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真人继续：“呵呵！”
武大郎把心一横，也不好多说别的，也就跟着继续：“呵呵！”
只可怜了刚刚宣告就任的女硕士李真伊。
就好像乒乓球台旁边，蹲着的一只呆萌小猫，一脸懵逼，眼睛瞪得圆圆地，左一眼，右一眼，看这两个男人左一个呵呵，右一个呵呵。
百思不得其解，却又不敢提问。
最后，还是范真人胸襟更大，智慧更深。
主动打破这个僵局。
“咳咳！快别跟我老人家呵呵了！你们那年月有个什么电影里头，貌似说过这么一句：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鬼子不拉弦。是吧？”
“范大老博闻强记，武大富由衷佩服！佩服之极！”
“那我问你：咱俩现在谁是兔子，谁是鬼子？”
“啊？！”
武大郎猝不及防，被这个问题给问得直发愣。
低着头想了会儿，“我们彼此互为兔子，互为鬼子。”
“孺子可教也！”范真人捋须微笑，“呵呵呵！”
忽然又觉得这呵呵的态度，实在是有点不够诚恳，很可能再度陷入呵呵对呵呵，这样一个双向吐口水的烂泥潭。
老范当然不会那么蠢，跟一个下里巴人置什么气呢？有意思么？
即刻便送上一份特别的治愈性鸡汤。
“我们之间，没必要彼此互呵。既然你已经明悟，你我互为兔子和鬼子。那你自然也就明白：在你的提纯办法，得到有效验证之前，其实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本钱。”
“老夫我年纪大你好几十岁，也不来跟你斤斤计较。你想提出些什么条件，只管提出来。老夫不承诺替你办妥这些琐碎事儿，却可以担一个保，只要你真能把那东西作将出来，我保你前程似锦，以及至亲好友，一生平安、多福多寿。既有功名、亦不缺财帛。”
范大老开出的这个条件，可说是十分十分优厚。
仅仅一项实验获得成功，他就敢于慷国家之概，让武大郎一家，鸡犬升天。让至亲好友，全都有功名、又发财，还要保他们一辈子平安康健。
倘若这番话，是从别的什么人嘴里讲出来，飞哥还真不敢当真相信。
但这小老范说出来的话，就是可以相信！
小老范显然是有所明悟，深知未来时代大火炮的厉害。被他弄死弄残的数百个穿越客，显然已经无数次跟这小老范，详尽描述过未来战争的壮丽场景。rpg打坦克什么的，战斧导弹炸碉堡什么的……
拉·武瓦锡·大郎适才透露出来的这么一项，看起来只是腌萝卜的手艺，其实暗蕴着厨神阶级的至高化学奥义。
厨神虽然不如战神和武神那么炫酷，毕竟也是神！
厨神虽然未必能够全面掌握所谓化学的奥义，却挨边能够巧妙达成一小部分化学实践的成果。
虽然只是一小部分。
然则，这一小部分，也恰好能够让大宋玩得起戚继光虎蹲风格的野战炮。仅仅也就比攻城炮和要塞炮，略差一级。在大航海时代开启之前，这项科技，已经是全球无敌的了。
此刻老范还不能肯定这武大郎是不是第五百零一个志大才疏的吹牛匠，但这武大郎的实验一旦成功的话……
这功勋！尼玛！别说是封侯拜相，直接给他个世袭罔替的丹书铁券亲王爵禄，那也不过分啊！
这科技，显然是，分分钟能够让我大宋，无敌于整个世界啊！
所以范真人并不是狮子大开口，他是诚心诚意地，要去赵官家面前，为这武博士请功。
为这个既愚蠢且又不懂礼貌的卖炊饼的矮穷矬，请一个古往今来，从未有过的，天大的功劳。
想想看，古往今来，历代名臣名将功勋榜上，排在最前列的，都是些谁？都做过些啥？
云台二十八将能帮大汉朝开疆拓土多少千里？新式火炮呢？范真人听说过拿破仑炮和纳尔逊海军短重炮的故事，在这个基础上打个四五折，也足够把我大宋海商船队，摇身一变，改造为世界第一海军。云台二十八将，凌烟阁二十四贤达，谁能有这本事？
诸葛丞相有这本事？
齐之管仲、汉之张良、楚之霸王、秦之始皇帝，他们谁有这个能耐？
海军一旦横行霸道于大宋-大食这条镔铁航路，大宋中国，完全可以死死扼住世界列国的咽喉。
同样也是从穿越人当中西陆发烧友那里审来的情报，直到大航海时代结束，工业革命开始，大马士革花纹钢的军事地位，都没有任何别国工匠可以取而代之。
成吉思汗需要大马士革钢，疯狂的伊万雷帝以及波罗的海那位彼得大帝，仍然需要大马士革钢。
直到18xx年，不列颠人领先折腾出焦炭炼钢的奥义，大马士革以及“摒提地”，这才渐渐失去世界军事咽喉的历史地位。
“镔铁”，其实是个外来词的谐音，跟沙发或者咖啡一样。其本意是指南亚某个铁匠聚集地，“摒提地”，这意思就是“镔铁”产地。
兵家必争之急所。
铁木真的儿子们，是从阿富汗、巴基斯坦一路杀下去的。
大宋的战马资源不足，不可以效仿游牧民族的玩法。
于是，大炮和巨舰，成为必选方案。
智利那地方……究竟有多远呢？老范不由得妄想起来，我宋目前的海航力量，也不晓得能不能打通那么远的航路。我这辈子，兴许是见不到那一日了。但我的儿子和孙子，却很有可能成功开采到传说中至为纯粹的，爆燃魔法石！可怜老范提审过的那些人犯里面，好多西幻粉丝。尤其是冰与火之歌几乎人人能背上几段。于是范真人的世界观略有些乱。有魔法，有科学，甚至还有喷火巨龙。
范仲淹的宝贝儿子，自然不是碌碌之辈。
一下子就摸准了武大郎的脉搏。
当老范开出这样一系列条件之后，蒯飞再也无话可讲。
感动啊！除了感动！他还能说啥？
不过，我们飞哥也留意到了这样一个关键细节：小老范从头到尾，在李真伊在场的情况下，绝口不提萝卜这个字眼。
武大郎心领神会。
对于泡菜妹纸的所谓信任，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儿而已。领导说过的话！千万别当真！集结号什么的，根本靠不住！
接下来，我们飞哥就一五一十地，把我家阿莲，我家二郎，连带着梁红玉、鲁智深、公孙胜，一起提了出来。
这几个人，都要保下来。一个个都要有功名，有财产，有寿算，有福泽！
这其中，最重要的其实是功名和寿算。
大宋虽然重商，但没有功名在身的商人，一旦吃起官司来，很容易被贪官酷吏找个借口整死。譬如这河北玉麒麟卢员外，不晓得是不是纯虚构人物，但这卢俊义的遭遇，倒也合符情理。他没有功名在身啊。
大宋朝开国太祖皇帝赵匡胤，那是在祖宗灵位前许下誓愿，要厚待士大夫。并严厉嘱咐自己的儿孙后辈，永远贯彻这条赵氏公约。事实上南北两宋所有皇帝，都很认真地贯彻了这条太祖遗训。
岳飞如果是个文士，也就不会惨死大理寺。
所以，这小老范许下的这些福利里头，功名这一项至为有用，这基本上就是免死金牌。比柴进家里祖传的丹书铁券还靠谱些。
这第二重要的，当然就是长寿。
范仲淹是怎么死的？
六十多岁了，在朝堂斗争之中不幸落败，被政敌刻意安排，天南地北的，一年两调度。除了邠州是他自己申请之外，今天调任邓州，明天又是杭州，接下来青州、颍州。最后死于调任途中，原因据说是冬寒病重。
大宋虽然不杀文臣，却没说过不能用其他手段阴死你。
水浒传里，宋江喝毒酒，卢俊义服水银，这段子虽然是瞎扯淡，却很生动地刻画出“阴死你丫的”这么一个时代主旋律来。
武大郎对此，只是略懂。
范真人却是肚子里头透亮透亮的。
当范真人开出这样的优遇条件来，响鼓不用重锤，闻弦歌而知雅意，蒯飞再蠢也听出来这背后的潜台词了。这意思，还能不懂？
小老范已经替武大郎和他的亲友们，未雨绸缪，把免死政策，以及“阴死你丫的”这一路腹黑手段，一揽子全都替你们扛了下来。
这还不够？
这实在是！太够了！
太够意思了！这范裕禄，确实是个好干部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