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 说长不长,说短不断。可到底是时间到了。许泽谨携家带口的, 准备出发去京城了。随行的除了小厮许东,还有就是谢文庆和许大囡一家四口人。
为着许大囡一家能跟着许泽谨去京城的事情, 许五囡还借此闹了很大一场。最终被许老汉和许泽谨联手压制下去, 才消停。也是那许五囡夫婿不愿意去,这才作罢的。可愣是想着谢文庆这里的生意里插一手。
最后还是许泽谨不耐烦了, 一拍桌子,说道:“行了,干什么, 你有银子吗?真是说话不腰疼, 你还是守着你的那一亩三分地吧。”
这话很对, 许五囡富家是地多, 这些年因为有许家的油饼肥地,粮食出了不少。又有谢文庆这个路子, 粮食卖了不少钱。不过那些都由许五囡公婆收着, 许五囡手中也就嫁妆里的压箱底的银子罢了。
这些银子, 许五囡可是不敢动的, 这万一投进去亏了呢?那岂不是要心痛死了。
所以许泽谨此话一出, 许五囡便偃旗息鼓。至于卢学敏对于许泽谨就是一骨碌的敬佩,倒是不敢多说什么话儿来。只在许五囡激动的时候,还在后边拉拉衣角儿,让她克制一下情绪。
处理了闹腾的许五囡的事情,许泽谨几个也要准备出发了。这回许泽谨的队伍可大了, 不止是许泽谨和许大囡一家,还有许泽玉,还有顾子俊,吴清源。这些人都是要跟着一起返回吴州府去,继续在左迩书院上课。
大家伙儿起了一个大早,一车一车的人,满满当当的,将近十辆马车。
等进了吴州府,一队人马分成两队,许泽玉几个则是回书院,至于许泽谨和谢文庆这两家,则是一队的。惠南街上那房子,谢文庆已经安排好了。许泽谨的房子继续租出去,也就住了才三四年的时间。倒是能拿到不少钱,至于谢文庆这里,因为前边还有素油的店铺,索性让空着,让伙计们住在楼下的屋子,只是隔三差五的让人去打扫一下卫生也就行了。
至于贡院街上的宅子,就有方石斛帮着料理呢。许泽谨也不用多操心这些事儿,这才到方家,祝梁师兄已经带着媳妇阮桃花和几个孩子在这里等着了。
待到方家的繁花院安顿下,见到祝师兄。
许泽谨就笑呵呵地说道:“师兄,您可早来了。我还以为我还要等你两天呢。对了,怎么说咱们也算是考出来了。左迩书院有那么多的师长和同窗好友,怎么着咱们都要宴请一翻的。算是谢师宴吧。”
祝师兄脸色不算好看,总算许泽谨过来了,还有些个笑脸。
不过听了谢师宴三个字,那是要花银子的时候,脸是就有些难看了起来。
一脸为难地看着许泽谨说道:“泽谨啊,我这,我这身边吧,银子有些不凑手,你看这,要不咱找个花费少的酒楼请?”
一句话,许泽谨就明白了祝梁师兄的窘迫情况。
“怎么的,师兄,上次你手边还有不少银子呢。都烙家里了?你说你爹娘兄弟的,都不为你想想?”许泽谨一脸气愤地说道。
许泽谨说完这些话,就转头看看一边正跟方永淑说话的祝夫人,看着脸色就不是很好,满脸的蜡黄,身上没有几两肉。手上骨凌凌的,简直是皮包骨头。相对皮肤白皙滑嫩的方永淑,两人简直是母女的样子。还有躲在祝夫人身后的一男一女两孩子,眼神躲躲闪闪的,瘦小瘦小的,一点都没有许泽谨家的许兮品的活泼好动爱笑。
看着祝师兄凄惨的妻儿,许泽谨知道当初自己预测的全都对了,甚至是更加不堪。
“没事,祝师兄,还是找个好的吧。我知道你的才华,等到了京城,只要你接活了,那就好过了。这银子现在就我出,等到时候你再算给我就行了。你说行不行?”许泽谨知道祝师兄只是一时的落魄,自然是不会计较这些的。当然要是这谢师宴都许泽谨出了,那以后祝梁师兄见了许泽谨就要别扭了。还是分清楚比较好。
听了许泽谨说的话,祝师兄稍微松了一口气。谢师宴的确是重要的多,不能差了档次了,最主要的是,祝师兄觉得以自己的能力,到了京城只要接着生意,这些银子都不在话下。
见祝师兄同意了,许泽谨这才商量着在哪儿办这谢师宴。两桌是少不了了的,原本许泽谨在惠南街那儿的屋子可以放席面,可如今已经租出去了,再去那边就有些不合适了,在一个方家也是一个地方,只是到底是客居,需要跟方石斛商量这事儿。
这事儿才让方石斛知道,方石斛便挥手说道:“这还用说,自然是在这里摆,到时候我让人去山青山整回两桌最上等的席面回来。我这里也有好酒,到时候即使喝醉了,直接在客院住下便是。我这里有伺候的下人,最是方便的。女婿啊,你只管去请人来,这里我都帮你办好了。”
要不是因为许泽谨坚持,连那两桌席面的银子,方石斛都想帮着付了。
有了方石斛的帮助,许泽谨和祝师兄这边只要去请人,写请帖就行了。
许泽谨这边事儿商量好了,天儿也晚了。许泽谨回到屋子里,正好看见在灯下看书的方永淑。
“品儿睡了?晚上看什么书,仔细看坏了眼睛。”许泽谨不免劝说两句。
方永淑见许泽谨回来了,也就放下了手边的书。笑着为许泽谨倒了杯热茶。
“喝口茶,这是苦荞茶,清香又不影响晚上睡觉。怎么样?谢师宴的事儿安排好了吗?”方永淑是知道许泽谨记挂着的事儿的,所以这才有这么一问。
许泽谨喝了一口热茶,这才舒坦地说道:“有岳父的帮衬,还有什么事儿安排不好的。我跟祝师兄两人只管定日子,去请人就得了。怎么样?今日跟嫂夫人聊得怎么样?这往后去了京城,也就你们两个一起的,说话逛街的都有个伴儿。好相处吗?”
说到这里,屋子里就是一片沉默。沉默地诡异,许泽谨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你们两个还谈不到一块儿去?我跟你说,怎么说也是嫂夫人,真的相处不来,你就客气敬着些吧。还有看嫂夫人和那两孩子都面黄肌瘦的,你到时候给把把脉,若是身子没问题,给开些补药给补补,别亏了身子了,否则祝师兄的日子就难过了。”
深吸一口气,方永淑这才开口说道:“这些我知道了。也不是料不到一起去,我只是在想着该怎么说。看着桃花姐姐,我就觉得我嫁给你真是我的xìng yùn,婆家尊重亲近,你对我也好,我还有什么奢求呢。桃花姐姐在乡下过的日子,那真的是太苦了。幸好你那祝师兄把她给接出来了,否则在老家怎么被磋磨都不知道呢。你说的,我会去办的,就是你不说,我也想着帮她们把脉的。”
许泽谨觉着不对,这才转过头去看着方永淑说道:“怎么了?嫂夫人跟你说了?哎,我当初见着祝师兄大把地寄银子回去,自己则是省吃俭用我就看出来了,祝师兄那家里人定不是个省油的灯。要不是为了家里,依照祝师兄的本事,那早就考上了进士了。也是给人画图纸才分了心。还是那句话,你多照顾着点吧。”
方永淑跟着点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开始说从阮桃花那儿淘换来的话语。
“这次我看你那祝师兄是悄莫声息地去的,看到了家人吃的大鱼大肉,住的是几进几出的青砖瓦房,穿的是绫罗绸缎,戴的金银首饰。就桃花姐娘三跟当下人似的,不,应该说比下人还不如,孩子孩子被几个堂兄弟姐妹欺负。你说这祝家人是怎么想的?就没有想过被你祝师兄知道的一天,要他撩开手去,那祝家的日子还不就要倒退,也没个长远的打算。如今倒是好了,闹开了,扯白开了,又能得着什么好处。我就想不通了。哪里像阿爷,处事就图个公平。对咱小辈那是慈祥的不得了。”方永淑感慨地说道。
许泽谨不防听到这些,倒是叹息了一声。
“是吗?我就觉得一定有事儿发生。如果祝师兄手头紧着呢。他那边放不下面子,你这边多补贴一下嫂夫人吧。依着祝师兄的本事,很快就能积下银子来。只要他不无限地满足家人的欲、望,那他的日子一定会好过。祝家人不过是揣度着祝师兄是当官的,要名声,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的。你只管看着吧。我觉得以前是祝师兄不知道,往后他就不会这么傻的了。嫂夫人好日子在后边呢。行了,咱们洗洗睡吧。明儿,我还要跟祝师兄去书院请先生和好友来赴宴呢。等这里的事儿妥当了,咱们就要出发去京城了。”许泽谨说着就站了起来。
洗漱好了,两人就熄灯睡了。
第二日,一大早,许泽谨起来的时候,祝梁师兄也起来了。两个就绕着左迩湖跑了一圈,走回来的时候,祝师兄就苦笑地对着许泽谨说道:“昨儿回去,你嫂子跟我说了,我家里的事儿全都抖落给弟妹了,我这脸面是没的了。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许泽谨倒是没有什么。
“有什么不可说的,师兄你家的事儿,我还不知道,没事,让你弟妹给嫂夫人和几个侄子把把脉,养养身子,你们这日子不就会好过起来嘛。”
作者有话要说: 呃,好久没有说话了。这周会保持双更,至于三更,那就要灵感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