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熙婷闻言顿时脸色青一块紫一块的,像只调色盘一样,五彩缤纷。
孟雪染忍了又忍,还是把想要笑出声的心思给憋了回去。
此番云熙婷受了这般大的侮辱,若是按照她以往的性子,定时要反讽回去的,再不然也没什么脸面继续留在这里了。
可是云熙婷只是神色变换了一阵子,坐在凳子上的屁股却是一动未动。还紧咬着牙关,泫然欲泣的望着夏翎,似是受了欺负想要得到夏翎的保护一般。
看得孟雪染很是震惊,她偷偷的用手肘戳了一下云修尘。
云修尘冷冷的扫了一眼云熙婷,却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自打见了夏翎之后,云修尘的精神就时刻紧绷着,生怕夏翎趁着他一个不主意就想出什么歪点子出来引诱他的染染。
而这次云熙婷出言责怪孟雪染,就因为他没有开口制止,直接就被夏翎抢了先,也不知道染染有没有看到他用来制止云熙婷的那冰冷的眼神。
被孟雪染冷不丁的一戳,云修尘不防,茫然的看着孟雪染问道:“染染,怎么了?”
孟雪染一听就知道云修尘神游天外去了,不由得将想要偷偷问他的话给咽了下去,指着夏翎对面的位置说道:“去那里坐吧,让阿宝跟着他舅舅学一学下棋的本事。”
云修尘很是听话的抱着阿宝过去坐了,在临去之前,还不忘拉着孟雪染的手一同走过去。
夏翎看着,神色暗淡了许多。
孟凡烨听到孟雪染的话,却是笑着对孟雪染说道:“若是轮起棋艺来,阿宝跟着我学倒不如跟着你学呢。”
孟雪染笑了笑,没有答话。
倒是一直被人忽视了的云熙婷闻言却是趁机说道:“难不成二嫂的棋艺很是高超,连孟家二哥都对弈不过吗?”
孟凡烨倒是看了面上七分天真三分可爱的云熙婷一眼,淡声道:“我这胞妹在棋之一道很是精通,莫说是我,燕北能与她对弈之人也是少之又少的。”
云熙婷闻言似是很是兴奋的轻抚了一下手掌,带着几分崇拜的看着孟雪染娇声道:“原来二嫂这般厉害!不知道今日可否让妹妹开开眼界?”
孟雪染闻言这才嘴角含笑的仔细看了一眼云熙婷。
她今日穿了一身银红色绣银线撒花的对襟袄,银色月华裙,头上挽了个活泼的元宝双髻,戴着一对攒珍珠的流苏簪子,看上去很是俏丽讨喜。
看样子是好好捯饬了一番呢。
孟雪染不是个傻的,将之前孟凡烨来的事情联想了起来,便有一个念头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这云修轩是云熙婷的同胞亲哥哥,平日里与她二哥似是根本就没有什么联系,如今竟然能邀了她二哥孟凡烨到府上作客,想必也是花了大力气的。
难不成吴氏想要云熙婷嫁给她的二哥?
可是这样有些说不通啊,南边的太后可是给了她二哥赐了一位京城里的闺秀,这样一来云熙婷就算是嫁过去,要么是平妻,要么就是妾室。
这种事,就算是吴氏脑子抽风能够同意,可是以云熙婷的性子也定是不会同意的,更不要说云熙婷与她结怨已久的事情了。
那这样一来,吴氏和云熙婷打主意的人,只怕就只剩下他了
孟雪染将目光从云熙婷的身上移开,转到了对面的夏翎身上。
随即她又有些疑惑,吴氏是怎么知道夏翎的真实身份的呢?他来燕北用的可都是南边一位富商之子的身份啊。
这吴氏虽然自己品性不怎么样,连带着教的孩子也跟着长歪了,可是这打探人收集消息的本事却是一点都不差呢。
孟雪染这般想着,端起小厮准备好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夏翎却因为孟雪染看向他的目光而高兴起来,嘴角勾勒出一抹轻笑,笑里带着清新的温柔气息。
云修尘却是冷笑了一声,眯着眼睛看了云熙婷一眼,冷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熙婷原是被夏翎露出的那一抹美的惊人的笑容给迷住了,被云修尘这般一说,忍不住打了一个颤,她最怕的就是这个二哥了。
要知道,云修尘可是连自己亲妹妹都不放过的人呢,云熙妍现在左耳还听不见呢。
可云熙婷也不敢不答,生怕因为自己一点疏忽就惹了云修尘的不快,最后伤到自己。只得结结巴巴的说道:“是,是三哥让,让我过来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云修轩恨不得捂了云熙婷的嘴!什么叫他让云熙婷过来的?明明是她自己听说他邀了孟凡烨和那夏公子过府小聚,非要自己跟过来的!
现在倒是好了,被云修尘这番一说,云熙婷竟然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他的身上了!
可真是他的好妹妹啊。
云修尘闻言目光果然扫向了云修轩,吓得他手中的一颗棋子都未能拿紧,啪嗒一声掉在了棋盘上,使得刚才下好的棋局变得一片混乱。
他心中发苦,若是此时他说云熙婷是在胡说八道,那他日后还有何颜面出去混。只得干笑了一下,低着头嗫嚅道:“二哥,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还请二哥饶了弟弟这次。”
云修尘闻言看着这兄妹两眼,嗤笑了一声:“何须我饶了你?终归出来丢人现眼的是云熙婷。”
云熙婷吓的差点跌坐到地上去,双眼泛红就差流下泪来。云修轩也扣着自己的手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孟雪染冷眼瞧着,轻笑了一下,对着云修尘说道:“何必这么严苛,二妹妹终归也已经这么大了,寻常人家的女子在这般年纪的时候亲事都已经定下了。所以二妹妹心急也是理所应当的。”
云熙婷闻言瞪大了双眼,原本还想哭一哭让在座的诸位男子都心疼她一番,就把此事给揭过去了。却没有想到孟雪染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这意思是再说她思嫁心切,所以自己偷偷出来会外男吗?
云熙婷气的心肺都快要炸开了,红着一双眼,指着孟雪染恨恨的说道:“二嫂何必如此说我?你自己行迹就端正了吗?谁不知道二哥他并不喜欢你,也不知道你使了什么狐媚之术,迷了二哥的心智!更不要说你的孩子了,谁知道是不是个”
孟雪染眼中厉芒尽显,看着云熙婷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见云熙婷说了一半便没有了声音,冷笑了一声道:“怎么不说了?继续说下去啊!”
云熙婷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番模样的孟雪染,那浑身散发出来的煞气,有那么一瞬间比她二哥还要可怕。她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忍不住的朝后缩去。
倒是云修尘,动作轻柔的将阿宝交给了孟雪染,自己起身迈着双腿两步走到了云熙婷的身边,冷哼了一声,一把抓起了云熙婷的衣襟将她提了起来,然后走到门口朝将云熙婷像是在丢垃圾一般丢了出去。
整个动作下来,很是一气呵成很是流畅。
随后像是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给弄脏了一般,神色嫌弃的接过孟凡烨随手递过来的帕子,仔仔细细的将手掌和手背都擦拭的干干净净,又将那帕子丢在了外面。
孟雪染被他这番简单粗暴的举动给惊呆了,在云修尘坐到她身边的时候,孟雪染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阿宝,过来,让爹抱抱。”云修尘伸出手摸了摸孟雪染的头顶,然后对着她怀中的阿宝拍了拍手说道。
阿宝望着他爹傻呵呵的笑着。
云修尘就从孟雪染手中将阿宝接了过去。
倒是孟凡烨看着阿宝的躺在他爹怀中幸福的傻笑的模样,想了想问道:“阿宝的百日宴,快要到了吧?”
云修尘点了点头:“这几日请帖就会送到各府上去的。”
孟凡烨闻言,转头对着夏翎说道:“夏兄想来没有见过我们燕北的百日宴,那日若是有空闲,就同我一道来吧。”
夏翎正因为刚才云熙婷的话而沉思着,不过还是听到他们说的话,闻言点了点头道:“那自然是要前来见识一番的。”
云修尘很想说这是家宴,和夏翎没有半点银子的关系好吗!还这般不情不愿的模样?真以为我欢迎你啊!
想虽然是这般想的,云修尘只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孟凡烨把话都说出来,他若是再说不行的话,那岂不是在打孟凡烨的面子!别看孟雪染对孟凡烨表现的并不是很亲近,但是实际上却还是护内的很,若不然,就凭孟凡烨那点子借口能次次忽悠孟雪染跟着他去见夏翎吗!
几人之间心思各异,倒是孟雪染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她的阿宝要百日了啊。
孟凡烨见云修轩也没心思下棋了,便讲棋子从棋盘上一一收了起来,看着云修尘说道:“听闻妹夫的棋艺杀伐果决,今日愚兄想要请教一番,不知可否?”
云修轩闻言连忙起身让了位置,云修尘这才笑着坐到了孟凡烨的对面,一手抱着阿宝一手空出来对着孟凡烨说道:“请。”
孟凡烨哈哈笑了两声,执起黑子道:“愚兄棋艺不高,所以就不多做谦让,先走一步。”
说着便往棋盘上落下一子。
云修尘也笑了笑,手执白棋,紧跟着也落下一子。
两人你来我往的下起棋来,也许是势均力敌,两个对局之人神色都有刚开始的轻松转变成了严肃的表情,下棋更是须得全神贯注,只怕稍有不慎就满盘皆输。
孟雪染因为看不懂,只觉得无聊极了,坐着看了一会儿,便有些忍不住用衣袖掩住红唇打了一个哈欠。
刚才云熙婷说的那番话,虽然是诛心之言,可是在座的诸位,似是没有一个人听进去了,似是只当刚才只出现了一场不痛不痒无关轻重的小插曲罢了。
若是云熙婷知道她拼尽了全力说出来的那几句诛心之言,只得了这么个结局,只怕肠子都要悔青了吧。
孟雪染丝毫不担心云修尘会不会顾念兄妹之情,对云熙婷手下留情。
再说就算是云修尘不动手,那还有她呢。
孟雪染又看了一会儿下棋,便轻手轻脚的起身朝外头去了。她想要出去透透气,不然要是在里头睡着了,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娘家了。
一出暖阁,冷风一吹,孟雪染瞬间清醒了许多,那边小亭子里的紫鹃和彩月见状连忙起身走了过来。
孟雪染便领着两个丫鬟去了净房更衣。
回来的时候,走到花园旁边的游廊附近,不经意地一瞥便看到院子里的假山哪里,似是站了一个人。
孟雪染停住脚步,顿了顿之后,她缓步往院子里走去。
初冬季节,尤其是刚下了一场大雪之后,云家的花园里倒是银装素裹一片。望眼望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这样的雪景她也是难得有心情出来欣赏一番。
孟雪染一路的脚步轻缓,她身后跟着的两个贴身丫鬟紫鹃和彩月也不敢多说什么,只默默地跟在孟雪染的身后,低头走路。
假山那里站着的人却是十分警觉,在孟雪染几人靠近前就察觉到了,转过头来。
极美的容颜,淡漠而又疏离的眼神,带着几分慵懒的神色,是夏翎。
夏翎静静的看着她,眼神中似是有千言万语。
孟雪染今日穿的是一身鹅黄色的素面小袄,下身长长的同样素色的裙摆露出真紫色的绣花边,冬日淡金色的阳光均匀的撒在她的身上,柔和而又温暖,她那白皙的肌肤仿佛吹弹可破,一点都不像已经嫁了人且生了一个孩子的模样。
“李世子。”孟雪染在他五步开外的地方停下,屈膝行了一礼。
夏翎目光灼灼的直视着她,似是许久没有说话的缘故,声音有些黯哑:“染染,你叫我夏翎就好。”
孟雪染了然的点了点头道:“原来李世子不想以真名在燕北示人,倒是我的疏忽了。”
夏翎脸上闪过一丝无措,连忙说道:“不是,不是,我不过是喜欢你叫我夏翎罢了。”
孟雪染闻言只是笑了笑,却没有继续答话。反而开口问道:“夏公子怎么独自在这里?”孟雪染看了看周围,见除了夏翎以外,只有不远处的一个总角小厮,见了她忙过来行礼。
“我想要出来碰一碰运气,看看是否能等得到你。没想到还真的”夏翎痴痴的望着她,声音越来越轻的说道。
孟雪染的视线却是越过了他的肩头,看向了他身后的假山,这座太湖石假山应该是有些年头了,嶙峋怪状的石头被堆砌成了各种飞禽走兽的模样。
“夏公子可是有话要同我说?”孟雪染神情淡然的问了一句。
夏翎心中有些发苦,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能让孟雪染能够接受他,不在对他这般温文有礼却距离甚远的模样:“我不过是听那女子说,你在云家似过的不好,所以便想”
不等夏翎说完,孟雪染便打断了他的话,笑着道:“这日子过的好不好全在于自己,往日我不想过的好,所以就不会过的好。”
夏翎不是个傻的,自然明白孟雪染的话语中的意思,嘴角苦涩的勾起:“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过的很好,是吗?”
孟雪染看了他一眼说道:“夏公子果然聪慧过人。”
夏翎心中一阵绞痛,他强忍着不让自己捂住胸口,脊背挺得笔直,默了片刻这才继续说道:“你今日说的这些,就是为了让我死心,是吗?”
孟雪染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叹了口气道:“夏公子的心里所想,经过上次之后,我想我也隐隐有些明白,或许是我当时没有给夏公子说清楚。今日我便极为认真的将话与夏公子说明白,你要找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我或许与你要找的那个人极为相似,但是我只是孟家的二姑奶奶,云家的二少奶奶,没有其他多余的身份。”
话音一落,孟雪染便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还有两声适时出现的小儿哇哇的声音。
用脚趾头想就知道,来的人是云修尘和阿宝。
孟雪染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脸上勾起一抹微笑,转过身去。
只见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踩着日光缓步走了过来,手中还抱着一只穿着粉嫩嫩袄子的糯米团子。
“染染,我们该回去了。”走到孟雪染的身边站定,云修尘温柔的嗓音从她的上方响起,“阿宝刚才都闹着要找你呢。”
孟雪染闻言嗔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阿宝不过三个月,又不会说话,你怎么知道他在闹着寻我?”
云修尘厚着脸皮凑了上来,低声在她的耳边说道:“因为我也想你了啊。”
孟雪染的脸忍不住红了,瞪了云修尘一眼,从他的怀中将阿宝接了过来抱在怀中,朝着清澜院走去。
云修尘却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她,反而站在原地,背对着夏翎说道:“李成焕,虽说你的身份地位是我不能相比的,可是你只需要清楚一点,孟雪染她是我的妻,不管是今生今世,还是永生永世,都与你毫无干系。”
夏翎闻言将目光从孟雪染的身上收了回来,看着云修尘冷笑了一声:“或许你有所不知,这句话是我前世的时候对你说的。”
云修尘闻言心头一震,却还是强行平复了心神,嗤笑了一声道:“是么?看来今生我把这句话送还给你了。”
话音一落,云修尘便抬腿朝着孟雪染离去的方向走去。
夏翎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刚才孟雪染在听到云修尘过来的那一瞬间,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温暖而又幸福的笑容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原来染染也能拥有这样的笑容。他想着前世里,每每与孟雪染相见的时候,她就像是一部冰冷的毫无情感的任务机器。
冰冷而又僵硬的脸上,就连笑容都甚少见到过。更不要说这样温柔的笑容了,前世今生,他都是第一次见到。
只可惜,染染的这个笑容给的那个男人,不是他。
夏翎心中痛的让他忍不住弯下腰去,似是这样会让他觉得好受一些。
孟凡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夏翎听着忍不住想着,连孟凡烨也觉得他是在痴心妄想了吗?
云修尘的好心情一直延续到了晚上,在用膳的时候还特意亲自给孟雪染布了菜,孟雪染只觉得受宠若惊,疑惑的目光看了云修尘好几眼,见他一直笑眯眯心情好的模样,孟雪染有些猜不透他为何心情这样好,不过反正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坏事,就随他去了。
到了晚间,犯困的阿宝前脚刚被乳娘抱下去,云修尘就像座山似是的压了下来,把她挤靠在罗汉床的一侧:“染染,抱抱我。”
“不抱!”这人又在发什么疯。
“那让我抱抱你?”
“不行。”
“那就亲亲?”
“也不行。”
云修尘厚着脸皮黏在孟雪染的身边,在内室里胡言乱语,连他们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说过了些什么,到了后来,两个人都是脸色微红,忽然明白了,这就是书上说的卿卿我我。
孟雪染用脚踢着云修尘道:“你还不去洗漱!”
云修尘却是厚着脸皮凑过来道:“染染,你一同我一起去洗好不好?”
说着云修尘依然没有松开她,隔着帐子,高声让丫鬟们送水进来。
孟雪染在心底直叹气,现在怕是她的丫鬟们都会深信不疑的认定他们两个人已经如胶似漆恩恩爱爱了吧。
丫鬟们都很有眼色,吧水倒进浴桶,便轻手轻脚的关门出去。
云修尘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笑着对怀里的孟雪染说道:“我帮你洗吧。”
这家伙还真是得寸进尺啊。
孟雪染伸出手推着他,挣扎着要从他的怀里起来,可是云修尘的手就像是箍在了她的身上,无论她如何挣脱,还是牢牢的粘着她。
“那要不然,我们就一起洗吧?”他笑着又问了一遍。
“呸!”孟雪染啐了他一声,可是刚一出声,她就发现她的声音就像是含冤带嗔的小猫一样,有气无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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