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中，成茵的浅草被肆虐的爆炸掀翻，一片突兀的黑土散乱的冒出来，烟雾缭绕，这是充斥着火药味道的黑烟，刺鼻又伤眼。
叶凝的眼睛被烟雾所侵略着，她的眼泪止不住了，哽咽中，她甚至喊不出叶默的名字。就像溺水的鸟雀，可人的模样变得可怜。
在她一双泪水充盈的眼眸中，被映照出的是叶默很凄惨的身体。衣衫被爆炸所撕裂，碎散中沁出汩汩弄黑色的血液，像个暗黑色的血人。
原来‘域级一阶’的体质，也是禁不住狂暴的冲击力，以及爆裂的焰火的灼烧。
叶默动弹不了，除了头部，他的全身被摧毁得一塌糊涂。
虽然他并不信奉‘幸运女神’，却很幸运的没有伤及头脑。此刻的他，唯一能够依靠的，便是清醒的精神力量。
“懦弱的人啊……”
白羽和白厉被包裹在屏障之中，丝毫无伤。除了白厉因为精神透支而昏阙了过去。
这时，白羽已经恢复了最初的淡漠，口唇被割裂出一道可怖的伤口，他却只当时吃东西是，不留意沾上了一些油渍。
抹了抹嘴上一条贯通两耳的裂痕，只是生理反应令他轻轻的颦眉，他完全没有将这伤势当做什么。
“弱者……就去死吧……”
不太清晰的吐出这句话，白羽手中的银色短猎枪转动一周，两只枪口同时对准了横躺在地上的叶默。
铿-轰！
透体圣光，这是圣枪游侠——卢锡安的q技能，也是使得白羽踏入‘域级一阶’的唯一技能。
当初会选择当远程ad，纯粹是他在‘英雄联盟’这个虚拟世界中的偏好。而他会选择‘透体圣光’，那是因为，‘圣’这个字。
他是英雄，是正义的，是圣神的。所以，这个技能，这个技能的名字才配得上他的圣袛之位！
而叶默，这个啃食着正义的恶鬼，将会成为英雄枪下的‘第一滴血’！他应该为英雄洗枪，他只配得上被圣神所清算……
银白色的激光射线，距离叶默的眼球愈来愈近，在即将穿透他的头颅之时，艰难抬动的臂膀终于赶到了。
无声。
虚空之刃划破光束，使其一分化作两股光线，途径叶默的耳畔，飞驰着穿梭过去。
虚空之刃真是一件强大的武器，即便是面对专属技能，它也能毫不费力的将其分割开来，没有征兆的颜色，连声音也不发出来。
只是，它的使用者已经不能令他酣畅的舞动了。叶默的最后一丝力气被榨干了出去，在真正的意义上，他没法动弹了。
（死在这种地方……开什么玩笑？亚索的结局，我还没去改写啊，锐雯的命运，我还没去改变啊……这场游戏，我还没有通关啊！）
只有叶默才听得到的声音。当他在心中吼出最后一句时，硝烟中有莫名的颜色隐现，然后，他依照着‘虚空瞬身’的限制，位移到百米开外。
“愚蠢。”
白羽只蔑笑一声，叶默能够猜到，他表述得很是模糊的两个字，就是‘愚蠢’。
白羽伸出手背将嘴巴覆掩上，止住鲜血的流逝，另一只手上拿着的银白色猎枪，精准的对向远处的叶默。叶默仍然瘫躺在地平面。
虚空瞬身是存在技能cd的，那段冷却时间不算短暂。这时，叶默没有任何能力可以使用。他什么也做不了了……
“住手！”
叶凝的声音响起来，能够在啜泣中听出一丝冷意，诚如她眼泪纵流的眸子，却迸射出寒芒似的锋利与冰冷。
与之佐意的，是她玉手中飘浮着的一簇‘冰炎’，璀璨的光，冷冽的形！
叶凝的一张玲珑俏脸，在此时，正如之前叶默向李航给出的解释
——在别人眼里，她是寒冰！
然而，这块飘忽着的‘寒冰’，她的步伐甚是不稳，很显然她的精神力量已经透支。
伤心可以磨损人的灵魂，任何的伤感都能令精神力量削弱，除非发生质的异变。
白羽滞住了，他看了过去，一双寒冷中透插着锋利的眼睛，令他错愕。
他不是第一次触碰这双眼睛，而此时此刻，最是令人愤恨！
（为什么？凭什么！
叶默……很好，我就看着，看你怎么选择……）
白羽垂下了枪口，注意力是警惕在叶凝手上的‘冰炎’，而心绪，却朝着叶默的方向瞥去。
他很想知道，叶默会怎么选择。叶默可以等待技能cd，然后用那诡异的技能，不断的进行位移，直到远去。
（所以，这个懦弱的哥哥，会抛弃自己妹妹吗？
不，应该说，他会以怎样的姿态去舍弃……）
因为白羽笃定，叶默这个人，一定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
叶凝并不强硬的身体，支撑着那簇危险的‘冰炎’，她很困，但她不能睡，因为她睡了，哥哥就会受到伤害。她不想让哥哥再受伤……
于是，时间过去了很久，在叶凝的意识里，已经无法清楚的去体会时间的流逝。只觉得，每过去一秒钟都会更疲惫，眼帘愈来愈沉重。可是，每一秒钟都真的很美好，因为她在保护哥哥，她终于可以保护哥哥了。
……
到了叶默做出选择的时候了。白羽在心中对比了叶默几次瞬移的时间间隔，他知道，叶默的专属技能已经完成了冷却。
他甚至不再将注意力警惕在叶凝的身上，盯着叶默，他忽然有种看杂剧的舒朗。
他想要看到的，就是叶默这只‘小丑’鄙态尽显！
（叶凝，你就仔细的看清楚吧，你所谓的哥哥，他的真实面目究竟如何……）
“哥……”叶凝想喊他，口唇微启才发觉，她的声音传不到那么远。玉唇变得苍白……
“小凝……”叶默想喊她一声的，可是张开口才发现，他没有说话的力气。嘴角延流着黑血……
（那么……再见吧。祝你好运……）
叶默消失了……
伴随着并不存在的颜色……
是无情的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