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云扯着微风于天边浮动, 时值六月,绿柳成荫。
    青城作为天殷的皇都, 似乎无论何时都是热闹繁华的景象,人群熙攘, 缓缓攒动于宽敞的街道中。
    正所谓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普天之下芸芸众生, 都在为各自的利益而奔波忙碌。
    “昨日岁寒身体不适, 还望公子海涵。”温寒嗓音淡淡, 端的是一副孤高清冷之态。
    见此,颂煜轻轻勾了下唇,直直的望着他, 道:“在下听闻南风楼美人出挑绝色,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多谢。”温寒敛下眼眸道。
    “公子请坐。”身着紫衣的男人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声音低哑。
    温寒拂袖坐下后, 微阖着眼思忱着眼前这个赫离七皇子……
    操, 该不会是原主的姘头吧!
    温寒:按照先前世界泥石流剧情的尿性, 这个很难说啊单身统:)
    温寒:哦差点忘了,吓我一跳。
    温寒:刚还想着这要是被君子卿知道了后期他不搞死我。
    温寒:美滋滋。
    容风大马金刀的坐在窗前的椅子上, 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温寒身上, 看起来像是在评估着什么。
    而牧七则是抱着一柄剑靠在门前, 闭目养神。
    “不知阁下唤岁寒前来, 有何要事?”温寒轻呷了一口茶。
    闻言,颂煜的眼中浮现出了一抹笑意,朗声道:“在下一行人来自赫离之国,如今不远万里来到天殷,乃是为了寻一人。”
    温寒的眼皮子莫名一跳,他淡淡一笑,“哦?”
    “敢问公子,家父可是叫温行之?”颂煜盯着他的脸轻声问道。
    温寒: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是与不是,与你何干。”温寒面若寒霜,嗓音清冷。
    听此,颂煜不甚在意的一笑,低缓道:“公子可愿听我讲个故事?”
    “愿闻其详。”
    老实说,温寒现在对即将展开的剧情充满了好奇与……
    将要搞事的兴奋。
    “十五年前,赫离国的皇室遭遇了一场极其惊险的刺杀事件。”颂煜开篇就是一句皇家秘幸,他低垂着眼睫,望着茶盏中漂浮着的茶叶,开始讲述了一段尘封很久的往事。
    ……
    半个时辰后,温寒嘴角抽搐着的抿了一大口茶,无比艰难的消化着颂煜给他讲的这一段皇族秘幸。
    简单的总结下来,就是他爹温行之,原名赫离之,其实是赫离皇帝的亲弟弟,而他娘祁欢则是赫离宰相的独女。
    两人一见钟情,大婚之后恩爱非常,不久后便诞下了他。
    由于温行之成天到晚就喜欢摆弄一些花花草草琴棋书画什么的,对皇权没有丝毫野心,皇帝索性便直接给他封了个闲王。
    而赫离皇帝当年已有三位公主,四位皇子,其中七皇子赫离颂煜自小天资聪慧,备受皇帝宠爱。
    在原身五岁那年,被他爹带进了皇宫,机缘巧合之下,原身见到了大他一岁的七皇子,当场便冷冷清清的唤了他一声堂哥,其高冷的让当时只有六岁的七皇子怔愣了好久。
    不过其实说到底原身和七皇子颂煜也就见过那么两三次面,温寒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时隔多年他还找过来了。
    因为早在十五年前的皇家秋猎,当时他爹他娘外带一个他,与皇帝以及众皇子在猎场摆宴。
    正当他们一行人把酒言欢之时,赫离皇室便遭遇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甚至一度将赫离皇帝逼上绝路,临近悬崖。
    而他爹为了保护皇帝不幸中剑当场毙命,他娘则是护着他被追杀的齐齐坠落悬崖,或许是上天垂怜,坠落山底还尚存一息,被一位正赶路回天殷的老叟所救。
    于是后来他娘就做出了个决定,决定借此逃离赫离皇室的明争暗斗,然后就带着五岁的他隐姓埋名跟着这位老叟来到了天殷。
    而他娘,祁欢也是个很有手段的女人,来到天殷后几经辗转便盘下了一家酒楼,然后逐渐发展,成为了现在的南风楼。
    后来,他娘由于思念成疾,在当把原身抚养到十五岁后,便撒手人寰了。
    而之前温寒吹过那把玉萧,则是闲王给祁欢的定情信物,用的是赫离独有的水脂玉制成,价值连城。
    ……
    “那根玉萧里面刻有之欢二字,晚上借着烛火可以看见,你一试便知。”颂煜勾唇笑道。
    温寒默默的喝茶没接话。
    “说起来,你当真不记得我了?”颂煜道。
    “当时太过年幼,我……”温寒嘴角一扯,“记不清了。”
    “无事,重新认识一下也可以。”颂煜抬手为温寒斟满了茶,笑意缓缓在眼角蔓延,“我名赫离颂煜,你可以唤我阿煜,或者是……”
    “堂哥。”他嗓音低哑,无端的带着种亲昵之感。
    温寒见此微微沉吟了片刻,抬眼看着颂煜,淡淡道:“你来找我,是希望我跟你回去?”
    闻言,颂煜哑然一笑,“也未尝不可。”
    “我现在……过得很好。”温寒嘴角微挑,婉拒了他。
    颂煜眼底一暗,尾音上挑,“真的?”
    温寒见他这个样子不知怎么的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仔细一回忆却没有丝毫印象,于是他垂下眸子,轻声应了一声,“嗯。”
    “好罢。”颂煜低笑了几声,偏头看着他道:“我会在这里暂住几天,如若改变主意,可随时来找我。”
    温寒缓缓起身,目光淡然,“我知道了。”
    随即他向颂煜行了个礼,道:“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请便。”颂煜微微一笑。
    ……
    “殿下,您真打算将他带回赫离吗?”容风问道。
    “怎么,你有意见?”颂煜低垂着眼睫看着自己的手,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没……但他看起来似乎并不愿的样子。”容风小心翼翼道。
    “那就……”颂煜的唇角挑起一抹温和的笑,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把他绑回去好了。”
    ***
    两日后,东街君宅。
    君子卿身着白底银纹的长袍,外罩一层墨色纱衣,而那及腿的墨发如瀑垂落,使得他的身体显得愈发颀长。
    “我还道阿寒把我忘了,竟这么久都不来找我。”君子卿温声细语道,垂眸用手整理着长桌之上的白色锦衣。
    站在他身后的温寒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因为这两天他一直都在烦颂煜的事。
    妈蛋,谁让那个七皇子有事没事就爱往他面前凑,偏偏他还防不胜防,指不定就从那个旮旯角落里突然出现了。
    让他躲都没地方躲。
    “最近,楼里有些事……”温寒摸了摸鼻子道,显然有些底气不足。
    君子卿漆黑的眼中逐渐变得深邃起来,但他并没有在多说什么,只是拿起他这几天做好的衣服,嗓音温柔的对他道:“阿寒,来。”
    “嗯?”温寒乖乖的走近了几步。
    “脱。”君子卿脸上的笑容,温暖的宛如三月春风。
    温寒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吞吞的,解开了腰带。
    ……
    一刻钟后。
    君子卿站在温寒的身后,唇角微扬着将他拢在衣领里的墨发撩起扑散于身后,接着又用修长白皙的手指把他的头发松松挽起,用银色发带固定好,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连夜为你做的衣服,可还喜欢?”君子卿低声在他耳后说道,温热的呼吸扑洒。
    温寒怔怔的望着铜镜中的自己,雪袖长袍包裹住他瘦削的身躯,从而显得愈发高挑。
    而那衣角处则绣着几根桃花枝,淡粉色的桃花坠落于枝头,妖娆艷丽,宛如真的一样,可见君子卿这绣功当真是精妙绝伦。
    更何况这套衣服,十分合身。
    “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温寒嘴角微不可见的勾起一抹弧度,心中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摸出来的。”君子卿侧脸看着他,嗓音温和,随即缓缓抬起了左手,从他的肩膀轻抚到了腰间,“就在那天你睡着的时候。”
    温寒身体不禁一颤,脑中顿时炸开了一朵绚烂的烟花。
    “对了,你先前说你们楼里有些事?”君子卿就这么环着他的腰身带着他来到了圆桌前坐下,嗓音无比低柔。
    “嗯……”温寒的注意力蓦地就被转移了,他皱了皱眉,看起来有些烦躁。
    “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看?”君子卿一边倒着茶一边温声道。
    听此,温寒长叹了一口气,道:“简单来讲,就是一位儿时只见过两三次的堂哥,在分别十五年后来找我了。”
    君子卿听此,眉眼间一片柔和,不动声色的诱哄道:“哦?那他叫什么名字?”
    “颂煜。”温寒随口答道,“他是赫离人,所以想带我回赫离国,我婉拒了,但他看起来似乎还不肯放弃,这些天一直在我那边晃来晃去的……”
    君子卿倒茶的手不由一顿,眼底的墨色逐渐变得浓郁起来。
    他想起了眼前之人在发烧之时的呓语……
    誉,煜……
    颂煜。
    君子卿微阖着眼将茶壶放到了桌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心中酸涩怨怼的情绪在无声啃咬着他的心脏,让他的呼吸变得有些紊乱。
    ——承认吧君子卿……
    ——你就是在嫉妒。

 
![反虐回来吧,贱受[快穿]](/cover/24/24689/24689s.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