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的人生》 25.

    篯铿对雪汐知道这么多感到疑惑，不过又想到她是夏族人来自宜城，掳到鬼族时还是堪比鬼族长老的鬼王近侍，知道这些也不足为奇。

    自从成为灵武士，篯铿眼中的世界就变得不同，颜色变得更鲜亮，并且平添了更多的色彩，他知道这是灵力的颜色，可他并不了解灵力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灵力在体内按照什么规律运转。

    夜里，在雪汐的指导下，篯铿全神贯注，探究自己体内的灵力，这是他头一次这么做，如果大巫没有死，父亲没有死，也许能得到更多的指导。

    雪汐对灵力的形容让篯铿想到了金庸，在那个世界里，他虽然没读过武侠小说，可对武侠电视剧和广播剧很痴迷，金庸作品更是最爱，也是这种喜爱在他心中种下了侠义的种子。

    篯铿用眼睛看到的那种蔚蓝色就是灵力表现出的样子，可不用眼睛看只用精神力去探究，他从来未试过。

    他紧闭双目，把精神力关注到体内，努力的想啊想，半个小时过去了，他睁开眼睛摇摇头，说道，“雪汐，毫无作用，漆黑一片。“

    雪汐摇摇头，说道，“我知道的全告诉了你，至于如何做到只能靠你自己了。“

    篯铿沉思良久，依然毫无头绪，咬咬牙，说道，“我再试试。“

    篯铿坐了一夜，天色快亮时，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再另一个世界里转了一圈回来后天已大亮，他睁开眼，见到窝在兽皮中紧促着眉头的雪汐口中不时嘟囔着什么。

    篯铿探身摸了摸她的额头，雪汐突然惊醒了，眼神中充满了惊恐，见是篯铿才慢慢缓和。

    篯铿卧到她的身旁，轻声问道，“怎么？又做噩梦了？“

    雪汐轻轻点头，眼泪婆娑的说道，“篯铿，为什么会有恶人？“

    篯铿把她揽入怀中，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消灭鬼族为你报仇，也为火族报仇，到那时你就不会再做噩梦了。“

    雪汐摇头，轻声说道，“不是鬼族让我惧怕。“

    雪汐见没有回应，歪头看向篯铿，见他已起鼾声，轻声说道，“篯铿，这几天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我希望在这个世界里你能这般对我一辈子，哪怕受再多的苦我也愿意。“

    雪汐把身子从篯铿怀中慢慢撤了出来，走下床榻，抬开房门走了出去。

    火族村一派生机勃勃，老老少少分布在田野中，山坡上劳作，壮年很少，想来他们该是出去狩猎了。

    不远处，广场中央三面裸露的草棚里升起炊烟，四个妇女正在煮饭，房梁上挂着各色熏过的肉食。

    雪汐慢慢的朝那边走了过去，待到了近前，四个妇女也看向了她，朝她微笑着，雪汐认出其中一人是昆吾的老婆。

    昨天村子里的人迎接篯铿的时候都见到过她，知道她是族长从外边找回来的媳妇，夜里两人住在一起更证明了这点。

    部落之间的换亲，抢亲，是荆山山民的常态，族中人大多有血缘关系，为了血脉延续，只能采取这种方式，这几个妇女也是外族嫁过来的，妇女之间自然就有了天然的亲近感。

    年纪最大的那个示意旁边人照看架在火上的陶罐，站起身朝雪汐这边走了几步，笑着说道，“弟妹起来啦。“

    雪汐绽开笑容，说道，“大嫂，你好。“

    大嫂把双手在油亮的兽皮裙摆上擦了擦，指着一旁的木凳，说道，“弟妹，坐。“

    两人坐下，可大嫂手里没有闲着，用石刀刮木薯皮，一边忙乎一边跟雪汐说话，“雪汐，是吧？“

    雪汐点点头，大嫂笑着说道，“你们山外人的女人真好，长相美，皮肤白，还有自己的名字。“

    接着看向雪汐的脚，啧啧称奇，回头跟另外三个人说道，“你们看看，赤着脚，草鞋都不穿还这么白嫩，真不知道这是怎么长的。“

    那三人抬头嘿嘿笑了两声，接着低头干活。

    雪汐笑着说道，“习惯了。“

    大嫂对赤着脚脚底居然没有老茧啧啧称奇了一番，说道，“你来了就好，篯铿马上十四了，我和他哥本打算替他张罗一门亲事，可现在看来，我娘家孟家湾的女人哪里比得上你。“

    雪汐对这种夸奖很受用，一直保持着微笑，接着又回应着另外三人的轮番恭维。

    雪汐了解到族里这两年才渐渐好了起来，食物充裕，人丁渐旺，篯铿的大嫂也有了一个一岁的孩子。

    雪汐环视四周仔细看了看，摆放的各色瓶瓶罐罐引起了她的兴趣，她探出身体在一旁拿起了一个套碗，问道，“大嫂，这是碗吗？好精致啊。“

    大嫂笑着说道，“是啊，我在娘家时，十几个人搅和在一个锅里，火族真好，不仅锅多，碗也一人一个，这都是族长指挥烧造的，附近山民还经常拿东西过来换呢。“

    雪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放下碗，说道，“大嫂，我四处转转，你忙吧。“

    对于为什么雪汐可以不干活，这些人没有任何质疑，年轻的族长不仅用火神剑保护着族人，打的猎物也是最多，带回了山外的种子，教授族人耕种，付出这么多，族长的三个兄弟可以有人照顾不需劳作，老婆当然也可以。

    大到房屋建设，小到锅碗瓢盆，林林总总族长全都在行，两年来带领火族蒸蒸日上，火族人已从失败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要不是人口太少，附近的山民又十分惧怕鬼族，他们早就出山讨伐了。

    雪汐在村中转了一圈，不时与村民打着招呼，最后来到河边，坐在河边的岩石上看着河中孩童抓鱼摸虾，秋日里的阳光撒在河水中泛起粼粼波光。

    雪汐察觉到身后来人，可她并未回头查看，一件黑色熊皮大氅披到了她的身上，熟悉的声音响起，“家里又不是没有衣服，你怎么还只穿这么一件长裙，赤着脚。“

    篯铿伏下身子，抓起雪汐的脚，抚了抚上面的草屑，说道，“这是我的鹿皮靴你先穿着，改天我去猎一头熊给你坐一双新的。“

    雪汐“咯咯“直笑，说道，“痒，呵，太痒了。“

    虽然口中说痒，可她是放任篯铿给她穿好鞋子。

    篯铿把穿着大氅的雪汐抱了起来，坐到岩石上后，又把她放到自己的腿上。

    雪汐说道，“这儿真美。“

    篯铿摇头苦笑说，“一路上净听你说美了，天天看，有什么美的。“

    雪汐把身体窝在篯铿的怀里，说道，“有头绪吗？“

    篯铿摇头，说道，“我闭上眼睛就漆黑一片，哪里看得见灵光，更别提内视了，据说大巫能开天眼，等我哥哥回来，我问问他知道些什么。“

    雪汐说道，“鬼枭可以在黑夜中视物，靠的就是无处不在的灵力，你也许是没有找到诀窍吧。“

    篯铿点点头，说道，“大巫和父亲死了，大多族中的老人也死了，很多事已不可考证，要不是遇到了你，我哪里知道这些。“

    说道这，篯铿仅仅的搂住雪汐，在她耳边轻轻说道，“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要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坚持下去，恐怕兄弟们死后我就独自浪迹天涯了。“

    雪汐眼睛一亮，把头扬起看着篯铿，说道，“如果此间事了，我们一起浪迹天涯好不好？“

    篯铿眉头稍皱，问道，“你是说我兄弟的病好了之后？“

    雪汐满脸期待的说道，“你兄弟们病好，鬼族被灭之后。“

    篯铿没有回答，眉头依旧皱着，雪汐佯怒说道，“你是怕带我拖你后腿？“

    篯铿笑着摇头，在雪汐期盼的眼神中，说道，“好的，此间事了，我把族长之位让与大哥，咱们浪迹天涯。“

    雪汐伸出小指，说道，“我家乡的习俗，咱们拉钩。“

    两个小指勾在一起，雪汐笑着从篯铿的怀里蹦到地上，伸展双臂，仰头望天，说道，“我好期待，恨不得明天就能离开这里。“

    篯铿捡起地上的大氅，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叹口气，说道，“做到一件都不容易，哪会那么快。“

    雪汐回头看着篯铿，笑容神秘的说道，“说不定，这个冬天来临前就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