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日常》 第64章

    许泽谨躬身听着许三太爷说话。

    “再聪明也瞒不过您老啊, 这不您不就是知道了嘛。”许泽谨笑着对许三太爷说道。

    许三太爷哭笑不得地指着许泽谨说道：“可得了吧, 我这也是大杆子跟我说的。虽然不符合咱们家族的规定。可是吧, 都这么多年的时间了，即使背靠藏书楼，咱们村也没再出一个进士。真是让我着急啊。你这样的, 我们也只能睁一只闭一只眼了。咱们只能在水下干, 而不能拿到台面上来。”

    许泽谨认真地听着。不住地点头。

    “我知道，你想到了这点，全村各家各户，你每家都抽了一个人帮着你抄书。这是你阿爷教你的吧，我就知道他是个滑头的。别看他平时老老实实的, 从他打小儿我就知道他这人算计着呢。咱们村里人的手艺作坊差不多都让他给走了一个遍儿。也把人家的手艺也学得一个透透的。”

    许三太爷说到这里就喝了一口水，许泽谨和方永续两人听得津津有味。

    “那年村里的收成不好, 磐安、金县那边也是受了大灾。实在是没有办法，没有吃的, 你阿爷就带着一众人逃荒出去。我就想着, 只要能他在一个地方扎根，他总有办法活下来。接过如何，现在这日子真的是不一样了。他能有能力供养孙子辈的人读书，又有你这么一个好学的孙子。”

    许泽谨突然发现自己又一次更深地认识许老汉，这真的是一个睿智的了老人。学到手的东西才是立身的根本，有远见啊。

    “没有想到我阿爷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呢。真是太佩服了。对，您说得很对，请村里每家人都帮我抄书, 这不是公平嘛。这样即使在村里把这个事儿摊开来了，也不会引起众怒。”

    许泽谨直接把背负在身上的包袱直接抖落出来了，出了事儿，呵呵，不是还有许三太爷这么一个大靠山嘛。许三太爷可是许家村少有的几个辈份高的，碍于孝道村长也不会太过分。

    听了许泽谨说的话，许三太爷也不在意什么。小辈嘛，打从出生才第一次来这里，不知道族规也是情有可原的嘛，到时候帮着说两句就行了。

    再下去，却不好聊天了，因为许三太爷家堂屋里已经摆好了桌子，要开始分岁了。

    大家都是一个祖宗，许泽谨跟着一起磕头，方永续却不用了，只是在一边等着，等下就可以一起吃饭了。

    许韩氏带着妯娌和儿媳妇一起忙里忙外地干活，总算是把一桌子的饭菜弄好。

    又从厨房里拿了鸡鸭肉出来，还有溪涧抓到的半斤多的鲫鱼。

    许泽谨跟着一起在男人这一桌坐下吃饭。

    这回过年，在金县打工的许家的男劳力都回来了。许三太爷的大儿子许庆，二儿子许休，还有大孙子许大虎，二孙子许大豹。四个曾孙子加上许泽谨两个人。这么多人，一张四仙桌是坐不下了，直接就在上边套一个圆台面。这不就可以坐下来了嘛。

    许庆招呼许泽谨几个一起喝酒。

    “来来来，泽谨啊，我给你倒酒。这个年纪了，过两年就要说媳妇了，现在喝着练着是最好了。”说着就要拿碗倒酒。

    “大爷爷，您可别，我这真没有喝过呢。我也不想喝酒，喝酒耽误事儿。”许泽谨练练推辞，不愿意喝。酒有什么好喝的，还不如留着肚子多吃些菜不好吗？

    许庆摇着头说道：“哎，都年三十了，又没有什么事儿，有什么耽误事儿的。你年纪也不小了，难道还学那些五六岁的小儿，明儿去各家拜年吗？这样你放心地喝酒，明儿好好地睡一觉不就行了。”

    许泽谨再不接下来，就要成了看不起长辈的酒了呢。

    许三太爷这个时候就开口了。

    “泽谨呐，这酒你就喝了吧。也没什么，都是自家酿的米酒滋味还是不错的，喝着还不醉。不过庆子啊，可不能灌酒。你是不知道，这都过年了，泽谨还在看书，抄书。自从来咱们这里还没有放松过。”许三太爷笑呵呵地对大伙儿说道。

    许庆听了这话，也就少倒了一些。这样子，许泽谨想要再推辞就不好再说了，端起碗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巴，嗯，味道还行。

    方永续倒是会喝，不过许庆只敢给倒半碗酒。

    酒至半酣，许庆拉着许泽谨的手说道：”你们这来了，我也来不及见你阿爷一面。我们这里也是穷，男人们都在外边赚钱，一年也难得回来一趟的。”

    许泽谨理解地点点头说道：“大爷爷，其实您这里主要还是路不通，否则咱们这山里有不少土特产，药材什么的。哪里需要出去给别人做工的。人在外边难免要收人欺负不是。”

    许庆听了这话，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是啊，可是这里是咱们的根啊，能嫌弃吗？不能，只是这路吧真的不好修，就是现在这条路也是咱们先人历时五六年才开出来的。”

    许泽谨听了这话，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了，这开路现在真的是千难万难啊。许泽谨也不敢说什么话了。

    “若是能依靠着现有的山路，铺出一条能让牛车经过的新路那该多好啊。这样咱们村子也不用下个山要一整天，还深怕在磐安镇上逛久了，就耽误了上山的时间。”方永续自言自语地说动道。

    这话说者无心，但听着有心呐。

    “这法子还真不错，这可是剩下不少时间，现在山路的边上就是溪涧，想要另外修建一条山路来，那是有一定的困难的。关键的就是村里人都比较困难，这修路需要钱啊。”许庆刚提起的心思，又瘪了下来。

    许泽谨倒是转了不少心思了。

    “哎，这个法子还真有用。大爷爷，上次咱们还说着让永续哥的阿爹，就是我方伯父来收购咱们村里的药材。这收谁的药材不是收呢，这修路的钱不是有了嘛。”许泽谨机灵地对着两方说道。

    许庆听了这话，连酒都不喝了。

    “这事儿是真的吗？那可好了。”许庆惊喜地转头跟许三太爷说：“阿爹，这个事儿你怎么不跟我说呢。我这在外边累死累活地干活，哪里有在家里带着舒服，还荒废了家里这么多的地。孩子也疏于管教，玩累了不少。

    说着就狠狠地看了一眼许泽南四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许三太爷慢慢地押了一口酒，这才开口道：“你们昨儿才回来，我这不是还没有赶上跟你们说这个事儿呢。还有，田里的活是你媳妇还有泽南他们做的。至于读书，这半年时间，泽南四个长进不少，当然了，这也是泽谨他们给带起来的好风气。虽然吧，他们这些人的初衷是为了抄书赚钱，可是这结果是好的。你可别看不起他们，这段时间可赚了不少钱呢。”

    许三太爷的这一番话，让许庆诧异不已。往年几个孩子顽皮，学习真的是不成样子。许庆都打算着等明年的时候就把泽南和泽北这两个大的带出去。在金县干两年活，回来就可以相看人家了。

    可是许泽谨一家人的到来，却带来了不一样的发展。

    “哦，有这样的事儿，那真是让人惊喜啊。那等开年之后，咱们就要开始忙起来了，这样，咱们留一半人在这里修路，也帮衬着家里种药材。”许庆思来想去，这才说道。

    许三太爷早就不管这些事儿了，自然是不发表意见。许庆只是跟许休商量这个事儿。

    话说到这里已经不是许泽谨和方永续两个人能管的了。

    只是许泽谨觉着自己已经把大话给说出来了，总要有点落实的吧。

    “永续哥，你说我这大话都说了，明年这要是方伯父不来，那我可真的没法交代了。”许泽谨愁容满面地说道。

    方永续听了之后，就哈哈笑了起来。

    “放心吧，就是我爹不愿意，可我阿爷一定会让他来的。再说这里边能赚钱啊。只要能赚钱，我爹可是大西北都是去过了，更何况这么点子路，你只管放心吧，他一定会来的。你只管把心放下吧。不用担心兑现不了承诺的。”

    有了方永续这个话，许泽谨这才放心地吃菜。

    吃了酒，许泽谨两人就随便吃了几口菜，肚子也就饱了。顺势跟方永续和许泽南几个从桌上袭来了。

    大家一起到了偏屋里。

    许泽南四个这才松了一口气。

    “总算好了，今年我阿爹还没有骂我呢。今儿有了太爷爷给我说话，应该是不会被骂了。泽谨，你还是我的福将呢。”许泽南笑呵呵地说道。

    其他许泽北三人也在一边跟着附和。

    “呵呵，我看庆爷爷和休爷爷还是很不错的啊。而且两位伯伯也是看着很和蔼的啊。”许泽谨不明就里地说道。

    “那是对你们和蔼，对我们就是非打即骂，尤其是在见过先生之后，那更是打得劈啪响呢。这还是过的最轻松的一个年呢。”许泽北叹息地说道。

    许泽谨不厚道地在一边笑了起来。

    “那是你们没有好好地用心学习，大伯二伯这才打你们的。你们若是认真些，也不会打你们如此啊。不过两位爷爷今年一定会留一个在家里的，你们可要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