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的人生》 5.

    火族村中央燃起巨大的篝火，火族正在招待原来的勇士。

    大巫难得出现在这种场合，十几人围坐一起，具是火族和祝融部的头领人物，昆吾作为族长的成年长子也参与其中。

    众人身前并没有食物，他们有事要谈。

    陆仲说道，“进了冬日，鬼族就一直袭扰东北荆山，不仅仅是火族和祝融部还有山中很多部族都受到攻击，我派了人去西南面查探，可惜两队，十四人都有去无回，为什么会这样的原因一直没搞清楚。“

    这些话陆仲在祝融部时已与重黎说过，今天拿出来再说，是告诉大家这件事的严重性。

    重黎说道，“他们不仅仅抢夺粮食，最奇怪的是，人口全都掳走，如此反常，不像平常那般食物短缺。“

    沉默半响的大巫说话了，“鬼族是天神弃民，与我们火族本就水火不容，既然搞不清楚，就不要去想，打疼他们，杀退他们就好了。“

    鬼族信奉的鬼王与火族和祝融部信奉的火神一个黑暗，一个光明，当然水火不容。

    鬼族南依长江，盘踞在荆山山脉西南部，生性残暴，富有侵略性，时不时向东北部袭扰，其它部族不堪其扰，无奈鬼王具有不死之身，更有神秘异常的“夜枭鬼“战士，整族战斗力十分强悍，要不是他们信奉的神明与其他部族格格不入，再加上还有几个神秘且强大的部族，荆山山脉早就被他们统治了。

    百年前，火族迁徙到此地，也加入了对抗鬼族的队伍中，这么多年，虽然都是独立抗争，可凭借着先进的武器，外加距离很远，还是在荆山山脉站稳了脚跟。

    大巫的话得到了众人的响应，因为百年来战争不断，两族之间根本就没有缓和的可能，再加上祝融部终于和火族本部站在了一起，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其实两位族长早就商量好了，如果鬼族直接杀过来，那当然好，以逸待劳，如果还是这样不派大部队，只是不停地袭扰，那就主动出击，把他们赶出自己的势力范围。

    广场中央的篝火堆已渐渐暗淡下来，首领们面前摆满了各色食物，陆仲示意大家吃饭，说道，“吃过了早些休息，也许今晚还会发生点什么。“

    大巫已经走了，他依旧那样神秘，就连吃饭都独自进行。

    不谈正事，陆仲把自己的孩子都叫了过来，累了一天的篯铿揉着惺忪的睡眼和自己的兄弟一起到了父亲身旁。

    之前惠连在祝融部战士面前露了脸，其他几兄弟还没有，陆仲把这几个孩子逐个介绍了一下，重黎看着面前五个壮实的少年，眼圈泛红，声音颤抖的连连说“好“，大概他是想起了早逝的女儿。

    重黎说道，“你们舅舅这次没来，唉，当初他与你们母亲关系最好，因为我把女儿嫁给你们父亲这事，还与我大吵了一次，这次他给你们都带了礼物。“

    礼物是弓，木质的弓身，兽筋的弓弦，弓身光滑富有弹性，弓弦紧致，韧性十足，不过在五兄弟眼中，这种东西中看不中用，与篯铿设计的弩机差距太大，可这是舅舅的礼物，出于礼貌，兄弟们欣然接受。

    外公也有礼物，虎皮做的皮袄，这个倒让兄弟们喜出望外，老虎，山林之王，做成衣服穿在身上，这是每一个猎人的追求。

    篯铿依在陆仲的身上，他是这些孩子最依恋父亲的一个，他摆弄着手中的皮袄和弓箭，说道，“爸爸，我今天用大哥给我做的弩机打了几只兔子和山鸡，听说咱们要跟鬼族战斗，也许这种弩机能帮上忙。“

    陆仲扭了一下篯铿的脸，佯装恼怒的说道，“你又自己偷偷的跑出去啦，不跟你说过最近山林中不安全吗？“

    陆仲仰着头，说道，“我去的东边，那边很安全，对了，今天我还抓了几个奴隶，他们说是白水泊的，山外夏族袭击了他们部落。“

    篯铿很特别，其他四个兄弟远没有像他这样与陆仲这般亲近，不过相对于篯铿经常做奇怪的梦，言语奇怪，又有很多奇思妙想，这样做反而变得不那么奇怪。

    陆仲来了兴趣，低头沉思，自言自语的说道，“白水泊的首领与汉沽王姒辰是兄弟，他们怎么互相残杀起来了？这里有什么隐情不成？这事要问个明白，汉沽王可得罪不起，别引来祸患。“

    陆仲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陆仲不想现在讨论这事，即便对面这人是他的岳父，即便现在是同盟的关系，他笑着跟篯铿说道，“弩机和弩箭消耗了族中大部分铜矿，那一只箭就能打造一把剥皮小刀，几场战斗下来，咱们以后还不得用回石刀，石斧嘛。“

    篯铿看着围在外公身旁的兄弟们，小声的说道，“爸爸，在梦里，有种叫铁的东西，做出来的东西特别坚硬，锋利，我问过另外一个外公，铁是怎么造出来的，虽然他经常捡回来铁的东西，可他也不知道。“

    最近几年，篯铿在陆仲面前，越来越多的提到梦中的事，而且很多事也得到了印证，河中的小舟，打渔用的渔网，钓鱼用的鱼钩，杀伤力惊人的弩机，还有很多其它杂七杂八的东西被造了出来，有的很有用，有的完全摸不清头脑。

    在陆仲看来，篯铿拥有了大巫的气质，将来会成为伟大的巫师，可他总说梦里还有一个家庭，外公，父亲，母亲，都有，这让他很不接受，篯铿是他的孩子，只有他才是父亲，而孩子的母亲因为生产他们失去了生命。

    陆仲摸着篯铿的脸颊，和蔼的说道，“篯铿，你的爸爸是我，你妈妈因为生你们才死的，对面那人就是你妈妈的爸爸，你要记住这儿才是你的家，我们才是你的亲人。“

    篯铿看着父亲还要再说，可那张慈祥的面庞和粗砺的手掌让他把话咽了回去，过来一会，他说道，“爸爸，你觉得我能通过降灵礼嘛？“

    陆仲看着他，眼中露着不舍，说道，“篯铿，答应我，不要坚持，好吗？当初我只是侥幸而已，你三个叔叔都是因为降灵礼死的，死的时候都没有超过九岁。“

    篯铿眨了眨眼睛，说道，“可是，父亲，通不过降灵礼，就成为不了灵勇士，就当不了族长，那以后我怎么带领火族在这片山林中生存啊。“

    篯铿看了看重黎身旁另外四个孩子，轻笑着说道，“小小年纪就想着当族长了？你要知道整个族群的命运掌握在我得手中，在这片山林里，吃人的不仅仅是豺狼虎豹，生存不易啊。“

    篯铿眼中充满了疑惑，问道，“在我梦里的世界，打架都不允许，大家和平相处，只要工作都有饭吃，有房住，爸爸，以后咱们这会变成那样吗？“

    陆仲环视一圈，轻声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咱这里想要和平只有付出鲜血，只有依靠这些勇士。“

    接着看向篯铿，说道，“也许将来你能带领族人过上那样的日子，再也不用害怕夜里偷袭的狼群，没有因为寒冬而冻饿死去的老人，不会因为战争，孩子失去父亲，妻子失去丈夫，呵呵，我是想象不到，怎么才能过上那样的日子，即使最强大的夏族，他们也做不到。“

    篯铿坚定的说道，“等我当上族长，一定能做到。“

    陆仲轻揉他的头顶，说道，“孩子，既然你做了决定，就试试吧，但是我要告诉你，即便你是我的儿子，失败了，面对的也只有死亡。“

    降灵礼失败，轻则苟延喘喘些时日，重则隔日就会吐血而亡，当然，成功之后，收益斐然，将能吸收亘古存在于世间的能量为己用，体力和力量会大大超越常人，如果再拥有“火神剑“那种上古神器，将成为人间少有的恐怖存在。

    篯铿看着自己的兄弟们正围着“剑奴“指指点点，坚定的说道，“爸爸，我能做到，将来我一定能带着族人过上我梦里那样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