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态度
紫烟要见季心，当然不可能是因为他的婚事。又不是和平年代的老太后，天天闲的没事干，只能靠做媒打发时间？所以笑归笑，季心进来的时候，紫烟已经端正了脸色。
显然季心也有这个认知，所以他进来的时候，行的，是军中上官对下属的礼节，虽然因为紫烟是女子所以没有那么正式，只行了半礼，但是这个态度紫烟就很满意了。
“收粮的事情你知道吗？”所以不用说废话了，上来就直奔主题。
“知道。”季心也是利落人，“在上郡收粮不顺，主要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因为这里也是边关，粮食本来就少，另外一个，就是这里的百姓非常排斥我们，或者说，他们很团结在蒙家军麾下，我们的来意不用别人说，所以他们就不肯把粮草卖给我们。”
“就是因为我们可能是蒙家军的敌人，所以他们就自发地拒绝跟我们买卖粮草？蒙家军没有说什么？”紫烟追问。
“没有，据说蒙家还有人传下来话，不让他们轻易跟我们起冲突，不然的话恐怕事情还要复杂一点。”季心说道。
“蒙家有人传话？”紫烟挑了挑眉，居然是这样吗？蒙家人知道他们来了很正常，这么大声势，要是蒙家还不知道，那就得怀疑蒙家能镇守边关这么多年是不是有问题了。
只是……不要轻易起冲突？有人刻意传这话，还是这么一句非常值得琢磨的话，那就更加值得琢磨了。什么程度是轻易？什么情况下不要起冲突而什么情况下只管放开了打？就这么一句话，可以看出的，就是蒙家军对他们的态度甚至是底线！
“能说具体一点吗？”紫烟皱眉。
“没有了，他们很警惕，我们打听不出更多东西。”季心回答，
这是正常的，这个时代的人口流动性很慢，甚至都是几代人居住在这里，根本不会有外来人口，都熟的跟一家人一样，可以说晚上谁家娃儿尿了床哪家夫妻打了架，天没亮全村人都知道了。
而且就算是逃荒是迁徙，他们也是往内陆、往腹地跑，哪里有人逃战乱往边关跑的？这样情况下外来的生面孔就很显眼了，这年代人的警惕性都比较高，对外来人口很是仇视，更别说他们一身军人特有的精气神，实在是打眼的不得了。尤其还是这样的一个背景，这样一个敏感的时候，在处处被人排挤的情况下他们还能买到这些粮草，还能打听出这些事情，真的已经和了不起的事情。
接下来就是紫烟自己的事情了，这里的熟面孔项家军没有，但是紫烟的桃源有。
“嗯，还有别的发现吗？”其实也就是习惯性的一问，也没有真的想要有什么答案，只是委婉地告诉他，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没想到还真的有意外的惊喜。
“还有一个古怪的地方，不知道该不该说。”季心犹豫，但还是张了嘴。
“你姑且一说，我随便一听，反正我又不是你们主帅，没有什么听不得的。有用就好，没用我也不会找你麻烦。”紫烟笑道，毕竟是未来的“自己人”，这么严肃做什么？还是委婉和善一点的好。
“这里的村庄，好像老弱妇孺特别少，大部分都是男人，而且伤残特别多。”
“伤残的特别多？怎么一个多法？”紫烟这下是真的来了兴趣。这年头到处都在打仗，只要有战火燃烧到的地方，有把子力气的男人都被弄上了战场当炮灰了，更别说还是壮年男子，在这样一个几乎时时刻刻都有战火燃烧的边关。
“真的特别多，十个人里有五六个伤残。”季心比划了一下。
这个比例，还真的高到恐怖啊！
不过，伤残除了天生的，更多的还是后天的，那种类就多了，不知道是怎样一种多法？
“那以你的眼光来看，他们伤残的原因是什么？”
“我不是大夫，也不是军医，我不懂这个。”季心犹豫了一下，打了个铺垫，含含糊糊地还是说出来他自己的猜测，“不过我看着，有一些是战场上受的伤，还有一些却不像。”
紫烟相信季心的判断，他自己虽然没有受过这样的重度伤残，但是既然人在军中，那这样的伤势恐怕是见惯了的，断断没有打眼的道理。
战场上的伤？不是战场上的伤？
紫烟想笑，都说的这么明显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为什么一个村庄里却有军队里的铁血？除了军队里，现在还有什么地方是男人多女人少的？
说是村庄，其实根本就是军营吧？不，或许不应该这么说，也不是军营，不过就是他们的大后方吧！安顿伤兵，找来女人，让他们在这里安家，还能耕种土地给他们提供军粮等等一切后勤资源。这也就可以解释了，为什么在王朝不给他们提供军粮等等后勤的情况下，作为一个烧钱机器的军队还能在这里坚持这么久。
有兵有地有粮，这也是一个土霸主了。也难怪当初秦始皇要把扶苏人道这里来，也有打磨，并且让他收服蒙家军的意思吧？
可惜，虽然扶苏成功收服了蒙家军，蒙家军的战无不胜却拦不住一心求死的扶苏。所以扶苏死了，蒙氏兄弟成了皇权争斗下失败者的陪葬，也让这样一只原本可以名留青史的强军以一个失败者的悲剧形象淹没在历史中。
“神女，是知道了什么？”作为一名优秀的斥候，察言观色是必修技能。
“没什么，你们先按兵不动，接下来我和项将军商量一下要怎么做。”既然都是蒙家军的大后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村庄里一定有真正的蒙家军的军官。他们既然没有真的和他们打起来，还真的卖了粮草给他们，就说明他们的态度，这个时候项家军就更加应该表现出自己的诚意了，实在是不能主动去挑衅他们呀！
想到这里，紫烟又加了一句：“小心约束着些，上郡，没有这么简单。”
所以一个不小心丢了命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