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日常》 第99章

    书房静谧, 窗外突然传来‘嘎嘎嘎’叫声, 非常应景。

    听了许泽谨的回答, 许泽青整个脸都黑了。

    这话真让人误会啊，怎么能这么说呢，画风都不对了。

    “哈哈哈, 我什么你还真信了。”许泽谨突然哈哈地笑了起来。

    即使在这样, 许泽青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许泽谨自顾自地笑了一会儿，这才解释道：“泽青哥其实我刚才那句话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当初我跟泽玉去摘小池塘便的毛桃，就看见你独自一个人在树下看书，这才是促使我想读书考功名。还有就是读书了，就不用下地种田。我自觉没有那个毅力能一辈子在田里忙活, 更何况有劳役。可现在我成了秀才，家里的田地不用交税, 父辈不用去服劳役。这不是很好嘛。”

    许泽青拧着嘴巴，不知道如何说, 这样单纯的想法, 却是让他成功了，那自己自小立起的远大想法呢？何时能够实现呢。不自觉地目光就深远了起来。

    “是啊，就是这么简单的愿望，让你奋斗至今，也让你实现了。可我的愿望呢？我是否太过好高骛远了呢？”许泽青喃喃自语地说着。

    许泽谨挑眉，没有想到许泽青会如此的，突然释然了，当初许泽青跟自己如此的不客气, 也许那便是他心中的真是想法，而不是讽刺。

    “我这里的这些书让我受益良多，你若是有需要，可以来借阅。只是不能破坏这些书籍。毕竟这是我千辛万苦从老家抄过来的。”许泽谨突然主动说道。

    这话让许泽青诧异，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谢谢你了，也许，我也应该会一趟老家，去哪里平静地读书。而不是一天到晚参加什么文会，也不过是给人磨墨和抄诗罢了。”许泽青突然说道。

    许泽谨一阵诧异，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

    “参加文会，不会是我当初在白龙王寺遇到的那样吧？这样的我倒是觉得不参加也罢。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在家里多看本书呢。我在左迩书院的时候，倒是跟着几个师兄出去见识过，也不过是做做诗，看看风景罢了，没有什么意思，不过那些诗句还是不错的。也许对别人来说有意思，可对于我来说却是有些不够切实际。”许泽谨想了一下，这才对许泽青说道。

    许泽青一脸苦笑。

    “原来我所在意的文会，在你眼里竟然是这个样子。也许这便是我屡次考不过院试，而你能考过院试的原因吧。”

    许泽谨轻松一笑，不肯定也不否定，如果许泽青懂得了其中的到底，那依照许泽青的资质，一个秀才还是难不倒他的。自己能做的也就这些了，这也是看在村长许勉的面子上才说的。

    送走别有所思的许泽青，许泽谨这才继续打包行李。

    许老汉背着手走了进来。笑呵呵地对许泽谨说道：“刚看见泽青笑着出来，看来心情很不错，在你这里应该收获不小吧？”

    许泽谨把凳子收拾出来，让许老汉坐，这才继续收拾行李。

    “这不是您希望的嘛，再说了，他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只是性格使然罢了。我也不好耿耿于怀吧。而且阿爷您不是用行动告诉我了嘛，否则怎么会让勉爷爷给拉走呢。毕竟咱们一家子还要在许家村过日子，虽然我们不怕他。可乡里乡亲的，总归留一两分脸面吧。”许泽谨不在意地对许老汉说道。

    许老汉听了，就哈哈大笑。

    “我麦子真是长大了，这些事儿都是懂得的。我只以为你这些年尽是读书了，怕是把人情世故都给忘记了，谁知你比我想的要做得好。真的很不错。也是这些年你都在外边，你回来都说好，想必有困难，你也不肯跟咱们说。不过现在好了，日子好过了。你也不要委屈了自己。”

    许泽谨转身正经地看着许老汉。

    “阿爷，我能受什么委屈，我如今是秀才了，走出去别人都要高看我一眼。当然了，咱家是寒门，真正想让别人看得起，还是得读书出来。我想着阿玉也差不多了，阿爷不如明年让阿玉下场试试，我们兄弟两个只差了一岁，刚好能相互扶持着点。左迩书院是个好的，只是家里银钱是否凑手？”

    许老汉听了这话，高兴地笑了起来。既然大孙子说二孙子差不多了，那就有九成九的把握能成个童生。至于左迩书院，谢文庆跑西北一年多，虽则危险，可到底是赚了大笔的银钱，当初许家投入的那些银钱全部回本，还得了不下于本钱的利润，家里如今底子也有了。

    “左迩书院真是不错，我家麦子多亏在书院里读书，这才考了个廪生。放心吧，咱家银子还是有的，只要小豆子争气，能考上，那阿爷就能拿出银子给他去读书的，既然你上了左迩书院，阿爷也不能厚此薄彼嘛。”许老汉自信地对着许泽谨说道。

    许泽谨把手中的衣物叠好，收拾好包袱，这才对许老汉说道：“阿爷，过几日那泽青哥也许来咱家借书，您帮着开一下门吧。这些书虽然我跟阿玉两人都看过了，可价值可不一样，这是要留着收藏的。以后泽义也要看的。甚至是后人。”

    许老汉点头，表示明白。

    “放心吧，这点阿爷也是知道的，这些书在咱家的传家宝。这次你回来，还带了这么多新抄写的书，咱家这书房迟早是不够地方方的，我看以后把隔壁的屋子劈出来，直接当藏书室，如何？”

    许泽谨如何不应的。

    再在家里带了一天，第二天一早，许泽谨就做了许大山的牛车出发回书院去了。

    牛车才离开，许泽青便来到了许家。

    许秋氏在院子里忙活，许老汉则是带着二儿子和一帮子帮工在后院作坊干活。

    许秋氏一见许泽青，就笑着说道：“你跟麦子可是前脚后脚的功夫。他阿爹才赶着牛车送他去书院，你这便过来了。你在一边坐一会儿，书房的钥匙在你顺爷爷说理，我去叫他来给你开门。”

    说着不等许泽青说话，就往后院走去。

    许泽青也说不出来拒绝的话，本来这么早过来，就是为看许泽谨的那些书，再要客气，那便是矫情了。

    进了书房，直奔书架，抽出一本昨儿看好的书，开始看了起来。也顾不得找个位置坐坐。

    许老汉见到如此入迷的许泽青，便笑笑走开了。

    是个喜爱读书的，既然如此，当初的一些口角，也随之烟消云散了。自家不会因为这几本书挟恩求报，可也不能供出个白眼狼出来嘛。现在想来许泽青是个转的过弯的。

    这边，许泽谨坐着牛车直接回了书院不提。许大山这会儿出城是不可能了的，只能去了方家。

    许大山才到门口，那门房也是认识人的，直接过来帮着牵了牛车，开门让许大山进去。一边还有一人带着许大山去似锦院安置。

    这些年从方家从老家过来的人不少，门房都是习惯了的。更何况许大山如今身份可不一样了，这可是秀才他爹啊，更加不能怠慢了。

    许大山才到似锦院，方石斛便过来了。

    “许兄，恭喜啊。”方石斛笑呵呵地说道。

    许大山也跟着拱手说道：“同喜同喜。”

    而后两人相视一笑。

    回了屋子，方石斛这才畅快地笑道：“没想到两个孩子考试如此顺畅。”

    许大山也跟着笑着点头：“谁说不是，可要说这顺畅，也是因为两孩子都是努力的，否则才十岁出头就知道回老家住着读书，这就是一个劲头儿。那天衙役来咱们家说这个事儿，你知道我阿爹都哭了，我那个时候也忍不住。真的是祖宗保佑啊。”

    方石斛也跟着点点头。谁说不是呢，孩子们如此出息也是各自努力。

    “咳咳，看我这来了半天，还没有说一句方伯父托我的话呢。不知道永淑在这里好吗？医术有没有放下？”许大山咳了一声，这才问道。

    在自个儿家的，哪里有不好的。

    “好，好，如今永淑正跟着她姆妈学管家，还有女红之类的。你知道的，永淑在我阿爹那儿学医术耽误了几年。至于医书倒是不少看，偶尔还去城里自家的医馆坐诊半天，当然都是个给那些妇人看病的。可惜了只是个女孩子。”方石斛正色对许大山说道。

    许大山听了这话，点点头。

    “永续的婚事是今年办吗？”许大山突然转移话题。

    “是啊，就今年十一月，正好有一个好日子。到时候许兄弟一定要过来吃喜酒啊。还有老家的许叔和许婶一起跟着我阿爹一起过来。大家伙儿一起热闹。”方石斛笑呵呵地说道，明显对儿媳妇和儿媳妇的娘家是满意的。

    “不知道永淑的婚事如何了？你也知道的，我姆妈和我媳妇都是见过永淑的，可喜欢了。”许大山突然话锋一转，说道方永淑身上了。

    这话，一下子把刚才方石斛脸上的笑容给刷下来了。

    “还没呢，哎，你说这孩子，女孩儿就该有个女孩儿的样子，可偏偏喜欢跟她阿爷学医。我和你弟妹也是拦不住，只能由着她的性子了。”方石斛满面愁容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