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像头另一边的井序似乎没有注意到这束花，继续对着麦克风唱着一首古风歌曲：“苍山负雪，浮生未歇……”
陆昔然松了一口气。
外婆看着屏幕：“男人留个小辫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直播我是知道的啊，新闻里有说的嘛，有些女孩为了直播去整容，然然，你可不准那样啊。”
陆昔然干笑一声：“外婆，你放心，我硬件不够。”
“说正事，你们捅了娄子还得家里的长辈出面来摆平，打电话给你表叔，让他明天开车送我们去市里。”外婆举起手示意陆昔然不要说话：“就这么定了。”
外婆的脾气一向是说做就做的，陆昔然只好给表叔打电话，第二天六点多就被外婆叫起来往市里去。
从牛角村到市里开车要三个多小时，到了唐之薇楼下，表叔在车里等着，外婆和陆昔然上了楼。
陆昔然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顺便看了一下时间：“这会他应该是去图书馆了。”
外婆提着一个小的竹箱子，示意陆昔然让道，她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他不在我就等，今天必须把这件事给了解了。”
“哦。”陆昔然只好老老实实的跟着进了屋：“那你就等吧，外婆，喝茶吗？我烧水给你泡点茶吧。”
“去吧。”外婆在沙发上坐下，把手里的竹箱子放在了茶几上。
她今天精心的打扮过，头发梳在脑后挽成了一个一丝不苟的发髻，穿了一件绘着水墨梅花的改良旗袍，看起来像是个知书达理的老太太。
陆昔然把炉子点燃以后回到客厅，她在外婆身边坐下，伸手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另一只手还顺手拿起了瓜子。
外婆立刻抢过遥控器把电视给关上了：“我们是来收服他的，不是来串门的，你看着电视嗑着瓜子还有什么气势啊？”
“那也不能在这里傻坐吧？”陆昔然撅着嘴把手里的瓜子放回茶几上。
“什么叫傻等啊，你把茶给我泡上，我们做出胸有成竹的样子，很悠闲的等他。”外婆说着把遥控器放到茶几上，顺手拿起了桌上的话梅。
陆昔然看着外婆手法熟练的撕开话梅的包装，她的嘴翘得更高了：“你刚才还说不能吃东西的。”
“我说的是不能嗑瓜子，这话梅味道不错啊，我吃东西是表示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主动权在我们手里。”外婆瞪了陆昔然一眼：“废什么话呀，赶紧给我泡茶去，这么热的天你想要渴死我啊，空调打开了吗？怎么没感觉到凉风呢？”
“哦。”陆昔然忙打开空调，然后去找茶叶，她在厨房没有找到，又到客厅来找。
就在她弯着腰在电视柜里找茶叶的时候，门响了，井序打开门提着刚买的菜回来了：“陆昔然，你在找什么？”
陆昔然忙站直了，信口胡诌：“找找屋里有没有被你骗来的无知少女。”
井序说：“那你应该去房间里找……或者，冰箱里。”
外婆坐着的单人沙发背对着大门，她趁井序没注意到她，赶紧把手里的话梅藏到沙发靠垫下面，然后特别严肃的咳嗽了一声。
陆昔然忙说：“井序，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外婆，牛角村通灵术第八代传人，她有事找你。”
“然然，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单独和他说。”外婆背挺直了，坐得很端正目不斜视的说。
陆昔然听外婆让自己出去，她愣了一下，可想着外婆是来怼井序的，她不能让外婆没面子，于是乖巧的往大门挪动：“哦。”
井序站在大门边换鞋。
陆昔然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小声的说：“你悠着点，这可是我外婆啊。”
井序看了陆昔然一眼，陆昔然觉得他的眼神高深莫测，不等她再叮嘱两句，井序已经把她推了出去，并顺手关上了大门。
陆昔然趴在门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可这房子的隔音效果挺好的，她什么都没听到。
虽然有点小担心，可井序到现在也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他应该不会为难外婆才对。
可如果外婆憋着什么祖传大招超常发挥，真的把井序给驱了呢？
陆昔然觉得有些不安了，要是井序又变成植物人，或者直接成了一具尸体，这可是在唐之薇家里啊，要怎么向警察解释啊，不知道说是她的男朋友，中了暑先让救护车过来拉医院行不行，可那样肯定会惊动井序的父母啊。
陆昔然觉得很愁，不行啊，得让外婆先停手，换个荒郊野外深山老林的，连抛尸都省了的那种地方才行啊，她伸手正要敲门，门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外婆，她看着陆昔然举起来的手，没好气的说：“干嘛？想打我啊？”
这语气，明显的出师未捷啊。
陆昔然忙陪着笑：“我哪儿敢打你啊……”
她伸长了脖子往里面张望，没看到井序，到底怎么样了，她很着急啊。
外婆深吸一口气，一副壮士断腕的语气说：“然然啊，你就留在市里别回去了。”
“为什么呀？”陆昔然眨巴着眼睛，不太明白的问。
外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给拽到电梯前，等进了电梯才说：“他比我想得更厉害，我们家传的通灵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外婆拿井序没办法其实也在陆昔然得意料之中，毕竟一出手就能让个几百年修为的蛇精收了哆嗦的千年老鬼，要是真能被外婆给祛了，那才算奇怪呢。
陆昔然忙说：“我看他做人做的挺规矩的，应该不会做坏事，要不您老就把他当个屁给放了吧。”
如果外婆都没办法，那她就更不是一盘菜了，她觉得自己是时候放弃祛除井序的念头了。
“什么叫放了吧？人鬼殊途你不知道啊，他这种行为叫夺舍，是有违天和的，你懂吗？你给我留下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我回去联系一下几位道友，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外婆说。
“我和他孤男寡女的住一起像话吗？”陆昔然不敢相信的看着外婆：“我是你的亲孙女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