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很长时间的沉默。
过了许久，项梁才开口道：“钱先生，这个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
“你看看，巧了么这不是？”钱谦依旧笑吟吟的，面容没有一点变化，“我也觉得不好笑，所以我直接就来真的了。”
“锵锵！”
杂乱地拔剑声不断响起，所有人都惊惶地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
他刚才说什么？是我听错了吧？
楚兵没见过盖聂的真正实力，但却见过钱谦装逼。不论是轻功三绝技，还是一字电剑，在他们眼中就像是神仙精怪般地存在，
这样的人，要亲自来杀他们了？
楚兵面面相觑，范增握着缰绳的手也有些发紧。他们跟盖聂其实没有任何关系，之所以在一起行动，完全是为了盖聂的人情，还有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道理。
而现在经过万般艰险，和几番截杀，楚兵总共剩下不到五人，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盖聂，跟钱谦这种强者正面硬刚，是不是真的合适？
老谋深算的范增眼神向后面的车厢飘了一下，开始酝酿退意。
“可恶，你们这些坏人，一个个都要杀我跟大叔！”
骤然，一道小小的身影窜到了楚兵前面，张开双臂挡在了钱谦身前，“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亏我和大叔还救过你呢！你想要抓大叔，先打倒我！告诉你，我可是很强的，剑圣盖聂的唯一传人，天明在此！”
“范老爷子，这是你们项氏一族的意思？”钱谦斜睨了范增一眼，老头吓得拉着胯下的马后退了几步。
他不怕死，但怕少羽死。一声都在用“利弊”计算的谋士，才不愿意因为一个莫名的盖聂而断送了楚国复国的希望。
范增看了一眼天明，眼底划过一丝厉色，盖先生，对不住啦，不是老夫心狠，实在是少羽的命赌不得！
下定决心，刚要开口，却见少羽也一个箭步冲上前来，跟天明并肩站立，拱手道：“大哥，您对我有救命之恩，又跟我祖上有旧，大恩大德，永生不敢忘却。但盖先生和天明，一路上也数次救我项家于水火，要让我束手旁观，我做不到！”
范增看到少羽的举动，惊讶地张大了嘴，然后痛苦地摇了摇头。少羽啊，你总是这么冲动。他似乎看到了日后少羽因为这负气任侠的性子，不听自己之言而死去的下场。
“范老爷子，果然不愧是高人啊！”钱谦感叹了一句。
“哼，钱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夫一把年纪，何惜生死？”范增拔出腰畔长剑，断喝道：“誓与少主共进退！”
“誓与少主共进退！”
范增的话似乎是一颗火星，蹦到了一大桶干燥的火药上，瞬间引燃了剩下的楚兵的豪情。尽管他们连十个人都不到，面对钱谦无非是自寻死路，却喊得慷慨激昂，视死如归。
“老爷子，你误会了。”钱谦笑着摇了摇头。
范增的想法不是不对，而是太对了！日后正是因为范增替少羽下了阴暗的决心，要在席间杀了刘邦，却被少羽这光明磊落充满江湖气的性子所打断，最终导致了楚兵败亡。
可惜，就像现在一样，你虽然能够看到，却有什么办法阻止呢？
虚空一抓，地面上的小石子被强大的内力吸得从地面跳起，跟着屈指连弹，“飕飕”几声响动过后，钱谦面前再也没有一个能动的人。
“你你要干什么！你这大坏蛋！不许动我大叔！”尽管已经被弹指神通封住了穴道，但在身上由月神下的强大咒印和神秘古玉的作用下，天明的气血却没有被完全封死，竟还能说话。
“吵死了。”
钱谦不耐烦地一挥手，弹指神通气劲再次出手，内力直透筋脉，这次彻底封住了天明的哑穴。
“主角命格真是讨厌。”钱谦垫步拧腰跳上马车，一挑帘，伸手抄住盖聂的手腕，一股精纯无比的内力输送了过去。
“呃！”
一声痛呼在车厢中响起，刚刚因为跟苍狼王动手牵动了伤势而昏迷的盖聂悠悠醒转。
“你是？”
盖聂看着眼前的白袍少年，感到有些面熟。钱谦上次碰到他是还是个不会武功的人，对于盖聂而言，救人就是随手之劳，日后也不会记得钱谦是谁，更不会贪图他的回报。
“哦，是这么回事，我呢，现在是当朝第一大剑师。”
虎落平阳，狗都能欺一下，何况钱谦现在的实力在盖聂这头老虎面前，至少也算得上是一头小老虎，随意道：“虽然现在这个第一是我的了，但是总有种继任你的感觉，好像弱了你一头似的，这让我很不开心。”
“你说说，现在我第一大剑师的名头封着，天下第一的天问拿着，哪点不比你强，怎么他们偏偏就把我当成软柿子想来夺剑了呢？”
钱谦挠了挠头，看着盖聂道，“所以说，今天过来，是要跟老哥你借一件东西。”
“咳咳，什么东西？”盖聂咳嗽了两声，虚弱地问道。
“借你项上人头啊不对，借你剑圣的名头用用。”
“这个，可不是想借就能借的啊！”盖聂虽然是个老好人，但毕竟是一位剑客，他可以不杀人，但绝不会向人低头。想要，用手中的剑来取！
“所以说我救你来了。”钱谦顺手扔给盖聂几个瓶子，道：“这是九花玉露丸、九转熊蛇丸、天香断续胶和黑玉断续膏，名字和效用都写在瓶子上了，为了救你，我可是大出血咯！”
钱谦说的不错，这些药物都是金庸中最顶尖的内外伤药，随便几瓶活生生要了他三千信仰值，都够得上一般级别的神功了。
有了这几瓶药，配合端木蓉的治疗，盖聂的康复时间绝对能缩短一半以上，到时候在机关城内不受伤的可能性就大了很多，毕竟他的实力比卫庄稳稳强上一头。
而那时公平一战，才是钱谦取代盖聂成为天下第一大剑师的真正时刻。
“月圆之夜，机关城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装逼无比的宣言过后，运起身法一纵而出。夜幕下那醒目无比的白袍身影，如同踏月而行，消失在夜色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