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之道》 63.进宫

    老话说的好, 上面张张嘴, 下面跑断腿。她虽不过是跟着宋老夫人进宫一趟, 全程估摸着都得是背景板的存在。但是需要事先准备的东西却是不少, 从见到什么人该行什么礼, 到进宫应该穿什么样的鞋子衣裳，俱都要仔仔细细的准备着, 嫡母曲氏也对这件事情及其上心, 特意请了京城中有名的的师父们过府为宋玉柳量体裁衣，宋玉柳一看着阵仗，也不敢偷懒，凡是应该知道的统统都认真学习了。

    秋云站在宋玉柳身边, 手里拿着条白玉色的腰带，一边服侍着自家姑娘试衣，一边轻声说道：“六姑娘病了, 老爷去看她的时候她还在老爷面前狠哭了一场。”秋云的话语里有股子淡淡的笑意。宋玉柳闻言同样扯了扯嘴角, 宋玉樱能说些说什么, 她虽不在跟前却也能猜出个十之**来，无非就是那些, 祖母怎地如此偏心, 难道女儿就不是宋家的孙女之类之类的。可让谁进宫的事情还真是宋老夫人说了算，三老爷又能如何。

    “什么病了, 六姑娘不过是眼红罢了！”秋巧站在一旁笑嘻嘻的说道。宋府的四个小姐中, 已经出嫁了两个, 按照顺序接下来便该轮到宋玉柳了, 这也是近段时间内，曲氏频频带着她出门的原因。

    “什么眼不眼红的，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宋玉柳轻嗔了秋巧一眼，这丫头，被自己惯的，嘴上越来越不把门了。

    秋巧却嘟囔道：“本来就是嘛！从小到大，六姑娘处处都要与小姐您相争，但凡是有个珠儿钗啊的，若不让她先挑，定要哭哭啼啼一番，还总嫉妒夫人偏心您，也不想想，她自己对夫人何曾有过半分孝顺恭敬，不付出却盼着人人都疼爱她，凭什么啊？”

    “这些话也是你能说的！还不闭嘴！”秋云脸色变了变，眉毛一竖，便开口斥道。秋巧吐了吐舌头，讷讷地不吱声了。

    宋玉柳看着她的怂样，微微摇了摇头。

    闲话休提，转眼间，便到了太后千秋那日。

    这是宋玉柳递一次进宫，老实说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的紧张的，此行同来的不过就是宋老夫人，大夫人肖氏，以及她，三人而已、连伺候的侍女都因为人员限制而没有带来。宋玉柳搀着祖母的手臂在神武门前下了马车，顶着天上硕大的日头，顺着人流一步一步的朝着太后所在的慈宁宫而去。命妇觐见太后，前后顺序完全是根据个人的品级来定，首先觐见的肯定是那些亲王妃、郡王妃之类的皇亲国戚，接下来才是朝廷亲封的一品命妇。所幸，宋老夫人就是这一等的范围内是以她们倒是比别人少在外面爱晒了很多。

    “臣妇宋陈氏，见过太后娘娘，祝娘娘千秋永享。”宋玉柳跟在祖母身后恭恭敬敬地跪下身去，她能感觉到此刻这里有很多人在看着她们。凤座上的那位太后娘娘并没为难她们的意思，很快的便叫了起。

    “宋老夫人可是好久都没有进宫过了，您的身体可还好啊？”

    “劳娘娘挂心，臣妇身子好的很呢。”

    宋玉柳垂着双目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太后与祖母那简短的寒暄。

    “这是你家的孩子？”忽然地，太后说道：“走近前来，让哀家看看。”宋玉柳心中一机灵，但面上却立即行动起来，姿仪款款的走到了太后身前。今日的她穿了件梨花青双绣轻罗长裙，裙上绣满了白色的连理缠枝花，乌黑的头发绾成斜堕马髻，髻上钗了只云鬓花颜金步摇，随着太后的一句，缓缓地，一张清丽绝伦的小脸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当场就有人发出了抽气声，只觉得这小姑娘长得怎如此精致，就像是那一块最水润最碧波莹莹地玉石，触手便温润清凉。

    “宋玉柳见过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一礼拜完，宋玉柳方才大着胆子，看向了这位名义上大梁国最尊贵的女人。

    太后姜氏，并非是当今圣上的生母，而是她的养母，当年先皇去世，诸子争位，多亏了姜太后的鼎力支持，皇帝才能拔得头筹，坐上龙椅。而这位太后也是知觉，新皇继位后，并不以自身之功颐指气使，反而退居慈宁宫安心礼佛，然而，即使是这样这宫里宫外也没有人敢小觑她，要知道，当初那位曹贵妃闹的厉害时，就被这位姜太后狠狠整治过一回，那可是脱了裤子，压在地上狠打了二十大板啊，打的是血肉横飞，身娇体弱的曹贵妃当场差点没咽气。“果然是好相貌。”太后娘娘微微一笑，眼角处流落出淡淡的鱼尾纹这是个看起来很和气的老妇人，纵然身上穿了最尊贵华美的大凤朝服，可是看上去还是与那些心慈善和的老奶奶一样，是个很面善的人，但是宋玉柳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太后的看着她的目光中似有深意。

    “这么漂亮的孩子，哀家可是很多年都没有看见过了。”太后极亲切的问着一旁的宋老夫人：“你这小孙女，可许了什么人家”

    宋老夫人面上自然，笑着摇头道：“她父亲母亲爱她如珍宝，原想着，在家多留几年的。”

    “这怎么能行！”太后带着点嗔怪地说道：“女儿家的青春就这么几年，你们若真爱她，就不该耽误她。让哀家想想，这京城里还有没有什么好儿郎，能配的上这样玉做的女孩儿。”宋玉柳有点傻眼的站在那里，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事情眨眼间怎么就变成了她婚姻决定的去向，要知道，若是太后开了凤口，那就等同与指婚，便是宋家也没有道理拒绝的。

    “启禀太后，淮南侯家的世子爷，年岁相当，仪表相貌皆是不同凡响与我家五妹妹堪称良配啊！”突然地，一道女子的声音传来宋玉柳抬头一望，便看见了站在人群中的宋玉柠，今日的她真是盛装打扮，整个人就像是被无数的金银珠宝装饰而成，显得是那样的，似乎感觉到了宋玉柳的视线，宋玉柠红唇微掀，毫不掩饰的对其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宋玉柳虽不知她心中的算盘，但靠着心中直觉，她感到这个宋玉柠一定没安好心。然而，尽管她心中大急，但众目睽睽之下，谈论的又是她的终身大事别说她开口拒绝，就是稍微露出点恐怕都会被人耻笑一辈子。

    幸好，宋老夫人及时插嘴道：“淮南侯家的世子身份尊贵，我家玉柳怕是高攀不上。”

    “瞧祖母说的，五妹妹的身份虽是低了些但若是太后开了凤口，那淮南侯家还敢抗旨不成？”宋玉柠却得寸进尺，露出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纠缠劲儿：“太后，您瞧瞧，我这五妹妹可是玉做的美人儿，您舍得她落到那些俗人家里吗？”

    姜太后闻言眯了眯眼睛，连声道：“不舍得，不舍得。”

    “曹二夫人可真是个好姐姐，见机的就为着自个的妹子操心。”那位一直站在宋玉柠身边的，穿着郡王妃大妆礼服的美妇，张口取笑道。此人，不是别的，正是自小在太后身边长大，先被封了郡主后又嫁给了高阳侯的瑶慧郡主，这位郡主是个八面玲珑之人，便是皇上面前都能得到几分欢心，宋玉柠也不敢小觑了她。

    “若是旁人，我自不敢开这个口。可是我家五妹妹嘛，不是我自夸，那可真是容德颜工无一不好，无一不精的。”宋玉柠把架子弄得这样高，引得在场众人纷纷侧目而来，宋玉柳被这么多人瞅着，软软地手心里不由自主的冒起了一层冷汗，她生怕太后真的听了那宋玉柠的言辞，来个乱点鸳鸯谱。

    “果真有这样出色？”瑶慧郡主爽朗一笑：“那是该精挑细选一下了。”

    就在宋玉柠张着嘴巴，趁热打铁的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宫门外面忽然传来大监高高的通传之声：“燕王殿下到——成王殿下到————”殿内众人除了凤座上的皇太后，其余人等皆都起身，果然就在片刻之后，两道人影走了进来。燕王年长走在前头，但见其龙行虎步，目光锋利实足，成王走在后头，但见其面容俊秀，脸上无时无刻的不挂着一抹亲切的笑容，两人来到太后前头，一撩下摆，行礼叩拜。待起身后，屋内众人方才拜见两位陛下。

    萧衍的目光轻轻地在宋玉柳的身上一扫而过，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打老远就听见慧姐姐的大笑声了，究竟是什么事情，让您如此开心啊？”成王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子，有着一张极不错的面皮，说起话来也是温温柔柔的，看起来是很容易亲近。与之相比，他身边的燕王萧衍打进门起就冷着一张脸，不像是来贺寿的，倒像是来报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