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的人生》 11.

    蔡晓康回到家时已经后半夜了，虽然很困，可他依然不想睡觉，在那个世界他躲过了最美好的童年，可从八岁那年起，一切改变了，他不得不担负起保护族人的使命，虽然他认为承担这些理所当然，可突如其来的变化和自己羸弱的肩膀真正直面这一切时压力太大了，他不会逃避，只是有时觉得自己太累了，需要休息。

    蔡晓康双手枕头躺在自家的房顶，看着满天的繁星和天顶最夺目的天河自言自语的说道，“完全不一样，王启明说的对，我该多读读书。“

    他还是睡着了。

    蔡晓康，恩，他在另外一个世界叫做篯铿，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他已经搞清楚了，他的灵魂拥有两个躯体，这个世界睡觉会再另一个世界苏醒，而两个世界的时间根本没有关联，有好多次他只在这边打了个盹，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可在那边他已经历了一天。

    几乎每天他都要在两个世界间穿梭，虽然两个世界了里都只有十三岁，可他已拥有了二十七年的人生经历，他成长了，也已经习惯了。

    他醒了，睁眼看到的是土坯墙，麻利的下地，推开柴门走了出去，他已经不需要像早些年那样去适应，自然的生活在两个世界里。

    第一件事要去看看自己的兄弟，惠连还算正常，只是体质越来越弱，老四会人和老六季连已经躺在床上五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年的冬天，老六则死在当年那场鬼族联合三苗部攻打火族的战争中，父亲和外公也死在那场战争中，就连火族的精神领袖大巫也未能幸免，多亏了大巫，要不是他，火族最后的火种，这三百多人断然逃脱不了。

    篯铿很忙，因为有很多丧失劳动能力的族人需要他的供养。

    脚下的路再熟悉不过，从一棵大树下走过，再路过大哥的房子就到了安置三个兄弟的房前，门敞开着，篯铿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大哥，昆吾，正弯着腰跟坐在床沿的惠连说着什么。

    脚步声惊动了昆吾，他回头看来，见是篯铿，笑着说，“老三醒啦。“

    篯铿“恩“了一声，步子已经迈进了门里，篯铿看着朝最里面看了看，昏暗里，两双眼睛正看向他。

    篯铿说道，“四弟，六弟，今天觉得怎么样？“

    四弟会人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一个仆人连忙把他扶了起来，会人喘着粗气说道，“三哥，你让我死了吧，没希望了，只要你能带着族人替父亲报仇，我死而无憾。“

    还躺在那里的六弟季连没有说话，听闻之后一直在那哭泣。

    会人把头转向季连，一脸怒气的说道，“你个没用的东西，就知道哭，唉，早知今日，当初就该趁着还有力气多杀几个鬼族，白耗费气力把你这个窝囊废救出来。“

    看篯铿笑着说道，“四弟，消消气，我最近参悟火神剑和火神石颇有所得，也许不久的将来兄弟们都成成为灵武士。“

    坐在床沿上的惠连眼睛一亮，抬头看着篯铿，焦急的问道，“老三，快说说。“

    篯铿走到里面，坐在六弟的床边，握着他干瘪的手，示意仆人出去，接着对站在门口的昆吾说道“大哥，你出去看着，不要让人靠近这里。“

    昆吾由之前的皱眉不展变得一脸严肃，“恩“了一声，拿起依在门后的长矛走了出去。

    篯铿表情轻松，轻声说道，“二哥，你还记得前些天我抓的那只鹿吗？“

    惠连咽了咽口水，说道，“这两年附近山林大猎物越来越少，又要给汉固国进贡，我好久没有吃到鹿肉了。“

    篯铿莞尔一笑，“已经拾掇好了，一会咱就吃。“

    季连已经不哭了，插言道，“三哥，说重点，那只鹿怎么了？“

    篯铿握着他的手，笑着说，“那头鹿死了，食水都不缺，仅仅把火神剑放在它的身旁，二十天，他就死了。“

    惠连皱着眉头，说道“二十多天前那头野猪也是这么死的？“

    篯铿点点头，说道，“是的，不过那次用的是火神石。“

    惠连抽了一口冷气，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两个宝物可以慢慢的杀死人，四弟和六弟就是因为当初降灵礼用火神石垫在脑下才搞成今天这个样子？而我体弱多病也是因为这么？“

    篯铿叹了口气说道，“五年前那场大战过后，头几年咱们颠沛流离，还需要防备鬼族的追杀，我没有时间研究这些，一年前，咱们终于在荆山北边找到这么一块栖息地，汉固国出兵又打压了鬼族的嚣张气焰，我总算有时间考虑这些事情了。“

    说到这，一旁的六弟季连又哭了，哽咽的说道，“三哥这些年，你太辛苦了，不仅鬼族杀退了无数次，还抢了这么一块好地方。“

    篯铿摇摇头，“你们是我的兄弟，当初父亲交代让我领导火族，我怎么能抛下你们。“

    篯铿接着说道，“咱们火族二十多年只举行了三次降灵礼，而且每次大巫和父亲都神神秘秘，忌讳颇深，如今我终于知道为什会这样，也明白当初咱们那次降灵礼之前父亲又为什么唉声叹气。“

    篯铿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放在巫杖里的火神石危险不大，可拿出来之后，受它的影响虽然可能成为灵武士，更多的是非死即伤。“

    屋子里沉默良久，惠连突然问道，“那火神剑呢？“

    篯铿一脸严肃的说道，“火神剑为什么一直背在剑奴身上，而且他一直站在外公五步以外。“

    惠连倒吸一口冷气，说道，“你的意思，剑奴最后的下场。。。“

    篯铿点点头，“他最后会死掉的。“

    惠连问道，“既然病因找到了，如何才能好呢？“

    篯铿有些后悔，当初在外公家要是没砍死砍伤那些人，如今该上初中了，虽然依靠字典大多字已经认得，可读书依然很费劲，根本无法了解书中蕴含的深意，没经过现在科学的熏陶，这样他研究手中的一剑一石陷入了困境。

    篯铿沉吟了片刻，说道，“既然我天天跟它们在一起都没事，又找到了病因，那么肯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惠连捂着脸，唉声叹气的说道，“说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到办法了。“

    一旁的六弟季连则不同，他紧紧的抓住篯铿的手，说道，“三哥，我信你，将来我和四哥肯定能站起来，到时候咱们并肩作战替族人报仇，替父亲报仇。“

    篯铿拍了拍他的手，松开后站了起来，说道，“你们要相信我，四弟，你要坚持住。“

    篯铿又说了两句话出门了，一天中他有太多事要做，要狩猎，要巡查，三百多口人唯他马首是瞻，他要让他们吃饱穿暖。

    篯铿站在昆吾身旁，习惯性的掏兜，最后发现衣服连个兜都没有，苦笑了一下，心说，“看来我的灵魂已经习惯了烟草。“

    一旁的昆吾问道，“三弟，你摸什么呢？“

    篯铿摇摇头，没回答，反问，“大哥，重瞳他们回来了吗？“

    昆吾点点头，“回来了，去休息了，没有什么情况，还带回来一些猎物。“

    篯铿说道，“大哥，秋天了，虽然是搬到这里第一年种地，但是汉固国换来的麦种长势不错，这些天盯紧点，马上就收获了。“

    告别了大哥，篯铿往山上走去，如今这个火族聚集地比当初那个地方的环境差远了，不过恶劣的环境也有优点，就是易守难攻，高耸的大山与山脚下一条湍急河流夹的这块地方虽然平地很少，相对比较更善于耕种的火族人终于不用看天吃饭，全靠打猎为生了。

    篯铿在山脚下的地窝子里找到了重瞳，如今他已经是火族几个狩猎小队的队长之一。

    当初跟重瞳一起来到火族村的四岳和骨头已经卷曲在地洞中的兽皮囊中睡着了，重瞳听到了脚步声，见是篯铿，从地窝子里爬了出来。

    篯铿看了看里面，问道，“有什么收获？“

    重瞳摇摇头，“没收获，不过听一个山民说，他曾经在一个山谷里见过那种石头，那个山谷在祝融部的西边，算算路程要走半个月。“

    篯铿问道，“没名字？“

    重瞳说道，“叫首山，山民说很好认，两山夹一谷，光秃秃的没有一颗树。“

    篯铿默念了两遍，“首山，首山，行了，你快去休息吧，杀了一头鹿，中午记得上前边吃饭。“

    篯铿转身离开，走出两步，突然想起一件事，转身问道，“有兰草的消息吗？“

    重瞳没有回头，低声的说道，“没有。“

    篯铿叹了口气，说道，“重瞳，当初是我不对，不该放纵他们糟蹋兰草，要不然她该有力气跟上队伍。“

    重瞳转过身看着篯铿说道，“篯铿，当初我们三个从白水泊逃出来的时候家人已全死了，如今把火族当做自己的家，这些年来做的事你也看在眼里，我想问问，现在你把我们当火族人吗？“

    篯铿没有迟疑重重的点点头，“你们就是火族人。“

    重瞳点点头，“篯铿，虽然希望很秒王，可是如果你在外边得到了兰草的消息，看在她是火族人妹妹的身份，可以把她带回来吗？“

    篯铿说道，“我以火族族长的身份发誓，不让任何一个火族人在外边受苦，她也是火族人，我会打探她的消息，机会再渺茫也不放弃。“

    重瞳点点头，说道，“你是个好族长，也是天下间少有的灵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