难得的主动示弱,只对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崔兰九道:“您要不要选一下,是要姜皎还是要这个新晋的干女儿?”
崔兰九的手抖了一下,姜妗屡次提起姜皎后崔兰九的反应让潘泽彤敏感的发现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潘泽彤和姜皎并不熟悉。当年和姜皎的数次短暂接触给了潘泽彤一种很不舒服的体验,那个女人看上去笑语晏晏对谁都春风和煦的模样,潘泽彤却一直下意识的不太敢接近她,总有种这个女人很不好惹的感觉。再加上姜皎对姜妗护短的厉害,对姜妗一直有着几分小心思的潘泽彤一向对姜皎十分忌惮。
这次来姜家潘泽彤也发现一直没有见到过姜皎,不过不管怎么说,能不和姜皎对上总归是一件好事,潘泽彤乐得自在,就也一直都没有打听过跟姜皎有关的事情。眼下看起来似乎是有些失策了,潘泽彤借着擦眼泪的动作偷偷的打量了一下姜巡的表情,心中不安愈重。
“干妈…”
潘泽彤小心的叫了一声,还没等后面的话再出口,头皮突然一疼!
潘泽彤尖叫一声,整个人被姜妗扯着头发从床上扯了下来!
“砰!”
“小彤!”
随着一声**相撞的闷响,心中烦躁异常的姜妗再不耐烦等待崔兰九的内心挣扎,狠狠的一脚朝着潘泽彤后背踹去,潘泽坤陡然窜出接住了差点被踹趴下的妹妹,愤怒的朝着姜妗吼道:“姜妗你是不是疯了!”
姜妗眉眼森森,“你们给我记住了!再让我听到潘泽彤叫上一句干爸干妈,我见一次打一次!”
“你!”
潘泽坤怒极,姜妗却比他更怒,“我让你们出去,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滚!”
潘泽彤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有任何人对她动过手,更何况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受到这种奇耻大辱,当下抱着自家亲哥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房间里顿时骚乱起来,姜巡也没料到一直表现的冷静淡漠的姜妗会突然这样激进,正要上前看看潘泽彤的情况,姜妗先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
许久未见的父母四目相对,这样的对峙像是跨过了亘古的岁月,中间横贯着太多太多的难堪过往和痛苦,但这一次的姜妗再没有退让,她又重复了一遍,“赶他们出去。”
“就当是为了姜皎吧,你们最放不下的就是她,不是么?”姜妗看着姜巡道:“爸。”
蛮不讲理,性格暴戾,行事乖张,为人不可理喻。潘泽彤和潘泽坤怎么都没想到,就是这样的姜妗,一向为人公正性格耿直的姜巡竟然当真应了她的要求,把他们两个人从房间里‘请’了出去。
直到站在了姜家的大门外,哭的眼眶红肿的潘泽彤仍然处于一种回不过神的状态当中。连姜老爷子这样对姜妗溺爱异常的人都被说服了默许他们暂时留在姜家,他们最大的筹码之一,一直好说话的崔兰九和姜巡竟然当真把他们赶了出来?
“凭什么…”潘泽彤气的浑身直哆嗦,“太欺负人了!”
潘泽坤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从左边狠狠的甩了一巴掌,试图跟人讲道理,却又等于把右脸递上去又平白被狠狠的扇了一记!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姜妗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罢了!”潘泽彤铁青着脸,双臂却疼惜的拥着妹妹,他发誓般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也过上人人艳羡的生活,总有一天我会让姜家人舔着脸只为了能够来讨好你。”
这样的屈辱,他潘泽坤绝对不会再受第二次!
与此同时,姜妗冷静的对着神色复杂的姜巡和崔兰九道:“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没有任何理由,从今以后,我不会让潘家人好过。”
潘家兄妹短时间内并造不成太大的威胁,她不是没想过暂且忍耐的,可十数年的奔逃辗转,姜妗最厌恶被人一次次当面挑衅。这时候的姜妗还没有发觉,她方才对待潘家兄妹的行事方式像极了性格□□的贺峥赟。
一来两个人本就性格温吞,二来姜妗针对的对象又是恩人家的孩子,无论是感情上还是理智上,姜巡和崔兰九对姜妗和平日里迥然相异的作为都一时间感到无法接受。但这一段时间以来两人对姜妗愧疚满满,一心只想着怎么能修补亲子关系,虽然心中不适,眼下竟也只是无奈的对视一眼,并不再试图徒劳的说些什么。
姜妗本来已经做好了遭受好一番说教的心理准备,见姜巡和崔兰九竟然双双沉默下来,心中略微意外了片刻,转瞬间想到某处她顿了一瞬,脸色重新淡了下来,“你们放心,我说的姜皎的事并不是在诓你们。”
又一次听到姜皎的名字,姜巡的眼神变得有些疲惫,他想摸摸姜妗的头,姜妗一偏,下意识的躲了过去。姜巡苦笑,温声道:“你最近…过的好吗?在学校还适应吗?”
姜妗点点头,并没有寒暄的意思。
姜巡心中失落,强打精神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待在家里,可一个小女孩孤身在外还是要注意些的,以后出去做什么都跟你叔爷爷打声招呼,不要突然失踪,我们都很担心你。”
姜巡的关心不似作伪,姜妗却仍旧只是漠然的点点头,并不接话。
姜巡是个不善言辞的性子,崔兰九多年以来又一直和小女儿没什么交流,房间里一时间沉默下来。明明在血缘上是最为亲近的三个人,此刻却陌生疏远的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姜巡和崔兰九心中双双划过苦涩,以前总觉得姜妗性格外向太过吵闹,可当初感到不胜其烦的场面,现在却成了最怀念的奢侈品。
姜妗并不知道沉默着的姜巡和崔兰九此刻的心理活动,见姜巡不再问询,就主动再次把谈话拉到了正轨上。
“我想知道你们当初是在哪里收养的姜皎,当初跟你们接触的人都有哪些你们还记得吗?”
…
青石巷,数量吉普车悄无声息的停靠在了巷口处。最前面的一辆吉普车里一个矫健的身影快速的跳了出来,来人对着后面的几辆车做了个暂时停留戒备的手势,才和同样下车跟来的警卫员快速的朝着青石巷里走去。
警卫员有些紧张,“消息可靠吗?贺爷要是刻意想躲,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人察觉出行踪,咱们这次不会又扑个空吧。”
展鹏恶狠狠的瞪了警卫员一眼,“你再乌鸦嘴一句试试?”
警卫员被这威胁的一眼瞪的脖子一缩,有些委屈,“我这不是担心吗。”
展鹏看着半掩的大门,眯眼,“看来这次你的担心是多余了。”
不过警卫员有一句话倒是说对了,如果是贺爷刻意想躲,这世上大约的确是没有人能摸得着他的衣角的了。
贺峥赟依旧是老样子,一身笔挺的黑色制服,连风纪扣都扣的一丝不苟,眉眼冷肃。看着率先找来的两位下属,背手而立的贺峥赟眼皮一抬,扔过来一样东西。
警卫员快手快脚的接住。
“干活吧。”他说,就像从来没有离开过。
这一阵子找失踪的贺峥赟找到焦头烂额的展鹏后槽牙直痒痒,有心想要顶上两句,被那对带着冷意的眼神一瞟,满腔的怨意又乖乖的给全数咽了回去。
警卫员迅速的翻看了一遍贺峥赟扔过来的名册,看到上面长长的名单,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这…这也太多了,贺爷,这些人都做了什么?什么人能得罪下这么多的玄术中人,同时对这么多人动手,不太合适吧。”
名册里有不少警卫员熟悉的名字,其中不乏屡屡传闻犯下过重罪却因交友广泛成功被保下来的人名,这些人无一不是行踪诡秘又行事隐蔽,想抓他们的小辫子都难于登天,更何况这类人背后多有位高权重之人相护。十六处权柄大,却是孤臣,真要对这么多人同时动手,实在是一件太过困难也太过危险的事情。
展鹏见警卫员反应这么大,也跟着去瞧名册,同样被惊了一跳,诧异的看向贺峥赟。
“贺爷…”
“放手去做就是了。”贺峥赟沉声道:“这些人不能留。”
展鹏早习惯了贺峥赟的霸道□□,闻言只能无奈的又去扫了一遍名单。他是长期跟在贺峥赟身边的,这一瞧就给他看出了些端倪出来,展鹏犹豫道:“委托人是乔家?可这有些人怎么在十六处都没有过记载…还有这个,我记得好像只是个名见经传的年轻人,据说天赋不错,可也没有听说过他犯下什么事啊。”
“将来会的。”贺峥赟淡淡道:“去查吧。”
展鹏一愣,将来?这是什么意思?
贺峥赟看着半阴半晴的天际,一大片乌云从极远的地方用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的压了过来,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着什么人困惑的询问。
“如果一次是巧合,那两次三次又该叫做什么?”
…
“这样的禁术已经有近千年没人动用过了,我们并不确定能不能顺利施展,贺先生您要三思啊。”
老迈的赞者苦口婆心,“您还这么年轻,前途大好,把自己折在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术法上面实在是不值得。她人都已经不在了,您即使以自身献祭,最大可能也不过是徒劳一场,放弃吧。”
“这份名单融进术法。”他只做未闻,冷静的淡淡吩咐,“她人那么蠢,吃过一次的亏怕是还会再吃上第二次。”
一阵遥远的叹息遗憾的在耳边响起。
他最后看了一眼名册中让他午夜梦回时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的一串人名。
“开始吧。”他说。
开始刮风了,展鹏和警卫员看着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贺峥赟,对视一眼后神情变的凝重起来,展鹏担忧的低声问道:“贺爷,您消失的这段时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半晌无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听不出情绪的声音缓缓在两人耳边响起,
“没有。”贺峥赟眯眼,“只是似乎想起了一些忘记了很久的事情。”
姜家,听了姜妗一席话的姜巡呆立当场,“你要去久安市?可那是…邱家的地方啊。”
姜妗垂眸,她知道,所以她怀疑最可能跟姜皎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的人家,就是邱家了。只是这些姜妗并没有要告诉姜巡的打算,她看着同样有些不安的崔兰九,问出了一个困惑她许久的问题。
“既然姜皎的身世来源已经无从考证,那能不能告诉我姜家和邱家到底有过什么渊源么?”
上一世姜皎出事,对待路过大峪市的邱家人姜家的反应就有些奇怪,这一世邱家人提前出现,父亲的态度同样有些说不通的地方。既然信了邱家人的话,彼时为了救姜皎何必要拖了一周才肯让邱家人进门?当时为了救回吐血的姜皎,姜妗对着邱家人出手的时候,姜巡明明已经看出了她要做什么,可一向耿直的他却反常的并没有要出手阻拦的意思。
姜妗总觉得,她离上一世所谓的真相,已经很近很近了。
姜巡见姜妗问的认真,心中微沉,神色郑重起来,“小妗,在说邱家人的事之前有一件事情你要答应我。”
姜妗挑眉,“什么?”
头发已经白了一小半的姜巡微微挺直了腰板,眼神坚持,“如果你执意要去久安市,我要和你一起。”
久安市,站在邱老爷子面前的姜皎神情温和的重复了一遍老爷子的话,“让我证明姜家是盗取了邱家的典籍,打着玄学正统正阳一派传人的姜震川和姜巡实际上多年以来都在暗中窃用邱家的正统术法…甚至为了怕邱家报复,偷走了他们的女儿以做筹码威胁?”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前二十送红包。
双更合并,补昨天的更新,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