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样升起》 第六章 奔跑少女

    我往学校跑，我往家跑，我在路上奔跑。。。。。。。。

    有时，爹叫我起床时，我已经起来了，我家虽然没有表，但屋檐下有几只鸡！天快亮时，公鸡就会叫，邻家的公鸡也叫，村里的公鸡也叫，好像是它们商量好的！有时村里的公鸡一叫，邻居家的公鸡也叫，我家的公鸡就叫，它们好像互相报告着信息！又像互相问早上好！而我家的公鸡一叫，我听着就是：天亮了，该起床了！我马上起床，推开门，抬头一看，有时天上还有不少星星，但东方已经发白！我洗把脸，刷刷牙就往学校跑！但有时有雾，时间我就不大好估计了！一天，我去后院厕所，后院墙不高，站在房屋的台阶上就能望见院后的田地！有雾，院后的田地里刚刚埋了一个过世的老人，和我爹的关系很好！我往院外一看，有雾，看不大清。但看到那过世的老人的坟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忽大忽小，我心里膈应，家中人都睡着呢，我不愿打扰家人，难道真的是鬼吗？我不相信鬼，爹说世上没有鬼，但娘相信鬼，说大姨去我姥姥家回来晚了，就遇到过鬼，从此得了病，不好治，吓的！我心中犯嘀咕，我要上学呀，我不能回屋睡觉呀，我不能被鬼吓着，吓的病不好治！天已经快亮了，村里会有人起床的！坟离家不远，真的有鬼，我就大声喊，会有人听见的！我壮胆向坟地走去，娘说过，我们家是上等命人，鬼不敢近身。爹在生产队时看庄稼，还在坟边睡过呢！现在地都分给各家各户了，不用在坟边睡了。我慢慢向坟地走去，雾越来越薄了，田边的小路清晰了，坟头看清了，坟旁边一麦秸垛！白天不注意，原来是这麦秸垛！雾被风一吹，麦秸垛看上去就忽大忽小，像披着一大白床单的鬼！我的天，如果不是亲自来看看，我会一直想着害怕！我放心了，赶快回家收拾一下，往学校跑。。。。。。。。

    秋天的雾很烦人！看不清前面的路！秋天的一天早上，我上学去的很早，村里的同学都还没有上学去的，因为我往学校跑，起得都比别人早！路上只有我一个人，但上学的路一天跑几趟，很熟悉了，我也没什么怕的！但跑着跑着，我看见前面有一黑的东西，像人那么大，躺在路上，一动不动！我不敢往前跑了，停下来，是什么呢？难道是一死人？还是一醉酒的酒鬼？是一疯子？还是一神经病？。。。。。。。。。他就躺在路上，而我必须从这条路过，田地都是新翻过的，没法走！我停下来听周边的动静，骑自行车的同学快来了，我估计，我只好等！一会儿，我听到前面另一条道上有上学的学生骑自行车声，我大胆地往前走！走进一看，一玉米秸秆捆子！可能是前一天晚上拉玉米秸秆捆子的，从地排车上掉下的！我虚惊一场！大胆往学校跑。。。。。。。。。。

    春夏秋冬，我跑在家和学校的路上，我的衣服经常被汗水浸透，我的头发也是湿漉漉的，我的鞋也经常跑烂。。。。。别的节气还好一些，但我最讨厌的是夏天，天热我不怕，天冷我不怕！但夏天，在河里洗澡的男生，我却不知怎么对付。。。。。。。。

    我们那没有游泳池，天热了，男孩子就跳到河里洗澡！不小心，就会撞到光着屁股在河边晒太阳的男孩子！真苦恼！中午吃过饭，我早早地去上学，我怕迟到了，我比别人吃饭快，吃完饭，我就去上学。来到河边，听河里有男孩子的嬉闹声，怎么办？万一他们光着屁股在河边晒太阳怎么办？这些男孩子很可能感觉上学还早，不会这么早有人去上学。可是我不同呀，我要跑着上学呀，我没有自行车呀，我必须早走呀！我不敢往河上的小桥走，只好在路边等，等有男生过来了，告诉他们一声，避一避光屁股！等了一会，一男生来上学了，我等那男生先过河，我听到那男生对河里的男孩说了什么，我才过桥！夏天时间长着呢！我苦恼！做个女孩真不容易！下辈子再也不做女孩了！

    爹娘都很努力地劳动，但我家的日子还是过得不好！二哥也挣了不少钱，但到未来的二嫂家走亲戚花了不少钱，未来的二嫂还经常嫌我家给他家的东西少！经济紧张，我有时看到二哥拿的小册子，养鸡种菜之类的，我也想给家里挣钱，但我干什么好呢？养鸡需要技术，种菜也需要技术，我怎么能挣到钱呢？初三大家都在拼命学习，而我脑子里却装着怎么挣钱！中考没考上高中！那时考高中很难，一个班五十个学生，考上三四个就不错了，并且考上的一般是复习生！

    回到家，我也不知道干什么，我能干什么呢？我发现，除了种地，我什么都干不了，我根本挣不了钱！

    同学很多都回学校复习了，开学好多天了，我又跑到学校，参加复习了。我知道我挣不了钱，只好专心读书，早晨带着馒头去上学，早饭就自己凑合着吃，不往家跑了！但学校里住着老师，我不回家吃饭，老师说让我跟他们吃吧，我才不呢！我才不需要别人可怜呢！做完作业，看同学都回家了，我就假装也回家！我躲到路边的灌木丛中啃干馒头！看有上学的同学来了，我才从路边的灌木丛中出来，走向教室。。。。。。。。

    我考上了高中，感觉日子会好过一些，但更大的困难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