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尘幸灾乐祸的笑容止不住,轻柔地抓着萧泠的手腕,林悠仔细一看才发现正堂圆桌上摆着几个瓶瓶罐罐,显然苏悦尘早已料到他们的遭遇。
林悠气得七窍生烟:“苏悦尘!你太不仗义,为何不事先告知我们!”
苏悦尘小心地给萧泠的爪子上药,戏谑道:“师尊毕竟是旁人的好,说了你们也未必会信。”
“小气鬼,随口一句竟然记到现在。”
苏悦尘轻轻在红痕上抽了一记,疼得萧泠哇哇叫,苏悦尘笑眯眯指着一旁的椅子让他安分坐好。
“严师出高徒,师兄严厉是为你们好。若如我一般随你们心意,只怕出得灵墟山性命堪忧。”
一边给林悠上药,一边扭头去看萧泠,上了药的爪子开始散瘀红痕愈发明显,苏悦尘心堵的难受只能默默安抚二人。
新弟子老弟子都领教了洛心授课时的可怕,一言不合就是一棍子,成精的青竹尺手断了它也不断。只能憋着泪花,聚精会神卯足劲练习,不敢有丝毫分神。
勤能补拙这话是不错的,何况是性命攸关的事。琴室里此起彼伏的啪啪声减少,原先的断续不成调逐渐悠扬绵长,洛心虽依旧一张冷脸,萧泠用眼角偷瞄时分明看到他的眼神和缓不少。
拨弦技艺突飞猛进,手上的淤痕已经散去,萧泠偶尔装模作样闭眼陶醉于自己的琴声,想象着洛心苏悦尘站在一起的画面,当真是绝世佳人红尘落。
不经意间所有弟子都养出了一双铁打的手,琴艺授课也告一段落。放课时如劫后余生般相拥而泣,到底是过命的交情,萧泠发觉其他阁的师兄弟并没有他想象的可怕。
没有欺负他,没有瞧不起他,不会因为他是来路不明没有身份的人,不屑为伍。
萧泠忽然觉得,古长清说得对。
苏悦尘看着萧泠几乎是三步一条欢呼雀跃地飞进剑阁时,不由自主地唇角扬起,双眼泛着柔和的光芒。
“看样子,你们的苦难结束了。”
“结束了!”林悠萧泠泣不成声,努力抹着不存在的眼泪。
苏悦尘憋着笑道:“师兄对你们可满意?”
萧泠林悠对视一眼,同时抖了抖。
……
“真是我教过最差最差的一批弟子,你们的师尊真是好脾气才会日日面对你们没被气死。“
“不服气是吗?”
“希望这种白痴的错误,是最后一次在我面前出现。若还有下次……”
洛心发脾气时语速和平时无二,若是捂上耳朵听不到他如泉水叮咛的声音,甚至都不能想象他正在骂人。
不过还好,总算熬过去了。萧泠重重舒了口气,林悠一拍苏悦尘肩膀,兴奋道:“明日仙君开始教我们基本阵法,虽然没法和宋文那几个小子比了,至少不是门外汉。”
“哦,是吗?”
“苏悦尘,你在笑?”
“没有,恭喜你们解脱,吃点东西吧。”
林悠想起来让苏悦尘把伤药都收好,这阵子他和萧泠都是重灾区,幸好苏悦尘灵丹妙药地养着,否则铁定不堪入目。苏悦尘笑如春风,柔声让他们好好休息。
回身与他对视时,苏悦尘眼中依旧是满满的温柔,可萧泠总觉得似乎有另一层含义。
他和苏悦尘越来越亲密,越来越了解他,晚上钻进被窝时和林悠偷偷说了,对方大咧咧地让他安心睡觉,苏悦尘看他永远比看别人多一层,不奇怪。
萧泠还是想不明白。
不过他并没有疑惑多久,第二天就明白了苏悦尘那莫名其妙的微笑。
划破静空的“唰唰”声,随之而来的是清脆的“啪”,萧泠站在琴阁试炼场上听着声音,不由自主地跟着抖了抖。
“啪!”
又是一记抽在地上,洛心收回玉鞭,冷冷道:“方才你往何处点去?”
分明是艳阳高照,站在试炼场上的弟子冷汗直流,瑟瑟发抖。
萧泠第一次知道洛心还会用鞭,还这么厉害。方才那几下若是没控制力道估计这师兄躲不过骨断筋伤。
用余光偷瞄洛心的新教具,青竹尺简直不够看。二人终于明白苏悦尘强忍着笑是为何,之前不过是前菜,这才是正餐。
洛心开始教授基本法阵,以及脱阵之法。所需空间比琴艺大得多,青竹尺自然不够看。
“啪”,一记鞭子甩在错误方位上。洛心眼里冒着火,“啪”,又一记甩在正确方位上。
“啪!”
“啊!”弟子捂着屁股叫起来。
“破阵之术,生死攸关。你刚刚的错误,分明是作茧自缚!若果真入了邪阵,你这会儿已经元神溃散,灵力消弭了。”
第一日入琴阁的场景再次重演,萧泠林悠冷汗直流。旁的还好说,这阵法他二人是屁都不懂,这顿屁股开花怕是躲不过了。
“萧泠。”洛心执鞭指着他,“到你了,过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一紧张就容易忘事,从前期末考时最容易临考前三分钟狂往厕所跑。方才洛心授课时萧泠分明还记得的,这会儿脑子一片空白。
慢慢腾腾从洛心面前挪过去,可怜巴巴地扭头望着他,美人仙君四个字还没说完,洛心一鞭子抽在他身后的空地上,配上那张冷艳无双的脸,效果加倍。
萧泠屁滚尿流地跑进试炼场中心站好,紧张地等待。
“束魂阵。”
心里暗自庆幸,不算太难。萧泠手脚利索地掏出符结仙铃,在方位上按顺序放置。洛心直勾勾盯着他每一处细节,眼神稍有缓和。
萧泠胸有成竹地报告完成,洛心看着他,猛地出手,玉鞭如卧龙腾飞一般蹿了出去“啪”地落在东南角符结上。
“若此处法器受损,又该如何更改?”
萧泠歪着脑袋后退前进看,他可以肯定洛心刚刚绝没有说过这个,可似乎有些眼熟?焦急地朝林悠投去求助眼神,后者亦是认真看题,然而一片空白。
还来不及再问洛心更多细节,玉鞭划破空气的声音已令他闻风丧胆。
“哎哟!!!”屁股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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