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的晨光不慌不忙地照射进房间, 将华金下颌的轮廓绘成一道剪影, 投在他颈间,灵动而乖巧。
“小心点嘛。”他自然地一弯腰,捡起地上的火机放在闵丘手心, “呐。”
往常触碰到这柔软细腻的小胳膊小手,闵丘多半会像见识到不得了的好东西一样上去稀罕地摸两下沾沾仙气,可他这时显然无此闲情雅致:“谢谢……这、这是你的号?”
嘴一哆嗦, 连烟也掉了下来, 轱辘轱辘不知滚到了哪儿。
“嗯, 帅不帅?”华金回过头, 朝他眼角弯弯地一笑。
闵丘不是第一次见他,当然连第二眼都无需多看即可附和:“帅……”
摧玉金销这个号的外观独一无二,却并非以此见长,毕竟见到他真容的人恐怕没几个是有心情看他好不好看的。与外观相比, 他更像是一个无人生还的符号。
闵丘看一眼人, 再看一眼屏幕, 无论如何也不能将那些犹如惊雷炸响在耳边的雄伟咆哮和眼前岁月静好之人联系到一起——华金坐在他膝头, 偶尔朝他身上轻轻一靠, 温柔的触感像一块倒在盘子里的日本豆腐,几乎快要化成水, 害羞的颊上眼底像寿桃的馒头尖尖, 染了一抹绯红,一切都是青杏尚小的少年之姿,怎么会是个有儿子的大叔呢?
音箱“叮”地一响, 这是周围出现敌对玩家的提示音。华金闻声回身,双手分别放在鼠标和键盘上进入战备——摧玉金销目前仍处于隐身状态,站在再普通不过的地面,敌在明我在暗,他自然是安全的,就看来人是谁了。
屏幕上一团火快速划过,所经之处地面化为了草灰与焦土,即便看不清来人的id,闵丘也知必是灵剑无疑。
华金“吭哧”一笑,轻声道:“他怎么这么倒霉呀?”
“飞仙”之中,凭借声音不足以判断一个人是否是本人,能上号也不能说明什么,因为相熟的人知道了账号密码亦可以登录,譬如他大哥,这几天就经常开那个术士的号帮人家做家族日常任务。
只有操作是骗不过别人的,闵丘的注意力不由得集中在了华金的双手。
摧玉金销顺着战车的车辙尾随了上去,恰好灵剑突然驻足,二人的距离一下就拉近了。
华金回头笑眯眯地说:“看着哦,我要杀人了。”
闵丘赶忙低头看他的双手,再抬头看屏幕,不知先看哪边好。
华金绕到了灵剑的身后,手指刚放到技能键上,又兀自轻摇了摇头,打字密聊灵剑:“你自己吗?”
哎,对了嘛,不能你来一个人说自己是摧玉金销,你就是摧玉金销,这不可能。闵丘一下松了口气靠进椅子里——摧玉金销都是三招两式、干净利索,杀完人就走的,怎么会和别人磨磨唧唧的先聊两句?他问的这算什么?搭讪吗?
接到敌方密聊的灵剑大抵意识到对方就在附近,翻身跳下战车,空劈一剑开了护体,边转着“小风扇”边回复了华金一个“?”。
人在帅天在看跟了上来,二人间必定是互通了消息,他一步就站进了灵剑的近身群攻范围内,同时向远处无人处施放术士的大规模群攻技能,企图将摧玉金销打出显形。
华金仍未动手,闲庭信步般操纵着鼠标,轻松躲开了人在帅天在看召唤的冰霜雪暴,又朝灵剑发了一行字:
摧玉金销:你再叫一个人来。
灵剑玩游戏从来都是个脾气暴的,为了一口气之争兴师动众次数不少,当下更是立刻回击:
灵剑:你还想一打三?别太嚣张了,继续掺和我和m军团的事,我保证有你后悔的时候。
闵丘看着这句话,思索着灵剑能怎么让别人“后悔”,眼角余光恰好瞥到他金灿灿的身上护体技能光效一闪,而后消失。
闵丘心中条件反射般升起了一个熟悉的念头……果不其然,屏幕中的摧玉金销在灵剑护体技能结束的一瞬间绕过了人在帅天在看的法术范围,近身上前布了一个冰冻陷阱,随着音箱中传来超低温度下水在短时间内凝结成冰的声音,红名的兄弟俩变成了一大坨不能移动的冰封琥珀,在荒野之中突兀定格。
不出手则以,出手必祭双刃。摧玉金销平常都是速战速决的,今天却不急结果对方,而是将时间控制得极精巧,像猫逗按住了尾巴的老鼠玩一般,每每灵剑濒临解冻就再补一个陷阱,在技能效果衰弱递减的空档给他上一个诅咒状态,使其始终开不出护体。
大敌当前,他甚至还抽空回头,调皮巧笑着问:“好玩吗?”
闵丘:“……”
看着屏幕中动弹不得的灵剑,闵丘仿佛看到了pk房中被摧玉金销预言断定“你死了”、“你又死了”的自己,想必灵剑此时也是将键盘上的护体技能狂按得快凹陷到桌子下面去,但就是开不出。
擎苍向来以支援迅速著称,华金逗得差不多了见好就收,先后掷出飞镖结果了二人:“等会他们会来好多好多红名,我们先回城。”
同时又向灵剑道了别:
摧玉金销:我只是让你再叫个人来帮你俩收尸[调皮]。
华金使用了回城卷,回到了城门处,隐着身看擎苍的支援络绎不绝地朝城外跑去:“我最近在这个游戏里接了个大单,老板给好多钱哦,比打联盟给的还多,池远那边可以不用催他找老板了。”
闵丘犹豫了几秒,正式地开口:“我……”
然而他们这个姿势实在不像是正式谈话的姿势,闵丘双手夹住华金的腰,准备将他举起来调个方向面朝自己。
谁知他刚扶上对他的大手来说不堪一握的小腰,手背立即挨了不轻不重地一巴掌,华金嗔怪地回头望了他一眼,眼底的水光潋滟快要溢出来,再朝外看了一眼,仿佛提防他们这悬空的阳台外面还能站什么人似的:“大早晨的,干什么呀。”
本来没想干什么的闵丘看他看得脸热:“你……”
“还说?”华金脸更红了,又拍了他手背一下,“放开啦,跟你说正事呢——这单可好赚了,我和我朋友,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同学,我们俩打他们家族的人,对面都是人傻钱多的那种,像切白菜一样的,打到最后肯定是我们这边赢啦……”
他讲得绘声绘色,笑得舒畅开怀,如同把收到的最新趣闻拿出来分享一般,又羞赧于自己早晨还未洗漱,说话间时不时抬手挡一下脸,只露出眼睛亮晶晶地灵动轻眨。
像是遮住了一切表象,只留了一扇心灵的窗户。
闵丘手背上挨了不痛不痒的几下,始终没放开,反而听他说话时顺势抱得紧了些……或许是华金自己朝他身上靠了靠?总之,有一种不需要语言特地说明的情愫在二人间婉转流动,像是清晨的阳光、春日的花香……懵懂的心动。
“不过雇我们俩的大老板和二老板更傻,”华金笑道,“经常是一通操作猛如虎,一看人头0比5。”
闵丘:“……”
“哎,怎么说呢,也不怪他们,他俩都是特别新手的那种,”华金叹口气,不像忧伤,倒像是忧国忧民,“打打人么,打不死几个,只能打打小怪,二老板每次跟我出门,过地图光圈的时候都把跟过来的一群小怪打掉,你说小怪对他一个满级的号能有多少伤害?哎呀真是气死我啦,这不是让后面追他的人一眼就看出他走的是这个方向吗?笨得他啊,就在城里抖他的金龙翅膀好了……”
闵丘:“……”
华金:“我教你玩呀?有我教你,你肯定不会跟他们一样笨笨的。”
闵丘乍听到别人说自己坏话,沉浸在人心难测的悲愤中:“我才不玩!”
“唔,也对,玩游戏好累呀,我现在都不太想玩啦,还不如……”华金一顿,笑盈盈地说,“那我玩的时候,你在旁边看?等我发了工资,给你买好吃的。”
闵丘宁折不弯地一扭头:“我不吃!”
“为什么不吃啊?”华金转头静静端详了闵丘片刻,忽然无意识地抬起一只手轻轻捏捏他的脸,嘟起嘴惆怅地问道,“大丘丘,你这几天……是不是瘦了?”
此后的一连几日,闵丘一早一晚温水洗面,没拆封的几瓶什么霜也统统打开,洗完脸虔诚地一层一层不厌其烦像刷墙一样涂上去,再学电视上朝自己的脸拍了又拍——他总觉得那天早晨是自己的胡茬扎到了华金的手,否则怎么后来华小金像触电了似的猛然把手一缩,就没再继续摸了呢?
闵丘他爹曾教育他,叫他们遇到事了多商量商量,自己解决不了的大事兄弟间互相照应一下。闵丘把这心事在心里装了几日,仍拿不准这究竟是他自己能做得了主的事,还是需要跟大哥二哥商量的,某天晚上,他在床上翻了一千个身,实在睡不着,这才拨通了他大哥的电话。
可惜闵扬只是大哥,并不是“知心大哥”——在电话拨通第三遍时闵丘才听到对面传来声音,闵扬喘着粗气恶狠狠地说:“说了叫你别打电话!干什么!”
吓得闵丘忘了自己本来要说什么了。
闵扬:“快说!”
“哦哦哦,我是说,那个……”闵丘听到电话外还有另一人的声音,虽不太清楚说的是什么,但凭音色能听出是“干卿底湿”那个术士——这就是华金的老同学、发小,这二人关系非常,万一听到他跟大哥的通话内容,保不齐会跟华金通气。
闵丘像打暗语那般:“大哥,那个谁不是耍了你么……不不,你肯定没被他耍到,我知道,我是说,你是不是找他算这事儿的账去了?”
闵扬鼻子出气,高傲地一哼:“嗯,怎么了?”
闵丘满脑子都是华金回头问他“好玩么”的那一笑:“你你你……你,怎么找他算的?”
“欠了的叫他还,骗走的叫他赔。”闵扬言语间似乎不屑,又好像有几分得意,听起来索赔成果颇为不错,“我当初怎么不痛快的,也叫他试试。”
闵丘听了这哑谜浑身难受,感觉他大哥文学素养突然升高,自己竟跟不上了:“这这,大哥,具体怎么操作啊?”
“他越想干什么,越不让他干。”闵扬点了根烟,“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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