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妃传》 第一百八十七章 此情悠悠竟为何（二）

    晏和这样想着，突然听到了军营中慌慌张张的声音，有人说道：“宋皇军来了！已经到了泰州城里了，过不了一两天就会进青州城了。”

    晏和心下也是一惊，因为她也听宋山潜说过，亦邻真班镇守在北边，宋山煜是不敢贸然南下的，否则很容易造成两面受敌的境况。而事实宋山煜南攻的时日本应该再推迟几天，他们原本做的打算是等宋山潜的兵力再削弱一点的，只是在凉州，他们的粮食已经耗尽了，干脆一鼓作气南下了。

    另一方面，亦邻真班也遭受了全所未有的打击，除了一直效忠于自己的察哈尔军和宝勒格沁氏、扎兰努德氏，剩下的华努特氏、塔塔尔氏近四万的兵力全部不跟从作战，主张观战。一方面他们不服从于这个年轻的女王，另一方面他们受到了大齐皇帝丰厚的财物的诱惑，他们并不需要出战，自然也不会有人员伤亡，仅仅只是观望就有金银财宝和美人可以享用，何乐而不为呢？亦邻真班只与宋山煜有过短短的交锋，双方损失都较小，只是宋山煜无心恋战，一心要南下与江南的兵团会合攻打青州。

    晏如从军营出来之后就带着渭诗迅速前往了营帐的后厨处，自然也听到了外界的风声，她咬牙切齿对渭诗说道：“愚蠢的华努特氏和塔塔尔氏，他们现在持不参与的态度，也不想想今后怎么办。若是亦邻真班赢了，难道会放过这些背叛自己的人？皇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察哈尔氏就够他头疼了，等到他有功夫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过来收拾这些蒙古族，根本就不会给他们壮大发展的可能。若是此刻不能抱在一起，以后还是死路一条。”

    渭诗说道：“现在他们正穿着皮草，怀抱着美人醉生梦死般泡在金银珠宝堆里呢，谁还能想到以后？现在十有**能确定，七王的卫正军是中毒了，不然宋皇军也不敢这么快就冲进青州。你带我来后厨干什么？还嫌这里不够乱吗？”

    晏如说道：“我之前从宫里带来的解药你看过了吗，大致能不能猜到药方？”

    渭诗为难道：“我又不是华佗在世，难道瞧一瞧、闻一闻就能知道解药的配方吗？黄连、黄芩、黄柏、栀子、鸡子黄、芍药，我最多就只能闻出来这六味药。”

    两人进入后厨，着实被一股腥臭味给熏到了，一地的大大小小的死鱼翻着白眼密密麻麻地铺在地，水缸里的鱼也都翻着肚皮浮在了漂满浮萍的水面，那水浑浊肮脏，像是从来没有换过似的。渭诗的反应还好，晏如直接就跑出去干呕了。

    “全都是死鱼，也不知道买一点新鲜的活鱼。”渭诗对那几个正在处理食材的厨子说道。

    一个厨子站出来，把手在污垢密布的围裙擦了两下，显然是没有料到这后厨也会来人，他说道：“有新鲜的活鱼呢，都在后面用好水养着呢。这些死银鱼都是给末等士兵吃的，姑娘也不想想，这死鱼当然是比活鱼便宜喽，价格差的可不是零星半点。不过这些死鱼死的时间也不久，还算是新鲜呐，比什么臭豆腐、毛豆腐、臭鳜鱼要好的多吧，只是气味有些不好闻。”

    渭诗说道：“哎呦喂，那什么臭豆腐、毛豆腐、臭鳜鱼都是故意弄臭的，闻起来臭吃起来却香，跟你这个又不一样。你这个恐怕是闻起来臭吃起来也臭吧。”

    “姑娘你说这话就不对了！你瞧瞧哪个军队能有我们卫正军的伙食好？顿顿有鱼，就连最末等的士兵也有小银鱼吃。有的吃就不错了，何必在这里挑三拣四的，更何况现在已经入了深秋了，这些鱼哪有这样容易发臭的？”

    晏如拿着手帕捂着口鼻进来了，她说道：“你们煮几条银鱼给我，也不用放盐放其他的料，水煮熟了就送过来。”

    “哎呦，这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娘娘您还好这个？不加油盐，只要水煮的？要不小的从后面给您拿些新鲜的鱼料吧，包管美味！”那厨子说道。

    “你这厨子废话怎么这么多呢！照办就是！”渭诗嘟囔道。

    晏如说道：“不用了，你就照我说的办吧。再者，你再去给我寻只野猫过来。”

    “原来是给野猫吃啊？这野猫多得是，天天就打着我这军营里鱼的主意，嘴还可挑了呢，不吃死鱼非要吃活鱼，不吃银鱼非要吃鲫鱼。”厨子一边念叨着，一边往后来走去：“等着啊，一会就给您抓只猫来。”

    没过一会，鱼也煮好了，猫也抓来了。那厨子说：“这野猫的脾气可真大，力气也大，枉我这些天好吃好喝地喂着它，这点面子都不给，瞧瞧我这胳膊给抓花的。”

    抓来的这只野猫身呈现黑白花色，棕黄色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表情可怖，显然是不满有人叨扰了它的好梦。这只猫格外肥胖，圆圆的肚子都快贴到了地，可见平日里伙食确实不错。渭诗依照晏如的嘱咐将这些小银鱼放在了猫的面前，谁知这猫嗅嗅，竟然毫无兴趣地走开了。

    “难道是吃饱了？这死猫，又偷吃鱼了！”厨子骂骂咧咧。

    晏如说道：“我看不像吃饱了。你后面养的鱼都放在水缸里，要想捕来也并非容易的事情。可你说了，这一片的野猫都不吃银鱼时我就觉得很奇怪了，银鱼铺得满地都是，唾手可得，为什么猫都不愿意吃呢，还是说，这些鱼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渭诗说道：“有没有问题这还不容易知道？把这些鱼肉剁碎了全部逼着猫吃下去不就行了？猫若是没事，那这鱼就没问题，猫若是有事，那这鱼就是有问题的。”

    厨子更加愁眉苦脸了：“抓这只猫本来就已经很难了，还想强迫它进食？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晏如说道：“这也好办，你把这些鱼重新烹了，多放点调料再拌米饭，淋香油，再饿它一顿，看它吃不吃。”厨子连忙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