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之歌》 046生死存亡

    红城的议事大厅门前格外热闹。女族长韩冰早就在那里等候，八位族长也都到齐了。人犯也带到了议事大厅前面的青石板地面上。许许多多的老百姓闻讯而来，听说族长要处决一名重犯。这重犯本来已经得到女族长法外开恩，可惜仍然死心不改，企图谋害女族长性命。

    “该杀！”红城的老百姓都喊道。他们向跪在地上的人扔砖头、扔石子。

    女族长韩冰向众人道：“家父一生为部族操劳，十几年前，在和天龙人大战之时驾鹤西归。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家父韩人言黔驴技穷，打不过龙空。”她说着说着，竟然忍不住哽咽了：“可是，谁能料想，这背后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八位长老立时惊讶不已，又个个惴惴不安。而老百姓们更是心生好奇，韩人言的死难道别有隐情？想想那叱咤风云的老族长，也曾打退过岩流岛的基佬。当年也是威名赫赫，难不成跟这个大长老孽子有关？

    众人的表情一一落在韩冰眼里。她道：“父亲之死可谓部族不幸。你们听说过鲛人之泪吗？就是那种能让人浑身无力没有知觉的毒物，就是在大长老父子二人的操纵下，父亲才在渡河湾败给了龙空！”

    红城里仿佛炸开了锅。谁能料想到，十几年前的大战，竟然藏着这么大的秘辛。不是老族长韩人言不行，而是自家人背后动了手脚。“就地正法！就地正法！”老百姓们纷纷欲要冲上殴打犯人，如果不是红头巾们拦着，韩枪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韩冰继续道：“不但如此，前次哥哥进攻王城，就是大长老一伙儿和异族人串通好的，特意将哥哥诱入彀中，好把我们韩家斩尽杀绝！现在，这个人就在下面跪着！”

    “杀了他，为老族长报仇！”众人纷纷怒吼。

    韩冰则拿出一张羊皮纸，上面写了十来行字，每行字后面还按着红手印。她把羊皮纸举起来说：“他们还伪造了八位长老的姓名和手印，玷污族中长老的名声。现在，我就把签名烧毁，让我们红山部族团结一致，打败异族！”

    她把签名亲自交到各位长老手中。八位长老都满面羞容，实在无颜面对这个十八岁的小娃娃。他们也禁不住在心里叹息，这等胸襟气度，恐怕只有韩人言能够媲美。众位长老亲自把羊皮纸丢进火盆，将这个祸害彻底烧掉。既然女族长不计前嫌，他们这些老家伙自然知趣，再没有二心。

    羊皮纸化作了飞灰，众位长老心中的那根刺也算拔除。他们向韩冰建议道：“此子罪大恶极，不出恐难以消除民愤。族长，下令吧。”

    韩冰见胸围长老终于肯相助自己，也放下了心中的石头。她朝着刽子手点了点头，就看见大刀高高举起，咔嚓一声，血淋淋的人头滚向大街。此时此刻，韩冰喃喃自语：“父亲，哥哥，我终于为你们洗刷了清白，除掉了仇敌。你们在那个世界一定要好好的。曾经的小娃娃，现在长大了啊。”

    当犯人的头颅挂在城门上，当凛冽的寒风从北方吹来，城楼上的人们发现北方烟尘滚滚，似沙尘暴般肆虐而来。有经验丰富的勇士立刻察觉到危机：敌袭！敌袭！消息在一顿饭的时间传遍全城，人人惶恐，人人畏惧。从北方杀来的异族比以往更多，而且配备了强大的攻城武器。

    韩冰第一时间来到城楼观看阵形，只一看到异族严阵以待的阵势，便心头猛地一沉，天，为什么红山部族屡遭劫难？强大的重甲骑兵作为先锋，两千名长枪手突击，更有弓箭手、投石机强大无匹。她猛然觉得心好累好累。不善哥哥仍然重伤未愈，这场硬仗该怎么打？

    巾帼不让须眉，老娘怕什么！

    唉。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如今，只好安排龙城的子民全员上阵。她给八位长老吩咐了几句，就亲自去选拔亲卫勇士。如果真的到了真刀真枪的巷战，不留点血也是不可能的。

    地面在颤动。她能感受到雷德蒙的抛石机正在装填巨石，能感受到重甲骑兵狂奔带来的地震。她的弓箭手已经在城墙箭垛上等候敌人。她现在议事大厅的门前，一个个地检阅红山部族的勇士。

    她声音都在颤抖：“也许这是最后一战，也许我们还有生存机会。而这个机会，就要看我们的血和肉来创造。红山部族的勇士，你们怕吗？”

    “不怕！”

    “不自由，毋宁死！”

    “为了部族，杀！”

    韩冰道：“你们都是好样的。”这时，一块巨石从城外飞上天空，越过了城楼，直接砸进了大街上。滚动的巨石瞬间带走了十几名勇士的性命。一时间人心惶惶。韩冰背起弓箭，带着勇士们飞奔向城墙。

    远远地可以望见三座巨大的抛石机在不停工作，不断有巨石飞上天空。重甲骑兵像是铁打的城墙一样杀过来，直到停在城墙下。两千名长枪手使用攻城车撞击城门，还有云梯爬上城墙。

    韩冰嘶吼道：“杀了这些狗日的！”

    “杀！”生死存亡关键时期，红头巾们敢不用命，纷纷拿起武器，把刀剑捅进敌人的肚子。这一场血战毕竟没有悬念。半个小时的时间，异族已经突破三处城墙，渐渐向北门城楼包围过来。

    望着勇士们一个个倒在血泊，韩冰热泪盈眶，红山部族的勇士，都不是孬种！她擦了擦眼泪，做了个深呼吸，就把弓箭指向另一个敌人。等到身边的勇士一个个倒下，她才发现自己深陷重围，恐怕插翅难逃。

    上午，她还在议事大厅处决人犯，想不到下午她就要成为阶下囚。她悲愤地吼道：“红山部族难道就要葬送在我的手里？谁能来救救我们？父亲，您睁开眼睛看看吧！”

    韩冰颓然跪了下去，整个人连气力都没了。刚刚夺回权力，可马上就失去。刚刚为父兄复仇，可红山部族的一切就要结束。她的心中只想问苍天，你的眼睛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