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日常》 第231章

    许泽谨接到谢文庆报平安的信, 这才彻底放下一颗心了。实际上, 因为许泽谨拨出来的一笔银子, 让万县得意从容面对灾祸。也没有什么逃难人，全都在努力地恢复家园。

    那些房屋倒塌的农人，许泽谨给这些人两个原则, 要不衙门免息借给他们银子造房子, 要不就是租赁衙门出资建造的公屋。租费是非常便宜的，基本上一家人一天也就一个铜板，当然了, 这是在许泽谨看来的。还是有一些农人不愿意出这铜板，反而是愿意无息借款，只要一年紧巴一些，还是能够把银子还回去的。毕竟四五两银子就能建一个土胚房的。

    最主要的还是这三年来, 许泽谨的作风让老百姓信任了。从来不欺压百姓的，大家这才愿意借贷, 相信这是无息的。当然了, 许泽谨也会配出一个城西学堂的学生作为监督的。监督这笔款项是用于房屋建造的，而不是用于其他事情上的。

    如今城西学堂的学子都结业了，有不少被谢家、方家、和胡家收拢过去。还有一些直接就被衙门消化了。原本观望的其他富商，都还没反映过来, 那些结业的学子就都被人瓜分了。

    对于这样的效果, 城西那些穷苦人家自然是愿意见到的，更甚者，今年还有不少从城外的穷苦人家赶来学习的。这也是跟城西的那些尝到甜头的人家有些个关系, 这才来求学的。

    许泽谨对于这些孩子自然是来者不拒的，不过迫于财力和先生的精力有限，自然是先到者先得，当然了，还是需要考校一下这些孩子是否有毅力、天赋、勤奋等等诸多因素。若是明显蠢笨，学不进去，懒散的，自然是要让这些人退学的。后又从等候的人当中替补就行了。

    言归正传，那些被许泽谨收罗到衙门里，办的就是一般这样的差事，别看着这些不起眼。不过一旦六房有空缺出现，许泽谨就让这些人替补进六房。这样子，也让许泽谨完美地接手了六房，而且还不用经过上次那样的兵事。

    还别说，真有人别有用心，想着拿这些银子去赌，幸而被那监督的看到了。原本那人还想着纠集几个人打人的，只是衙门口的人，即便流民也不敢放肆的。

    发生了这样的事儿，自然有人禀报到许泽谨这边的，许泽谨直接就把那人的品性给贴出来了，让万县左右的人都小心这样的人。千万别被这样的人给骗了。

    有了这个，万县的人都下意识地离那赌汉远了一些，倒是少了很多麻烦事情。许泽谨回过头来看看，便知道这就是人的信用问题了。

    许泽谨这里顺利地度过灾害。只是祝梁师兄的戈县日子却是有点难过。

    刚开始，许泽谨让谢文庆带过去的粮食和药材，的确是借了他的燃眉之急。只是之后的事儿却是越发得不像话了。

    谢文庆在某次视察舍药的地方，便看到了有不少满脸横肉的人，和一些见着就贼眉鼠眼，有些还是穿着体面的。就这些人，居然也等着舍药。这让谢文庆情知不对，连忙把这个谁让汇报了祝梁师兄。

    “祝大人，您看看这次送来的药材不知道还剩下多少？粮食还有几何？”谢文庆找到祝梁师兄，着急地问道。

    祝梁师兄听了之后，就笑了起来：“药材还有不少，粮食也还能撑一个月。想来用完之后，朝廷的赈灾款也就到了。谢姐夫不用担心这些。”

    谢文庆听了这话，更加担心起来了。

    “哎呀，祝大人，您怎么还这么乐观呢。您也不去外边看看，那些领药的到底是一班子什么人。我怕的是等药材和粮食领光之后，还有□□烦要出来呢。您该是好好地出去看看的。”

    “会有什么人，都是那些受了灾祸的人啊。其他人，吃的空，会要那苦药吗？谢姐夫您真会说笑。”祝梁师兄不以为然地说道。

    谢文庆听了这话，简直额头上的青筋爆满。这个榆木脑袋，搞不清，许泽谨这样精于算计的人，为何跟这样的人成为好友的。祝梁未免把人想得太过没好了吧。只是转头一想，许泽谨这样愿意跟祝梁师兄交好，也是因为祝梁师兄这个人的心思很好猜。跟他相处起来不用那么累。只是谢文庆如今也被祝梁师兄的愚蠢给气个半死。

    谢文庆冷笑地说道：“何必拿回去老实喝了，直接在半路倒了不就完了。反正赈灾不力不是有你这位知县大人顶着呢，抄家灭族也轮不少别人的。”

    此话一出，祝梁师兄就冷下脸来。

    谢文庆还以为祝梁师兄听进去自己说的话，正等着把自己看到的说清楚。

    谁知祝梁师兄就飞来一句。

    “谢姐夫，我尊称你一声姐夫，可我到底不是许大人。我如此待你为上宾，不过是感念你即使送粮食和药材过来。莫要太过分了。”

    听了这话，谢文庆气到吐血，立即一句话都没说，收拾东西直接回了万县。祝梁师兄也没有多做挽留。只是在给许泽谨写信中写到，这位谢姐夫太过把自己当回事了。

    许泽谨在收到信件的同时，谢文庆也是回来了。

    一面感谢谢文庆帮着跑了这一趟，一面拆开信来看。看了一半，许泽谨的眉头都皱起来了。

    正想说些什么呢，那边谢文庆大姐夫就开口了。

    “麦子，我看你这个祝师兄清高的很，不知道出去视察，却是只知道我讽刺。真真是气煞人也。往后这样的差使你只管让三妹夫去吧。这戈县我是万万不愿意踏足一步的了。”谢文庆满满的牢骚。

    许泽谨听了这话，正不知道该相信谁呢。如今当了县太爷，却是不能偏听偏信了。只是默默地听着谢文庆说话。

    谢文庆看着许泽谨的表情，知道自己不说清楚，怕是许泽谨都要误会了。

    “那信就是祝大人送过来的。我没想到他是这样的，麦子，你只听我说一句话。往日里，你有什么事儿，差使我出去，我什么时候有摆态度的，都说商人和气生财，与人打交道也是如此。因着依傍你，这才能安生地做生意赚钱的。你知道我为何跟祝大人发生嫌隙。我不过是看那些排队领药的人，都有些不对劲，想让祝大人去看看，谁知道被他讽刺一顿。我怕的是等到那些药材和粮食被领光之后，还会有一番灾祸。这真是才有天灾，后又**。我想那祝大人的乌纱多半都要不保了。”谢文庆哼哼地说道。

    越发深入听谢文庆的话，许泽谨越发心惊。

    这才开口问道：“大姐夫，此话何以见得。那些人多过了这一两个月的难关，有了药材和粮食，病也好了，粮食也够吃了。为何还有一番灾祸？”

    谢文庆见许泽谨听进去自己的话了。这才得意地说道：“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那些领药的人不对嘛，想必那边领粮食的也一定不对。这在咱们经商的人眼中那最是常见的。不过是囤积居奇罢了。如今戈县最缺的就是这些，要说戈县大户手中没药材和粮食，谁信啊。不过是不愿意拿出来的。更何况，之前也听你说过。咱们这位祝大人还没有完全掌握戈县，如今在戈县，就是谁也奈何不了谁。这就只是一个平横。可如今，却翻了地龙。那些人正憋着狠要把祝大人拉下来呢。”

    说完这些，得意地看着目瞪口呆的许泽谨，这才又继续说道：“说不定就是这些人派人过去拿药，拿粮食的。等这批粮食和药材没了，这些人再挑头闹事，而祝大人手中不过是些衙役，不定那些衙役听谁的呢。到时候那祝大人的乌纱帽可不就没了嘛。这样的事儿，我走南闯北的，也是见到过机会的。”

    许泽谨坐在椅子上，慢慢地笑话谢文庆的话。这会儿转回头来再看祝梁师兄的书信，不免觉得可笑之至。

    这才把手中的书信交给谢文庆看。

    谢文庆看了这书信，只是沉默着，也实现想要看看，许泽谨到底是相信谁。

    “恐怕，我这位祝师兄如今正沉浸在下属贰官等人的奉承之中吧。以为戈县大好局势被他掌握呢。这个时候我写信过去，不过是让他认为我是偏听大姐夫您的话了。如此，我倒是不好做些什么。”许泽谨叹息地说道。

    只是许泽谨自从做官以来，一向是跟祝梁师兄交好的，如今出了这事，不是自己不想救，而是人家不会领情的。倒是让自己做得里外不是人了。只是到底不能眼看着祝梁师兄掉入泥潭之中啊。

    皱眉思索，只是还是枉然，难道还要等到事情发生再去相帮，恐怕还要让祝梁师兄怨恨自己不早说。

    谢文庆刚才的一番分析，先时因为许泽谨的肯定，不免得以非常。只是看到许泽谨陷入沉默，又是满脸的为难。知道许泽谨不好选择。只能配着许泽谨沉思。

    “麦子，若是，你不好插手，不若找上官。你不是跟我们说过，跟这位郑大人和虞郡王有些个关系。尤其是跟祝大人的关系比之你要好多了。你们在蜀郡下边掌管一县，其实对于郑大人来说也是有一些好处的。”谢文庆突然拍掌对许泽谨说道。

    “正是这个理儿，我这就写信给郑大人。”一语惊醒梦中人，许泽谨惊喜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