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瞥眼看见满桌的狼藉，早知道水若先生会来，说什么也不能让容若给吃了……
容若看他神情便知道他此时心中所想，定是遗憾了没让水若先生吃到。
“听说味道很好。她吃了，和我吃了是一样的。”确实是一样的，本来就是同一人。
迦夜觉得容若真神了，连他心里想的都知道。又觉得水若先生一定是安慰他。
“先生等等，属下这就去再另外做些。”
容若从屋檐上飞身到他面前拦住他，她可不能再吃了，再吃要吃爆肚子的！
“我很快就要走。这次来有几件事情要告知你。”
迦夜闻言不再坚持。
“与我有关？”
“三日前，我的人到了迦城，将你的血递交给迦城主，并向外扩散了你以死谢罪之事。灵鶄军如今按兵不动，似在探查这消息的真实性。灵鶄统帅答应我，一旦核实，便会退兵。”
“多谢先生！”
“别急着谢我。”容若摆手，“他们如今只是按兵不动，而不是已经退兵，况且，迦城主得到你的死讯，已经病倒了……性命垂危！”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后面几个字补上，孝道与大义两难全，是该他做的决断。
若他为全孝道，奔回迦城，迦城危。
若他为全大义，不回迦城，其父亡。
容若看着如被雷击一般惨白着脸站在那的迦夜，不再言语。心中在思量，如果他不回迦城，固然是好，可必然会让他留下一生的遗憾，若她回迦城，她是否会选择在他回去后，为止战而杀了他……
与他有了这几日的相处，她亦觉得难以决断。
“怎么会……父亲身强体健……”
迦夜目光空洞，须臾，踉跄地退了几步，容若伸手欲扶，手悬在半空又止了动作。
他为难，因为他不仅是他父亲的儿子，也是迦城的少主，不仅要向父亲尽孝，也要为迦城数十万人负责。
她为难，因为她想救迦夜的同时，也想救无辜的百姓。在她认识迦夜以前，她不会觉得为难，就像迦妃之死她觉得理所当然，甚至就算萧怀瑾不杀她，她也会因为她挑起的战争而对她施以惩罚……
可如今……
一人之怒，血流成河，骨肉分离，催枯白骨……
沉静，沉静……
这份沉静比夜晚的安静更静了几分，也许是虫蛇都感受到了迦夜的情绪半丝声音也未发出。
小红的小头从容若袖中探出，也静静地看着迦夜。
不知过了多久，迦夜艰难地合上了双眼。
又不知过了多久，迦夜的眼睛再次睁开，似有晶莹。
容若心中了然，便知道迦夜的决断了，悬着的心轻轻放下。
“如果我回去了，先生是不是会杀了我换取灵鶄国的退兵？”
容若半垂眼睑，沉默。
若是以前，她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是，以一人之命，换成千上万百姓性命，无疑是合算的。
如今，她也不能给出答案，至少不能断然说是。
迦夜没有追问她非得要一个答案，转过身子背对着容若。
“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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