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摄政王府。
“范尔跑了?”祝朝阳也诧异这个消息,上官重璟回府后,祝朝阳皱眉,“怎么回事?”
上官重璟负手站在窗前,将一直文书扔在他面前,“自己看。”
祝朝阳抬手接了过来,打开看后,皱眉道:“这范尔是南越太子赵显的人,密报南越皇帝不久于人世,太子这是赶回去继位,又需要战功,才能稳坐江山啊!”
“不错。”上官重璟眼里一片寒芒,“除夕宫宴,如果我没猜错,范尔身后的人就是赵显,他私下里来梁国不知为何,现在南越皇帝病重,他自然要赶快回去,以防那皇位落在其他兄弟手中。”
“南越皇帝的病情隐瞒的还真是好,我们之前也一点风声没得着。范尔是赵显的人,现在他们一走,这两国必起战乱,皇上不会允许任何人来挑战皇威。重璟,南越的军队,比漠北要狡诈的多,此战皇上会让你去,还是周黎老将军?”
上官重璟手指在窗棂上轻叩了两下,转身对他道:“我会请战。”
“你这一去至少几个月的时间,我们在沙场这些年,最快的战役少则数月,若遇变故,多则半年甚至更长时间,你和雍和郡主的婚事只怕要推迟了。”祝朝阳有些不赞同上官重璟的这个主意。
“周黎老将军为人耿直,若是漠北之战,他去最好不过,但南越人心叵测,赵显继承皇位后急需战功,必定派最深得他心的将领来打响他开朝第一战,所以,只能我去。”
祝朝阳叹了口气,好端端的婚事,却只能因此而延后,南越真是个麻烦!
“南越向来喜欢做些阴险狡诈之事,骚扰我国边境,偏偏山高水远,待消息传过来偏偏他们又收手,事情又平息了下去,叫人无可奈何。”
上官重璟皱眉,语气虽然还是如往常一样淡漠,但里面有千万般不舍,“妤儿那里,只能将婚期延后,等我回来再娶她了。”
祝朝阳将折扇打开,摇着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道:“反正你们有婚约,还怕佳人跑了不成,我随你去南越,定要打的他们十年之内不敢再犯我梁国分毫!”
南越和大梁战事已定,庆景帝对南越使臣私自回国的行为大为震怒,果然不久传来南越皇帝病逝的消息,南越太子赵显继位,成为新的南越皇帝,他继承了他父皇的阴险毒辣,继位半月有余,便调动南越所有兵力,集中在梁国边境天宁郡,战书已下,只待梁国将士出兵。
元武十三年入夏,南越大军压境。梁国摄政王上官重璟请战,帝允。
上官重璟离京前,楚书妤不顾世人俗眼,已经偷偷在王府里住了半月,在得知他必须要去南越出战这一消息时,楚书妤几乎是飞着跑去的摄政王府,还将满屋子议事的文臣武将吓了一跳,楚书彦见自己妹妹这般,既心疼又想出言喝止。
上官重璟倒是十分平静,将她轻轻拉到自己身边的座位上坐下,示意她稍安勿躁,自己没有中止这场议事,也毫不避讳让她坐在一旁旁听,这在大梁是绝无仅有的事,从没有一位女子可以接触到这些军机大事,摄政王这样做,到底是太宠这个未婚妻了。
几个时辰后众臣才一散去,楚书妤直接扑到他的怀里,将头埋在上官重璟的胸前,声音有些低沉,“你是真的要去吗?我刚刚听这些大臣的分析,这一战既复杂又危险,我担心你怎么办”
“妤儿。”上官重璟圈住她身体的力度加深了一寸,安慰道:“无论南越这一仗如何难打,我都会赢,我也会平安回来娶你,只是要你等上一段时日了,妤儿,对不起。”
楚书妤将他搂得更紧些,“我等多久都无所谓,只要你能平安回来就够了!”
上官重璟声音有些喑哑,“不会让你等太久,所有人都说,我是这梁国的战神,从进入军营那一年开始,从未失败过,妤儿,你要对你的夫君放心才好。”
楚书妤抬头,对着他的脸颊轻轻啄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的说道:“在你出征前这半月里,我要一直待在你身边,寸步不离!”
上官重璟将她圈得更紧些,眼带笑意应许了下来,“好。”
楚国公对此事十分不赞同,自己的女儿名声不能有差,尽管两人有着婚约,但最后拗不过她,只要她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随她去,就让她偷偷住在王府半个月罢了。
这半月里,上官重璟穿梭军营和皇宫之间,忙得几乎每晚子时才会入睡,楚书妤无论他几时回来,都会在房内为他点亮一盏灯,自己也会在身边陪着他。
晕黄的烛火盏盏都是楚书妤亲自点燃,从步入椒园时,就感觉一种温暖从心底而生,寸寸入骨。
上官重璟见她这样等着自己,心中既心疼又无奈,虽然还没有奔赴战场,却也只盼着这场战役越早结束越好。妤儿虽然表面上不拘小节,实则心思比谁都细腻,自己早些结束战役,也好不叫她担心。
晏流苏得知楚书妤偷偷住到了摄政王府,自然又是摔了一屋子瓷器,乒乒乓乓叫府里丫鬟谁都不敢上前,过了一会,传来冷静的声音,“去,把公子叫来!”
丫鬟战战兢兢的将晏和请到了晏流苏的书房,晏流苏已经恢复了那个冷静又端庄的模样,看不出先前癫狂的模样。见晏和进来,示意他坐下说话,“弟弟,我听说这次出兵南越,你也前去对吗?”
晏和本就忙得要命,见晏流苏这般平静和自己说话,有些匆忙的回答道:“是,大姐,爹前几日回来说,要我跟着摄政王去战场上历练历练,我们是八大世家之首,我又是家中长子,理应去战场历练一番。”
“沙场刀剑无眼,我特意从家中密室里取来几瓶疗伤灵药,你带在身边,以防万一,军营里虽然也有军医,但我还是不放心。”
晏和笑了笑,“大姐,我的功夫还是可以的,不过你这么担心我,我很感谢。”
晏流苏走上前去,也很温和的笑了笑,随手拂了拂他的衣襟,“在战场上,我最担心你,其次是摄政王殿下,这药的用法用量,我会告诉你的贴身死士,你们都要好好的回来。”
“你放心,我不会丢我们晏家的脸,打个胜仗回来给爹和你看!”晏和见自己的姐姐这样担心自己,心中十分欢喜,从小到大,大姐对任何人都是有种疏离之感,自己第一次出征,大姐来关心自己,怎么会感觉不到亲情的力量呢。
晏和离开后,晏流苏召来他的贴身死士,将一张字条和两个药瓶拿给他,道:“字条上写的清清楚楚,记得到了战场,保护好公子。”
死士接过这两样东西,单手抱拳放在心口,“小姐放心!属下誓死保护公子!”
晏流苏又说道:“这次跟在公子身边的,还有一个丫鬟随身伺候,她需要做什么,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你们也要保护好她的安全,不得有失。”
这次出征南越,以摄政王为首,上官重慎、楚书彦、晏和等几位八大世家子弟跟随,周义由于掌管禁军,不能随意出兵,便留在了上京城,另外还有祝朝阳以平民军师的身份跟在上官重璟身边。
庆景帝虽说对这个儿子十分放心,但还是特意嘱咐了一番,又将暗卫营里以一敌百的暗卫尽数由他指派,却被上官重璟推辞了过来,南越这次分为五支部队前进,除却之前已经抵在天宁郡的八万将士,梁国大军兵分三路前进,分别由上官重璟、楚书彦和上官重慎带领,再到天宁郡汇合。
楚书妤甚至动了跟随上官重璟偷偷上战场的念头,央求自己大哥不成,偷偷装扮了一番,将自己打扮成将士的模样,混进军营里。
本以为低着头不会被发现,可还是被检阅军队的上官重璟一眼认了出来,上官重璟将她从军队里。一把拽了出来,有派清寒亲自将她送回王府,晚上好好“教育”了一番才作罢。
楚书妤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些不妥,这是在拖军队的后腿,于是很是安分的守在府里,白天上官重璟不在的时候,就去厨房里研究下吃食,晚上等他回来,便将做好的点心给他吃,上官重璟吃得很开心的模样大大鼓舞了楚书妤,虽然往往吃不了就赏给下人,单看管家那种敢怒不敢言的眼神,楚书妤认为,自己还是提升了王府的伙食水准。
楚书彦因为公事,也常在王府里议事,楚书妤见自己哥哥近来有些消瘦,也是心疼的不得了,却也知道他们所有人都是为了天下安宁,只能强忍住自己的女儿家心思,每日为他们做自己该做的,让他们能安心上战场。
楚书彦出征也是第一次,临行前,不自觉走到姜欢的住处,夜凉如水,楚书彦本想敲门,但转念一想,这个时辰她该是已经歇下了,便停在窗前一会,转身离开。
待他走后,姜欢在阁楼上将雕花木窗挑开,静静的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任由清风吹乱额前的碎发,楚书彦,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你那么完美,又那么尊贵,但我是嫁过人的女子,我要怎样做才能让你知道,我是配不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