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猴子和竹青在老黄那里聊到很晚才离开。老黄赶紧收拾睡觉，第二天早早就赶到洋行给鬼子们做早饭，只见他忙得满头大汗。但早饭还是开的迟了半个钟头。
那个管厨房的叫水草的鬼子被叫到办公室训了一顿，自然回来拿老黄撒气。他踹了老黄一脚，“八格八格”地不停地骂，催逼着老黄快干。
老黄就像陀螺一样转起来，又是忙得满头大汗，一刻也没停。水草就一直在看着老黄干，又是甚至还帮一下手。但午饭还是迟了二十分钟。
晚饭也迟了。
水草张牙舞爪，气势汹汹，气急败坏，扬手就要搧老黄的耳刮子。老黄把围裙一解，说：“太君，你，杀了我！”
水草毛了，老黄竟然敢来挑衅了，这还得了。不由分说就端起步枪来。
老黄不慌不忙地说：“那你明天早自己做早饭了。”
水草愣了一下，软软地放下枪，叫道：“黄，死了死了的。”
老黄说：“人，太多，我忙不了的干活。”
这的确是个问题，鬼子再凶，也知道做饭的人真的太少，一个人做五六十个人的饭，不迟才怪。
但另外找人，那事情就大了。那里能有老黄这样可靠的人？黑龙会不是一般的机构，这里的每块砖头都藏着秘密。不是谁都能来洋行来做饭的。
另外找人来做饭还要调查考察，要确定不是八路军的密探才行，但那得多少日子？
一天三顿饭是不能停的。
水草说：“你，黄，想办法。”
老黄说：“大人你们不放心，小孩也行啊。”
“小孩？小孩好。”水草高兴了，找一个小孩来帮厨，不需要那么多考察，对面说一声就可以了。
老黄说：“那就快点，不然明天早饭就得迟。”
水草说：“不行，再迟，死了死了。”
老黄说：“找个小孩来呀？”
水草难住了，这深更半夜的哪去找小孩来帮厨啊？那些小孩看见鬼子，都躲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别说是夜里，就是白天他也找不到一个小孩。
水草说：“你找，马，找不到小孩，死了死了。”
老黄说：“你给小孩多少工钱，不给钱人家不来的。”
水草说：“吃饭的有，钱的没有。”
老黄摇摇头：“这样的小孩，找不到。太君自己找去。”
水草也急了，一天挨几遍训，那滋味不好受。朝老黄招招手。老黄走过来，水草说：“小孩，你的一半，行？”
老黄说：“太少了，我试试看。”
水草说：“明天，孩子班，不来死了死了的。”老黄心里别提多美了。猴子对他说，孩子来帮厨，吃点剩饭就行，不要工钱。那这孩子的工钱，自然就归他老黄的了。这样他老黄一个月就能赚一个半人的工钱了。
也不知道那老侯的老弟说话算数不。说好今晚下班后，把小孩带给他的。要是他说话不算数，可就到了霉了。
下班后，老黄急急忙忙往家里赶。说是家，那也就是老黄一个人住。他家在乡下，这里就是租人家一间小房子。
老黄原先在火车站那边的一个旅客餐馆做厨师。鬼子突然占领了这个镇子，洋行也就开过来了。洋行不是军队，得有人做饭，老黄被强征过来，就在洋行干下来了。
老黄回到家里，还不见那老头带着孙子来，连门都不关，坐等。
其实猴子和锁柱早就来了。躲在暗处，这事不能急，得让老黄看出来他孙子干不干这活无所谓。
经过一天的强化训练，锁柱剃了头，又买一身合身的衣服，小孩看起来精精神神的。
等到老黄等得有点急的时候，猴子领着锁柱来了。一见面，锁柱就给老黄鞠了一个躬：“爷爷好！”
“哎，好好。”老黄笑了，这小孩机灵，行。
猴子说：“黄师傅，我这孙子不想来，我说黄爷爷会给你好东西吃，他才来。以后你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孙子，多加指教。”
老黄说：“厨房的事不重，就是摘菜，洗菜，洗碗，扫地，抹桌子。”
猴子说：“你明早什么时候班？”
老黄说：“四点钟就得去。”
猴子说：“好，我明天早把他送过来。”
这样，锁柱就在洋行开始了他的抗日工作。
第二天早，锁柱还在睡梦中。猴子就叫醒了他，把他送到老黄那里，老黄正好也起来了。就带着锁柱去班了。
那些鬼子吃饭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小男孩在菜，饭，都觉得挺新鲜的。
“小孩，你的好。”
锁柱鞠了一个躬。
“好！好！”
又鞠了一个躬。
一个鬼子撕了一只鸡腿给锁柱。锁柱不要，鬼子威胁道：“吃，不吃死了死了。”
锁柱接了，鞠躬，转身要走。
鬼子叫道：“回来！”
锁柱回来，把鸡腿还给鬼子。鬼子摇摇头，摆摆手：“嗯，你说，谢谢！”
锁柱鞠躬：“谢谢！”
鬼摇摇头：“说，斯密马森。”
锁柱愣愣地看着鬼子，其实他知道这是日语谢谢的意思。
鬼子不厌其烦：“说，斯密马森！”
锁柱说：“死你妈的！”
“斯密马森！”
“死你妈的！”
“斯密马森！”
“斯密马森！”
“好！好！”开心地大笑气来。也许是亲手制造了太多的死亡，这些鬼子早已心灵麻痹，失去人性。突然在自己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有这么一个孩子逗着玩，那些鬼子也感到了人性的温暖！
一天三顿饭，那些鬼子不顾锁柱忙得满头大汗，不住地逗着锁住玩。
于是锁柱先鞠一躬，然后来一句：“死你妈的！”
晚猴子把锁柱接回住处，听锁柱说起这个，高兴的哈哈大笑，拍着锁柱的肩膀说：“孙子，这便宜你占大了。”
竹青也忍不住笑了。
“死你妈的！死你妈的！哈哈哈，痛快！死你妈的小鬼子！”
玩够了。猴子说：“孙子，说说，今天听到什么了？”
锁柱说：“鬼子吃饭不怎么说话。”
猴子说：“一句没听到？”
锁柱说：“有两个鬼子小声说想妈妈了。”
猴子说：“狗日的小鬼子，也有这种感情？想想看，还听到什么了？”
锁柱说：“想起来了，眼镜蛇，他说眼镜蛇了。”
猴子说：“什么样的鬼子说的？”
锁柱说：“老鬼子说的。”
“光头？”
“嗯。”
“戴眼镜？”
“嗯。”
“他吃饭自己一桌？”
“不是，还有一个女的跟他一起吃。对了，还听懂了两个字，就是：计划！”
“好了孙子，你干的不错。睡觉吧，你明天还要干活呢。”
锁柱很快睡着了。猴子却睡不着了。他对竹青说：“妹妹，川岛要有行动了，这就是眼镜蛇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