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啃了几口昨晚剩下的的冷面包,焦虑不安、依旧没从惊吓中缓过来的维科尔匆忙换好那套纯白色的棉衣,准备出门。?
回忆着领主大人说过的话,雪鸦沉重的叹了口气,奋力的摇头以驱散对兄长的怀念,随机又开始感到迷茫:我越来越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了。甚至于,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作这一切?
毫无疑问,他很关心永冬城的安危。可是,他总觉得自己最深切的动力不是源于此处。那么是这栋房子?这些赞美和荣耀?领主的信赖?
亦或是……执着于对必生追求雪鸦徽记却在即将实现梦想前去世的兄长的追悼?得到它也是维科尔一直抱有的小梦想,可他心底真正的愿望永远只有一个:和哥哥维德尔住在北海望的海边,每天一同吹拂海风。即使兄长本人早已入土,可维科尔却固执的想要继承他的所有遗愿——包括这被感情倾注得无比沉重的雪鸦徽记。
为了镇定下情绪,维科尔颤抖着手抓起桌上的雕花烟斗,将其叼在了嘴边。深吸了一口气,他下意识的咬紧了斗嘴。烟斗一晃一晃的不断抖动,将雪鸦的紧张之情暴露无遗。
摸出大衣兜里的火柴盒,他心神不宁的抽出一根,可却因为手抖而数次无法擦燃。好不容易将其点着送到斗口,维科尔却心不在焉的等待许久、直到火柴烧到指尖后才因疼痛而发觉一件事:自己居然忘了往里填烟草。
慌忙甩开即将燃尽的火柴,维科尔懊丧的将其踩灭,从里怀中掏出那袋埃尼斯医师送他的烟草。仿佛一切都不顺心,他本应顺利的装填烟草,却多花了好几分钟。
终于得偿所愿的点着烟斗,维科尔立即贪婪的深吸了一口,使清香柔和的烟草气味逐渐扩散于口腔,使其过热的大脑逐渐冷静下来。在片刻后由于吸得过猛而被呛了一口,雪鸦狼狈的咳嗽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妈的,黑冰果然能带来噩运……咒骂着拉紧兜帽,维科尔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胸口前的雪鸦徽记上。叹了口气,他将其抓起,一把塞回了内衣中:长期紧贴着**,它已暂时失去了金属制品特有的冰冷质感。
哨所应当马上就会得知这里发生的事,那我应该就不需要特意去通知他们了……盘算着这些事,维科尔推开屋门,在被台阶上吹起的积雪糊了一脸后心急如焚的走上街道。
大步疾奔至人群熙攘的码头,维科尔焦躁不安的环视四周,却没找到一个缺口使他接近冰面。到处都挤满了既害怕又犯贱般好奇的镇民,又不断有新的人们从远处赶来,只为一睹被黑冰冻结的海面。
只有寥寥数人的卫兵尽管同样恐惧渡口下的黑冰,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挺起吓软的大腿来疏散人群。很快伴随着人流,整个小镇仅剩的二十余名卫兵都来到了海湾,参与进了疏散工作。然而毕竟人手不足,每个码头只被分配了三人左右。
花了好大力气,他们总算成功阻止除了船员和抢救物资的搬运工之外的闲杂人等靠近码头。然而这些混蛋居民越是被拦着不让通过,越是被激起想要上前围观的好奇心。
码头的木板下,隐约可见散发浓重黑烟的黑冰。不断有被吓得腿软而没走下船的人被卫兵搀扶上岸,而还有一些人则对着掉入海中被黑冰冻结的亲友痛哭流涕。码头间的空隙中,一人高的黑烟徐徐升上天空,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看着他们的表情,维科尔便猜出了他们的想法:如果被黑烟碰到,会不会被腐化?
搬运货物的人们显然对此格外谨慎小心。他们最多两人一排并肩行走,尽可能得凑近中间而远离黑烟。
望着那黑色的“海洋”,维科尔在震惊之余,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是否可以把冰面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