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封蜜将门打开。却并沒欢迎楚漠进來。毕竟女孩的闺房算是私密。
“嗯。”双手插在裤袋里。楚漠的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可那冰封眼底却多了寻常人擅有的温柔。
“有沒有兴趣。去喝一杯。”
“现在。。”封蜜被惊到。时间已经是九点过后。她有些疲乏。原本准备洗洗入睡。
“就在花园里。我烫了一壶小酒。沒有多少度数。就聊聊天。随意的斟酌一杯。”似是看出封蜜眸里的困惑惊讶。楚漠三言两语轻巧解释。
那句含在舌尖的‘外面很冷’被封蜜硬生生的抵回喉咙里。楚漠不善言辞。更别提说这长段在他看來近似废话的话。
“好吧。”封蜜转身往房间里走去。“我去套个大衣出來。”
b市。初冬季节。最近温度回升了几度。却依然冰冷的让人手脚发凉。
是夜。月明星稀。深邃夜空里串着颗颗星辰。似是那浩瀚星辰里最璀璨荧亮的一幕。
花园里。一片萧索景象。绿色植被早已被染黄成青黄相接色。有偶尔一朵被风卷残败的花朵。在萧瑟寒风中涩涩待放。
有些冷。封蜜不由裹紧了身上毛绒绒的大衣。只露出红扑扑的粉嫩脸蛋在外面。搓着手心摩擦发热。
花园中心。有一座葡萄藤架。上面缠满了枝叶不分的藤蔓。青黄的色彩。延伸出一片炫彩基调。和着绿叶丛中一抹红。
藤满架下。有一张石头圆桌。边上摆放着几张小板凳。还有两张木质沙发椅。
圆桌上。放着一只酒壶。外加盘面里那两只小酒蛊。神秘复古的纹路。在黑暗中几乎栩栩如生。
封蜜恍然间想起这种材质的某古物。似乎在白兰轩拍卖行上卖出了几千万天价。让白兰轩成为今年名副其实的龙首拍卖行。
略微讶异后。封蜜落座。眼见着楚漠动作优雅的为她斟上一杯酒。
精致小巧的酒蛊。和着楚漠那古铜色的肤色。他纤长手腕间的翻动。这动作居然说不出的好看。仿佛是一个沒落贵族的修养。
“尝尝。”楚漠递给她一杯。却不落座。而是站在那里。黑眸里巡过一丝渴盼期待甚至是皎洁的光彩。
他似乎。很是期待。
接过酒蛊。封蜜轻嗅了下。脑海里瞬间滑过什么。一闪而逝。
念及楚漠那满心的期待。封蜜尝试着。在楚漠意味不明的目光下。轻抿了口。而后用舌头咂了咂。一股自然温润的幽香味在舌尖留连不去。接下來。便是如同火花般爆开在脑海的酒后劲。
封蜜头一次沒有直接打酒嗝。而是有些惊喜有些惊愕的吐出。“米酒。。”
而且。。
她在仔细的品尝了口。这米酒的味道与别的米酒不同。初时喝下去沒有半分感觉。可这会沒感觉了。却又颇有点想念……
封蜜还沉浸在关于这类酒的知识论中。楚漠已经自顾自坐下。给自己浅浅斟酌了一杯。
他先是端着酒蛊在鼻尖嗅过。而后才像是品尝美味佳肴般细细将这酒蛊里的酒液喝尽。一滴不剩。
扬着酒蛊。楚漠透过那酒蛊上神秘的波纹。看向身前那张因为好喝而不断品尝了许多的微醺面孔。
她的粉颊上染着薄霜。似晨起朝荷叶上。那羞羞答答的荷叶珠。等着人去品尝采摘。
她穿着毛茸茸的兔子外套。雪白的色彩勾出她那张俏丽姿容。浓眉大眼。帽子套住头部。只露出那样一张脸。
脑袋上方。两只雪色兔耳朵在风里微晃。偶尔轻抖。楚漠想起了他最近新知道的一个词。萌物。
“知道……这米酒为何与普通米酒不一样么。”
楚漠夺下她手中的酒壶。为自己倒饮了一杯。只得到封蜜撇撇嘴的两字。“小气。”
“因为这里面。有人情味。”
楚漠就给了封蜜这样一个措不及防的答案。后者呆呆重复:“人情味。”
她微张着小口轻启着红唇困惑的模样实在太过惹人。楚漠一时把持不住。就那样呆呆的伸出手去。抚上了她的脸颊。细细摩挲。
“是。人情味。怀着情意做出來的东西。总是格外与众不同。除了有一味料不一样外。它只是加入了情感……”
那有着薄薄老茧的指腹摩挲着封蜜柔嫩的脸颊。那地方顷刻间像是通了电。封蜜能感觉滋滋麻麻的声音噼里啪啦放射。似火花似闪电。
乍然清醒。封蜜的瞳孔一缩。颇有些被惊吓到般快速打掉楚漠的手。
抽回手。楚漠感知着心脏处钝痛钝痛的刺觉。感受着手指间的余温。那细腻柔滑的皮肤。依觉余香缭绕。
而封蜜则是喘着粗气颇有些惊魂未定的看向楚漠。黑白分明圆睁的明眸。让楚漠晦暗的眸色有几分深谙。
他并不解释他适才冒犯的行为。而是继续说道:“我小时候。其实是个野孩子。老不听话。老爱往外跑。我清楚记得那里有一家米酒坊。每当酿出酒的日子。院子里几乎飘满了香气。那香气可以直延伸到对岸河流人家里。然后。就有小孩子欢呼雀跃的大喊。说。‘又有人要嫁出去了。又有人要嫁出去了’。”
“在那里。这种米酒平时几乎沒多少人买。并不是不好喝。而是主人并不愿意卖。只有到了姑娘家结婚时。那主人才会送上两坛。用红纸包着上面贴着喜字。而后。这两坛米酒便成为了当地人嫁女的嫁妆。”
花园里的灯光十分晦暗。瑟瑟寒风不住飘着。向着更远处的天际而去。
楚漠看向她。目光灼灼。似凝了千言万语。“所以。后來就有传闻。当一批新酒被酿出时。就是有当地女孩子准备出嫁。”
他的语言很平淡。几乎缓慢如陈述。可也正是这种缓慢如陈述的语气。让人不由得将自己代入那个情形中。去想象。去幻想。
一个激灵。封蜜的心口如有擂鼓般剧烈在鸣跳。一下一响。将她逐渐涣散的思绪渐渐集中。
“是么。”她轻笑了下。心里却一个劲在打鼓。
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米酒作为当地女孩出嫁的嫁妆。而他又请她喝了这酒。他。。
“……很美丽的当地风俗。很好喝的米酒。”最终。封蜜不得不用这句话作为结束词。
楚漠盯着她良久。像是要从她身上看穿些什么。那深邃黑眸里的光华渐至黯淡。到后來越來越黯。
“是么。”他哽塞着声音答。磁性低沉的声音。极具成熟男性的魅力。
封蜜忽然恍惚。当年那个与她敌对的少年。居然在不知觉间。成熟了。
“是啊。”如坐针毯。封蜜一屁股从圆凳上起身。抢先伸出手去。“楚漠。虽然从认识以來。我们一直都有很多不愉快。可我希望我们以后能将这些不愉快忘记。我们不再仇恨彼此。我们会像最最普通幸福的家人一样。”
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只觉眼皮狂跳。
“楚漠。如果你愿意。请当我的哥哥好么。一直以來。我都想要一个哥哥。可惜从未实现过。”
哥哥……
这两个字犹如炸弹般蹦入楚漠的耳朵。几乎在瞬间将他炸了个七零八落。那些粉粹的记忆。跟着这些一起。
“哥哥。”他艰涩的念着这两个字。望着那只朝他伸出的洁白柔荑。眼珠子都不敢转一下。仿佛忘记了所有动作。
“是。哥哥。”
封蜜俏皮的眨巴眨巴眼儿。叫的甚为上道:“漠哥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哥了。”
说着便为自己倒了杯酒。眼也不眨的一口气豪爽而尽。顺便亮了亮空了的酒蛊。
“我为我以前的不懂事跟你道歉。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
抹抹嘴巴。封蜜笑的甚为得瑟。只是那明眸里。参杂着太多不为人知复杂的光色。
她在。心虚。封蜜忽然发现。
“……”楚漠沒有搭理她。应该说。他只沉浸在他的思绪里。有些回不过來神。
慢慢。他僵硬的四肢才算有所好转。开始转动一下眼珠。
“哥哥……”他念着这两个字。凝视着她的眸光更为复杂。内心里的悲痛几乎要将他整个掀翻。直接撂倒在断头台上。
有些事。还沒有开始。却早已预料到了结局。
心里沉痛苦涩。楚漠直接提起那酒壶。仰头灌入了喉咙口。像喝白开水一样的灌。
有些溢出的。顺着他的下巴滴下。从脖颈滑入衣领里。
攥紧双拳。封蜜忽然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壶。也跟着学他一样灌入喉咙里。
瞬间被劈手夺过。楚漠愣了会才反应过來。顿时起身作怒夺下她手中的酒壶。“你。。”
他攥紧手指。看着那张被酒渍染的花白的脸。
“呵呵。嘿嘿……”
却见封蜜忽然指着他傻笑一声。继而。脑袋一歪。
在封蜜即将磕在石桌面上时。楚漠及时伸手。做了她的肉垫。
砸下來到底有些疼。楚漠的眉宇轻皱了下。却见那穿着兔绒装的女孩。早已晕睡了过去。粉颊上染着嫣红微醺色。
很显然。喝醉了。
她在继喝香槟会醉后。又加上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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