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来到, 顾子俊重新回到沥县参加县试, 倒是轻松通过。
这次宏学文也跟着一起过来参加府试。
许泽谨、方永续、吴清源三人在府试这一日, 回了方家,早早得爬起来送了两人一起进入贡院。
“也不知道这回子俊是否能考过。我还真的很担心。接下来就是院试,当初咱们可是说好一起考院试的。”吴清源少了往日的镇定, 有些担心地说道。
许泽谨半闭着眼睛说道:“行了, 去年子俊考得也不错,只是差了点运道罢了。经过一年左迩书院的学习,我相信府试绝对不再子俊话下。我倒是担心学文,听子俊说学文这次县试吊车尾,恐怕这次府试又是悬了。”
听了这话, 马车里的气氛一下子静了下来。
半天,方永续才说道:“也不知道学文这一年在干什么, 听我阿爹说,学文也不去柯先生那儿读书了, 只是在家里整天看书, 也不出来走动走动。这样下去,恐怕是不行的。”
听了这话,许泽谨和吴清源两人不免唏嘘。
“算了,不说这些丧气话了。咱们还是好好地准备院试吧。争取一次性考过。”许泽谨最后说道。
三人谁不想院试一次性通过呢,可吴州府和周边县这么多的童生都要来考,那是一个如何的比例。江南不比别的地方,考试的人特别多,可分配到的名额也就是五十个, 哪里能让大家各个如愿的。
吴清源不免想着,当初出来的五个人,有希望成为秀才的也就许泽谨和方永续两人。至于吴清源去年只是幸运落在最后一位,已算是很不错了。
许泽谨像是听到了吴清源心声一般,“清源哥,你虽然是去年府试的第五十名,可你在左迩书院已经读了一年书了。当初我跟永续哥之所以比你们好些,不过是在花溪村多呆了一年,又一位族爷爷又是举人,每月也有一两天能够指点我们,这才进步的。可左迩书院也有藏书楼,甚至比之花溪村的那个藏书楼不知好多少。书院里的那些先生,最次的也至少是举人功名,今时不同往日,这院试你定是不差的。”
虽然知道,许泽谨这是在安慰直接,可吴清源的心情还是莫名其妙地好了起来。
“那就借你吉言了。你自己也说左迩书院好,那今年的院试你定是有十分的把握了。”吴清源呵呵笑着说道。
许泽谨摇摇头说道:“对待考试,我从来都没有万全的把握,更何况,吴州府周边来的,不乏那些过目不忘的天才,还有便是左迩书院也有不少师兄同窗参加考试。我们要从这些人手里夺得功名也是不好说的。我看我还是回去多看看书吧。”
“同去,同去,正好我正看着一本书呢,昨晚因为想着要送子俊和学文进贡院,这才放下早点休息的,这会儿倒是可以没了睡意,我打算去看一会儿再说。”方永续笑着对两人说道。
许泽谨和吴清源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才回到方府,门房给开了门,三人悄声地回了繁花院,睡觉的睡觉,看书的看书,不一一赘述。
府试结束后,顾子俊和宏学文两人才总算是松口气,在方家好好地睡了一觉才恢复过来。
宏学文的身子看着不怎么好,虽然如今是三四月间,可到底最后一天是要过夜的,所以方家给清了大夫给把脉,大夫只是吩咐小小年纪莫要心思过重,再者也不要整日坐着看书,需要适当地锻炼身体。宏学文听了这话满口答应,只是是否会照做,许泽谨四人都觉着恐怕难。
不过至少府试考过了,宏学文也稍稍地放松了一些,许泽谨四人去左迩湖边跑步,他偶尔的时候也跟着一起出来散步,只是到最后总是一人半路返回。许泽谨四人看宏学文体力如此不济,不免在心里摇头,按照如此,以后乡试和会试,这宏学文又得磨了。
不日,贡院外便放榜了,顾子俊和宏学文两人都在榜上,只是顾子俊是十几名,而宏学文只差几名便名落孙山了。这倒也是让许泽谨三人松了一口气。虽然吃力,可宏学文到底还是跟上来了。
在府试放榜后的几天,宏学文苍白的脸上不免也添上了几丝红晕和笑意。显是心情好得不得了。
许泽谨四人始终是左迩书院在读的学子,不好长时间的请假,很快就回书院销假上课去了。
只留下宏学文一人在方家住着。不过许泽谨和方永续两个人在花溪村养成的习惯,任何书都要抄下来,不论是以后自己看书,还是留给弟弟们读书都是好的。如今倒是便宜了在方家住着的宏学文。
宏学文在桥头镇的时候,经常去医馆,不时地让许泽玉把家里的藏书带过来看。所以如今文章进步也是不少的,柯先生倒是夸赞不少,说是今年府试却是能过。结果果然如此。所以宏学文对方永续和许泽谨两个从藏书楼抄来的书,有些莫名的迷信,觉着看了这些书,对学问的长进很有好处,便是许泽谨四人去左迩书院读书,也不过是为着藏书楼海量藏书罢了。
当然这些只是宏学文心里的想法罢了,若是让许泽谨几个知道了,定是要笑话的。县试、和府试也许也就海量的阅读便能应付,可院试,甚至是乡试、会试却是不一样的。只能说宏学文坐井观天了。
院试离着府试也就是两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院试开始的时候了。
因为江南学政府设在吴州府,所以许泽谨五个人倒是有福气,不用来回奔波,倒是能以最佳的状态来参加院试。
许泽谨四人早在院试之前,便回到了方府,一则离着贡院近,二则五个人一起坐车去赴约考也方便省得到时候到了贡院人都找不到。
这回依旧是方伯母鲁氏帮着准备考篮。方伯父亲自送了五人一起去贡院等待,三更天的时候,许泽谨几个依旧起来洗漱好了。
许泽谨首先就是检查了一下考篮。除了必备的笔墨纸砚,还有一些吃食和特质的蚊香也一些驱虫的药物。这些都是从药行拿来的,方家便是做个生意的。据说每次院试做这个生意能赚上不少银钱呢。
到了贡院,很快就轮到许泽谨五人了。如今五人的保人早就不是桥头镇的沈秀才了,而是方石斛帮着找来的廪生,倒是也少了不少的麻烦,单单银子便少了不少。
也是这沈秀才去年的时候因为柯先生私塾考上童生便有三个,今年又添加两人,足足五个人。可沈秀才的私塾可是颗粒无收,桥头镇上都有人在传小话了。说是沈秀才只顾着去沥县吟诗作对,会访友人,把一学堂的学生扔在私塾,不肯花费心思教导。致使沈家私塾的学生都没有一个考上童生的。
有好些人家,都打着退学把读书的孩子都转到了柯先生那儿,你说出了这样的事情,沈秀才如何不起,哪里还有心思来给许泽谨五人做担保,这要是再出来一两个秀才,恐怕这沈家私塾是不用开下去了。当然沈秀才也不缺这么些小学生的学费就是了。大头还是在当廪生给人做担保上。
所以到要考院试前,许家、方家、顾家、吴家和宏家跟着柯先生带着银子礼物上门的时候,便被沈秀才以身体不适,不能长途跋涉为由给拒绝了。
当时许老汉五家长辈那是担心地不得了,桥头镇上也就沈秀才这么一个廪生。当然陈家村的那个举人也是能作保的,只是才刚因为谢家分家之事牵涉到陈家藏书楼,顾维新才刚去开口,却是吃了陈家举人一个闭门羹。
也幸好方大夫想起在吴州城的方石斛,说着他在吴州城经商多年,多少认识一两个廪生,举人。那些贫寒一些的廪生,看在银子的份儿上定是也不会拒绝的。方大夫写了信给方石斛,这才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许泽谨五人听到这个事儿,到底心里是很不喜的。可到底不能多说什么,人家身体不适,总不好面前人家的吧。至于陈家,不好意思,许泽谨五个不过才童生,离着举人还远着呢,档次不够,哪里又能说出什么话儿来?不过是生了一场闲气罢了。
许泽谨不免在心中默默地打气,定是要考上廪生。回桥头镇把沈秀才的作保的生意都给抢了,看沈秀才还怎么垄断。
不过这只是一时之想罢了,许泽谨很快摆正态度,提着考篮进入考院。
进入号子,许泽谨便开始忙碌起来,拿了帕子把号子内里都擦了一番,这才拿出驱虫粉倒在周围。
等收拾地差不多了,这才靠在考板上开始闭目养神。只等着人都进来。
院试跟府试、县试题目都是差不多了,只是在深度上有所不同罢了。许泽谨细细地看题,这才思索半天,把自己心中所想的文章写到草稿上,再检查,觉得差不多了,才眷写到卷子上。
差不多交卷的时候,早就有那些动作快的人交了卷等着放排。
许泽谨从贡院出来,才发现方永续四个人早就在了,倒是不问大家考得如何,只是跟着上了车子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