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府世子妃生了一对龙凤胎,这个喜讯自然是很快传得京都贵府都知道了,洗三礼也办得热热闹闹的,宗室与公侯府里都收到了帖子,各府上都备了厚礼前去福王府赴洗三宴。
广平侯府薛老夫人也接到了帖子,特意吩咐了世子夫人陈氏去备下贺礼:“……福王这两年虽然不过问朝中的事,但他可是连康王都敬上三分的老王爷,还管着宗人府呢,往日也不与这些府里来往,这一回怕是都想尽法子献殷勤呢。咱们府里可不能少了去,不能让人比下去了。”
陈氏应下了,又道:“只是这一回可要让三弟妹也跟着去?前两日福王府可是使了人来请了她过去的。”虽然不知道为何沈若华与福王府会扯上关系,但小心谨慎的陈氏可是不敢有半点差错,她冷眼瞧着,觉着现在的沈氏与从前大为不同,单单是与锦衣卫和福王府的关系,都让她不得不留了心。
薛老夫人一听到沈若华的名字,就觉得浑身不舒坦,没好气地道:“今儿那几位贵人都是要去的,怎么也不能让她过去,瞧着真是晦气!”一想到先前在英国公府里的事,就更是气恼,“若是再让寿宁长公主见着她,说不得又该怪罪下来了。”
从英国公府回来,薛老夫人去长公主府几次,都没有得个好脸,说来说去还是沈若华这个碍眼的惹来的麻烦,看来还得尽快想法子除了她才是。
可陈氏陪着薛老夫人才出了侯府侧门,就看见沈若华带着丫头捧着好些贺礼,正准备上马车。见她们过来了,沈若华停下了步子,走上前来给薛老夫人与陈氏见了礼:“老夫人、世子夫人,这是要去福王府么?”
薛老夫人见她一身红羽纱面白狐里的鹤麾,月白绣花翻毛立领袄裙,牡丹髻上是赤金累丝嵌宝头面,明明是富贵逼人的打扮,可是在气定神闲的沈若华身上看起来,就是那般自然妥帖,好似原本她就该是这般模样,刺得老夫人别开眼去,越发觉得气闷。
陈氏倒是堆了笑,与沈若华道:“昨儿接了福王府的帖子,要去洗三宴呢。三弟妹这是要去哪里?”她笑容虽然欢喜,心里却是一别,不会也是要去福王府吧。
沈若华望着老夫人难看的脸色,笑道:“这倒是巧了,我也是得了福王府的帖子,要去洗三宴了。”
薛老夫人与陈氏都是吃了一惊,福王府分明给侯府送了帖子了,难不成还特意送了一张帖子与沈若华,请她去洗三宴?究竟沈若华与福王府是什么关系,前两日才使了人请了她过去,留到晚间才回来,洗三宴又特意请了她过去,难不成沈若华真是攀交上了福王府哪位贵人?
一直到上了马车,薛老夫人的脸色都是铁青着的,陈氏陪着她低声道:“兴许是三弟妹福王府哪一位有些来往吧,从前也不曾听说有什么交情。”
薛老夫人冷哼一声:“她连锦衣卫都能使唤得动,与福王府也有来往了,越发能耐了。”不能再等了,沈氏似乎越来越有手段了,在她们眼皮子底下都不曾察觉她居然有了这许多依仗。
陈氏也冷下脸来,却是轻声说着:“只是今日寿宁长公主也是要去的,要是见了三弟妹,只怕……”
薛老夫人烦躁起来,明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却被沈若华搅和得全都乱了,却又一时没有别的办法:“她必然是坐在下席,想来长公主也不会瞧见她,就是瞧见了也没法子,是福王府请了去的,我们能如何。”
薛老夫人的马车走出去老远,沈若华才上了马车,带着青梅向福王府去。她也给福王府准备了贺礼,只是比较特别特别,是一些她自己配制的秘药,有给周氏滋补调养的,也有给安哥儿与慧姐儿准备的两个小小的福包,里面放了龙井、苦荞、决明子之类清心明目的药材,都是平时用的上的。
薛老夫人的马车到了福王府门前,这里早已经是车水马龙,比先前的英国公府寿宴时更要热闹许多,连同宗室里的各位亲王郡王府的女眷们,进出的人不知有多少。广平侯府终究不过是个二流不得势的侯府,自然也没有人特意前来招呼,只能跟着一众女眷们一起进门去。
薛老夫人带着陈氏与几位平素交好听她讲经的夫人一起向福王府里走去,那几位夫人看着她手上还戴着佛珠,都笑着道:“广平侯老夫人果然是一心向佛,连出门赴宴都不肯懈怠,还戴着佛珠呢,不似我们都换了这些金呀玉呀的俗物,怪不得都说是活菩萨呢。”
薛老夫人呵呵笑着,眉目慈祥:“我也是念佛的时候久了,竟然不习惯那些金玉之物,往日里也不爱用,倒是已经戴惯了佛珠,吃惯了长斋了,夫人们不嫌我简陋才好。”
那几位夫人互相望了一眼,想起先前那个传言,说广平侯府打着三房媳妇沈氏陪嫁的主意,如今看来怕是做不得真吧,这薛老夫人可是有名的善信居士,又怎么会打媳妇陪嫁的主意?
只是薛老夫人带着陈氏走了几步,一回头正巧看见沈若华进来,她一个人带着青梅走着,却是有一位福王府的嬷嬷陪在一旁,陪着笑与她说着话:“……三夫人莫怪,实在是今日府里来的宾客太多,王妃抽不开身,让婢前来迎了夫人进去,说是一会子到了席上再亲自给夫人陪个不是,还请夫人莫怪。”
沈若华笑着道:“哪里敢劳烦王妃,也偏劳嬷嬷走一遭了。”
那位嬷嬷穿着打扮得体,看得出是福王府里得脸的管事嬷嬷,却对着沈若华十分恭敬的模样,笑着陪着沈若华向里面走去,把薛老夫人与陈氏看得目瞪口呆,究竟沈若华与这福王府什么关系,竟然还让人特意出来迎了进去,比对她们两个这正经的广平侯老夫人和世子夫人更加尊敬看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