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徒’这一称呼, 能从秋先生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不可信呢。
所以许泽谨和祝梁两人都觉得孙先生在开玩笑呢。
“孙先生您可真是会说笑, 当初学画的时候,秋先生恨铁不成钢的就是我们两个, 很不待见我们两个。我们两人话的画, 那是一点灵气都没有。至于为了这么晚来,那是因为我们两个想融合一下南北分格, 省得丢秋先生的脸面。”许泽谨不好意思地说道。
祝梁师兄也在一边点头同意道:“是呢,是呢,我们两个就只能画点图纸, 匠气的很。孙先生你和我们秋先生两位公称南北二画。甚是厉害。我们是仰慕已久了。”
孙先生‘哈哈’笑了起来。
“你们那个秋先生啊, 那就是死鸭子硬嘴。他是怕你们全都钻到钱眼里去了。这才这么对你们的, 其实他在信里可是很夸你们的。对了, 他信里还拜托我帮你们找活干。说是怕你们抹不开面子不敢提出来,他就帮你们先说了。”
两人听到这里, 都惊呆了, 从来没有想到秋先生会为两人着想到这个份上。
“秋先生、秋先生、、、、、、”许泽谨说不下去了。
孙先生笑呵呵地说道:“行了, 这事儿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你们不用如此的。我跟你们秋先生是至交。你们往后有什么事儿只管来, 这画上的事儿,我还是能指点你们几句的。至于当官,那我就帮不上了。”
这样子就很好了。
许泽谨和祝梁师兄两个连忙感谢道。
“我这里的活呢,主家就是江南的。这么些年来京城做生意,如今做大了, 想着换大的宅子了,就找到我帮忙设计,价钱不是问题。不过我这里实在太忙,原本想要推了的,正好接到了秋兄的信,也就接了过来。我知道你们在江南也是有接过单子的。你们两个合力接下来,干好了,名气就打开了。至少那些富商,都会想着你们的。你们想啊,那商人是跟谁交好的,那就都是商人。有了那么一个范儿在,接下来想要接活就容易多了。”孙先生笑眯眯地对两人说道。
可这人家是冲着孙先生的名头来的,半途换了两个新人,人家愿意?
“放心,你们勘验,画图,到时候我给看看,不就得了,有个样子就行。这些呢,我也跟这些人说过的。你们的画不算错,只要他看过了,一定会喜欢,而且不是还有我为你们背书嘛。”孙先生笑呵呵地说道。
却原来是这么一个事儿,原本兴奋的两个人,已经有些冷静下来。可免不了的,如果不答应,那两个人还真的更加接不到活了。
祝梁师兄有自己的骄傲,想要拒绝,却被许泽谨给阻止了。
“好,多谢孙先生,到时候我们画了图纸,还要麻烦您给指正指正。”许泽谨笑眯眯地说道。
孙先生听了,抚掌一笑。
“好好好,能屈能伸,真是不错。放心,我只是加个署名,至于那主家也是知道我这里忙的,再加上秋先生的名头,他们也都是愿意的。主要是对你们不放心,没有其他的意思。”
许泽谨和祝梁师兄这才齐齐松了口气。
接下来,孙先生就把名帖给了两人。
孙先生又留了饭,两人陪着孙先生吃了一顿饭,这才告辞。
出了孙家的门,祝梁这才跟许泽谨问道:“这要是刚才孙先生是那个意思呢?你真的准备当代笔的吗?”
许泽谨听了,只是摇摇头说道:“我既不想当代笔,又不想错过这一个单子。我有我的法子。算了,总算这是朝着好的方向走的。”
接下来的日子,许泽谨和祝梁师兄两个就忙碌多了。不但是下衙之后跑去那富商的地基勘验,连中午休息那点时间都不错过。当然还要把郑大人吩咐下来的事儿好好地完成。
那富商的宅子就在城南,倒是靠近方家买的宅子。许泽谨两人偶尔勘验晚了之后,干脆就住在方家宅子。吴管事如今还是在京城管着这出宅子和方家药材行的其他事儿。对于许泽谨两人住过来自然是欢迎的,反正客房都是准备好的,丫头们日日都打扫的。
富商那边的地儿挺大。那是买了三处宅子整合的,打算的就是全部推倒重来。要的就是江南风格的院子。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极致精致细腻的格局。这样的要求,完全就是两人的专长。
许泽谨当即拍板,准备开始设计,两人集思广益。因为这是头一单一定要做好,这活广告啊。
突然许泽谨一拍大腿笑着说道:“啊呦,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咱们这设计的图纸纯粹是江南风格的。就算那孙先生因为跟秋先生交流过,但是也不能是这样纯江南风格的。祝师兄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祝梁师兄摇摇头,不知道该说许泽谨什么。
“这你才发现啊,真是的。行了,咱们慢慢设计吧,一定要让那位富商满意。”
许泽谨听了这话,只能不好意思地继续低头设计。
两人努力了半月的时间,等到下个月的上旬休沐日。许泽谨和祝梁师兄这才把全部的图纸完成。包括前院宅子和后院花园。那富商提的那些要求,两人都给设计上去了。这些都是小意思,再难的要求都碰到过的。
两人把图纸放在富商面前的时候,他看着非常满意。富商姓刘,咱们暂且叫刘富商。
“呦,这效果图真不错。就跟我那朋友家的有一拼。就照着这图纸造,就这么造。我想我那朋友一定会赞赏的。没有想到,到了京城还有这么厉害的人,果然是北画孙先生介绍的人。”刘富商拿着效果图,笑呵呵地说道。
这图,既满足了他的要求,又冠以孙先生北画的名号,这位刘富商哪里还有不满意的。
许泽谨听了这刘富商的话,心中不免一动。
“咳咳,刘老爷,您说的这个朋友不知道是怎么称呼。我跟祝师兄原本在吴州府的时候,也给不少人画过宅邸图纸。其中就不乏一些富商,哦,对了我记得上次我跟祝师兄两个合作的时候,还是给一位姓何的盐商设计的宅邸。”许泽谨笑眯眯地对着刘富商说道。
刘富商手拿图纸正在看呢,听了这话,就是一愣。
“啊呦,还真认识,我有一个亲家就是姓何,也是当盐商的。我三女儿就嫁到了何家。”刘富商哈哈大笑地对两人说道。
“哦,我知道了,你们设计的那个图纸是真好,我在吴州府的时候就喜欢的。今儿能让你们两个帮着我画图纸,那是真好。等着,等着啊,等造好后,我一定要请你们吃进屋酒。到时候我给你们多介绍些人认识。如何?”
有这话,许泽谨和祝梁师兄自然是同意的。
“好啊,那真的麻烦您了。”
既然刘富商满意,那一半的银子就给付了,至于另外一半,那要等到建成之后,吃进屋酒的时候给。这也算是宣传两人的意思。
等两人除了刘富商的家,兜里就多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许泽谨坐在马车上,高兴地对祝梁师兄说道:“师兄,太好了,总算是有银子进账了。说实在的,都到了京城三四个月的时间了,除了那少少的俸禄,其他都没有用进项。尽是花费,哎,难受,男人手里没钱,我着急啊。”
祝梁师兄听了也是心有戚戚然地点头说道:“谁说不是呢,你倒还好,来之前你家人给你带了银子。可我,身上的钱全给留在老家了,只剩下几两银子撑到吴州府,之后的花费全靠你的。有那俸禄也就够吃个饭而已。你说,我这心里难受的。要不是有你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许泽谨虽然能猜到祝师兄的遭遇,可之前没有听他说过。可没想到祝家人这么过分。
“师兄,你比我难多了。你也放宽心,咱们赚到银子了,相信有了刘富商的推广,咱们一定能接到更多的活了。一定不必孙先生差的。只是咱们到底只有这么些时间而已。一个月也接不了多少活啊。”许泽谨一脸的为难。
祝梁师兄听了之后,就笑了起来。
“没事,咱们这之后,可以分开接活。有问题,可以互相商量,征询。总之一月一件,就差不多了。咱们银子够用就行了。”
也是,这到底只是个副业,不能耽误了翰林院的事儿的。还要留下时间看书呢,那翰林院那么大的藏书楼可不能浪费了。
翰林院的事儿理顺了,两人就不用花费那么多的时间了。查资料都顺溜多了,也能准时地下衙了。
而许泽谨在翰林院有了空闲了,那也就有了关心翰林院的事儿。最近那王信云,明目长得地往丁大人那儿凑。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王信云的意思。许泽谨那一屋的同僚,都有些窃窃私语。有羡慕的,也有鄙视的。
许泽谨和祝梁师兄两人就当看不见,早就知道这王信云的心思了。都是往丁大人那儿靠呢。这个时候显露出来,怕是已经搭好桥了吧。
果不其然,等休沐回来,那王信云就直接被调到丁大人收下干事儿去了。
这下子,翰林院里说什么都有的。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话。许泽谨两人依旧帮着郑大人收集资料,倒是听了郑大人说了几句九皇子的现状。不过两人也是听过就忘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