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觉得我工作没有起色。我这不一直在努力吗，可你知道，现在经济形势不好，以前也许两三个电话，就能吸引客户来我们平台投资。可是现在你不仅得打电话，还得和他面谈，另外一次面谈不行，或许得几次。”邓东强提高了音量，由于这是夜深人静了，就显得分贝特别高，“这么晚了，你别无理取闹了好不好？”
张晓莹以为邓东强是以训斥她，立即还击，“我无理取闹，邓东强你搞清楚，是你扯着喉咙大声说话，好不好？”
这吵架的阵势就拉开了。工作不如意，邓东强每天都是强颜欢笑，其实心里也是憋着一肚子火，他不想和张晓莹吵架，邓东强很清楚，他没有吵架的资本。况且邓东强知道，虽然俗话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但实际上，每一次吵架都是伤害。邓东强从小生活在一个破碎的家庭里，自从他记事开始，父母就经常吵架，甚至大打出手，最后在他岁的时候，父母就分道扬镳离婚了。而且父母双方都认为，他是个负担，都不想要他。他只好跟着外公外婆一直生活，直到大学毕业找到了工作。
在邓东强看来，不管是夫妻吵架，还是男女朋友吵架，就好像一则寓言里说的那样，每次吵架，都像是在木板上钉一枚铁钉。或许时间长了，吵架的理由没有了，就像铁钉被拔走了。但是留在木板上的洞则永远存在着。
“你说啊，怎么不说话了？”张晓莹见到邓东强沉默，进行追问，她期望今天邓东强能够有过明确的说法。
两人话都谈到了这个份上，邓东强认为也只有把话说开了。
邓东强把双手放在后脑后枕着，道，“晓莹，你以为我不想赚钱吗。可现在赚钱，没有前几年那么容易了。”
“我当然知道挣钱不容易，我一直体谅你。但是我无法体谅的是，你没有计划，没有为我们的未来着想。”
邓东强当然不甘心道，“认识我这么久，你居然还这么看我。”
张晓莹以前在大学时，拿过演讲比赛的“最佳辩手”，那张嘴很厉害是不饶人的，她道，“我怎么认为你不重要，关键是你自己怎么看你自己。如果你每天都沉迷于网络游戏，每天都爱看什么女主播的，愿意自暴自弃，不求上进。那我告诉你，我们的关系，可能也不会长久了。”
这番连珠炮，像一枚精确制导的导弹一样，彻底击溃了邓东强那本身就不牢固的心理防线。
看女主播直播，邓东强一直藏得很隐蔽，因为他知道吃醋是女人的天性。
邓东强不说话了，他心想：的确自己在事业上用心不多，最主要原因就是工作开展很不顺利，而一不顺利，自己就想着打发时间，慢慢迷上了打网络游戏，迷上了看女主播。看来此风不可长，自己还年轻，再这样沉迷下去，自己就废了。
邓东强来到所在的互联网金融公司，每天早上9点，公司必定开早会，而开早会一般要做三件事：第一、各自梳理前一天，与客户的联系情况，进度如何第二、今天要做的事情，要联系什么客户，要到达什么目的第三、部门经理发言，确定哪些客户是重点，采取什么方式吸引投资然后表扬做的好，对做得不足的进行批证指正，提出改进意见。
在家里和张晓莹闹得不愉快，邓东强没料到的是，到公司来开会，也是“当头一棒。”
邓东强希望能够得到公司方面更多支持，于是实话实说，“这样吧，我联系的那位客户老师，只是把我当成她儿子的替代品，实际上她并没想投资。”
手下包括邓东强在内的三名客户经理，不知道怎么搞的，这都到年底，几个的业务还差一大截，他看见他们三人懒洋洋的样子，权衡了一下，黄健是副总的亲戚，不能开刀李康伟则是二部经理介绍来的，也算是有关系。只有邓东强，没有任何关系，高明决定拿邓东强开刀。
邓东强本来意图，是希望得到部门经理高明的支持，哪里料到高明会拿自己开刀。听到邓东强说完后，高明的眉头就皱到了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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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你同这位客户见过几次面？”
“有三次。”
“有多长时间？”
“每次去我至少呆一个小时，我听她在那里总是讲他儿子的事情。实在听不下去了，才起身告辞。”
高明看了邓东强一眼，怒道，“邓东强，我觉得你的态度有问题。”
邓东强不明白高明继续道，“既然客户相信你，把你当成他的儿子了。那你就应该把她当成你的母亲。儿子多年不见母亲了，陪她老人家多聊几次天，又怎么了？半个小时，你就打了退堂鼓，你这是明显态度问题。”
邓东强不语，在公司里面，下级服从上级，这是一条铁律。不管你有多少的理由，在上级批评你的时候，你最好的办好就是闭上嘴，仔细听。
高明见到自己占了上风，继续道，“这么优质的资源，你差点浪费掉了。你至少应该去见她三次，而且做她的儿子，这样才能够吸引来投资。”
高明继续道，”邓东强不是我说你，你看看这个月的业绩，惨不忍睹啊。三个月的试用期，这是最后一个月了，如果这最后几天，你做不出成绩来，你知道，等着你的是什么？”
邓东强来到这里，就知道互联网金融公司，主要目的就是拉来投资。拉不来，三个月试用期一到就卷铺盖走人，这是铁打不变的事实。
说完邓东强，高明又提醒坐在旁边偷偷笑的黄健和李康伟。“你们也别看着我笑，你们同样有责任的。完不成任务，我看咱们在公司里面，都活不过几个月了。”
经济形势不好，高明说的是大实话，三人顿时都有了紧迫感。散了会，大家各忙各的。
出了公司的大门，邓东强觉得十分郁闷，就像这阴沉沉的天气一样，让人感觉到压抑，找不到未来的方向。
坐上公交车，邓东强给李老师打电话。但是电话响了差不多一分钟，都没有人接听。邓东强再打，还是没有人接听。
邓东强觉得有点奇怪，这个李老师，已经退休了，儿子在外地工作，每天就一个人在家里。上次去她家，她说得很明白，每天都在家里忙里忙外的。她怎么不接电话呢，想到老太太说，有时候会头晕，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