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岩滩,是一个天然的大鱼池。
它全长一千余米,除去左右近30米的沙滩,最宽处约260米左右,最狭窄处约140余米,西宽东窄。据老人们讲,这滩的最深处,谁也不知道。为此,这滩就成了鱼虾们的娱乐场和安居乐业地的最佳场所。
“杨翠军,蔫跟在完后面你跟在我后面。”秋宝摆出大男子主义的样子说。“完我在前面为蔫你开道。”
“秋宝,没关系的。”杨翠军说。“完不怕我不怕。”
“蔫不怕你不怕,完还怕呢我还怕呢。”秋宝对杨翠军说。“钓鱼是完喊蔫的钓鱼是我喊你的。完宁肯伤到自格儿我宁肯伤到自己,也绝不能让蔫你有丝毫损伤。”
杨翠军听了秋宝的话,心里感概万千。在这之前,她对秋宝的印象,像班上的其他同学一样,打心眼儿里看不起他,觉得他又痴又傻的,纯粹的一个大蠢蛋包。而此时,杨翠军惊奇地发现,秋宝并不蠢。相反,她觉得秋宝是她认识的小朋友中,本事最大,责任心最强,对人最真诚。尤其是,他对弱者的关心,是那么的体贴入微。刹那间,秋宝的形象,在她心里高大了起来。
于是,她微笑着对秋宝说:“秋宝,不准蔫港不准你讲伤不伤的乃些那些不吉利的话……”
“嗯,遵命!完晓等哒我知道了。”秋宝赶忙应道。
杨翠军对他再次微微地笑了笑后,两人背着钓鱼的工具,唱着北京的金山上,继续往前赶路。
他们为了尽快地赶到目的地,放弃了走大路,朝着直通红岩滩的小路走去。小路高低不平,全被掩盖在草丛中。早晨的露水,挂在齐腰高野草叶、河柳上,一碰一身湿。秋宝怕露水弄湿了杨翠军,他让杨翠军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秋宝,蔫的你的衣服全部弄湿哒了,冷不?”杨翠军关切地问道。
“不冷!身上热乎得很呢。蔫尽管放心好哒你尽管放心好了。”秋宝笑着对杨翠军说。
“秋宝,静平和军宝他们,乃们不跟蔫一起来钓鱼哈怎么不和你一起来钓鱼啊?”杨翠军无话找话说。
“哦,静平乃儿完没替静平家里我没有去。”秋宝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军宝守牛替哒军宝放牛去了。”
“哦,原来是歹样的哈原来是这样的啊。”杨翠军恍然大悟地说道。
过了一会儿,秋宝和杨翠军来到红岩滩。他们挑了个平缓的浅滩,一人选了一个位置后,放下鱼具,坐在石凳上,做着钓鱼的前期准备工作。
“秋宝,完不会钓我不会钓,蔫可以教完乃们钓么你可以教我怎么钓吗?”杨翠军问道。
“当然可以的哈啊。”秋宝不加思考地说。
说完,秋宝一边给杨翠军讲解,一边示范着。
只见秋宝拿出六节大小不一的竹竿,他用刀将竹竿的尾部打通。之后,把首部小一点的竹竿,旋转地、插进大一些的竹竿尾部里……这样,每根竹竿的节首和节尾接在一起,不一会儿,两根三米多长的鱼竿就做好了。
秋宝做的鱼竿,不仅很轻轻巧,而且还很漂亮。通体墨绿色,弹性非常好,手腕稍一抖,竿尖就上下抖个不停。钓鱼丝是秋宝暑假期间,他到县城二叔家玩时买的一卷。这卷钓鱼丝,共有十砸,每砸长出钓鱼竿很多。秋宝取出一砸,用河卵石砸成两段。一段绑在自己的鱼竿上,另一段绑在杨翠军的那根鱼竿上。之后,捆上鱼钩,两人开始钓起鱼来。
他们两人同时把鱼线甩到红岩滩里,一声不吱地开始垂钓着。
不一会儿,只见秋宝手腕一抖,一只小乌龟随着他忽急忽慢地动作被带出了水面。
看着可爱的小乌龟,杨翠军按耐不住,她“照样画葫芦”般地拉着鱼竿。可是,结果却让她感到非常地失望。
当她急忙提起鱼竿时,鱼竿却是空空如也,只有鱼饵在鱼钩上晃动。
秋宝对杨翠军说:“杨翠军,蔫莫太急你别急,鱼竿莫乱动哈啊。当蔫当你有手感后,再拉鱼竿……”
听了秋宝的话,杨翠军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疑惑地问道:“么得是手感哈什么是手感啊?”
秋宝满面笑容地对杨翠军说:“手感,就是好绛就是好像水里有么得什么东西在扯蔫你。”
杨翠军恐惧地看了看四周,身子不由自主地靠近秋宝,声音有点颤抖地问道:“水里有么得东西扯完水里有什么东西扯我?”
看到杨翠军那被吓着后的样子,秋宝“哈哈”大笑道:“不是有么得人什么人,或么得东西在扯蔫或什么东西在扯你。而是咬着鱼钩后的鱼,它想挣脱鱼钩,一拉一摆地在扯蔫你。”
杨翠军一脸地迷茫,问道:“秋宝,鱼在扯完我?”
秋宝耐心地对杨翠军说:“杨翠军,蔫过来你过来,好好地仔细地看完的鱼竿竿尖……”
杨翠军像上课听老师讲课一样,眼睛瞪得大大的,全神贯注地盯着秋宝的鱼竿竿尖。
约莫十来分钟左右,只见秋宝的鱼竿竿尖,微微地颤动了几下。
秋宝轻声地对杨翠军说:“杨翠军,蔫来看你来看,鱼又咬钩哒了。”
杨翠军点点头,说:“看见哒看见了。”
接着,秋宝突然有力地往下一顿。之后,手腕一抖,一条长约四寸长的桃花佬桃花鱼跳跃着离开了水面,被摔在河滩上。
秋宝对杨翠军说:“蔫看见哒吧你看见了吧:鱼竿要稳住,别乱动线要蹦直,不弯曲鱼一动,蔫就往上提你就往上提……”
杨翠军点点头,对秋宝说:“晓等哒知道了。”
接着,她照着秋宝说的,钓起鱼来。
果然,不一会儿,杨翠军的手上真的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扯,她简直是大喜过望。于是,她双手朝后,使出吃奶的劲儿猛地一提鱼竿。接着,只听“嘭”地一声,整个人仰面朝天,摔倒在河滩上。而鱼竿上,只剩下半截钓鱼丝在空中飘荡……
秋宝赶快插好鱼竿,跑过去扶起她。
杨翠军看着鱼竿上的半截钓鱼线,轻声地问秋宝道:“秋宝,蔫港哈你说说,是不是完是不是我钓的鱼太大哒了,把钓鱼丝跟压断哒把钓鱼丝给压断了。”
秋宝哭笑不得,但还是强装笑颜道:“杨翠军,歹这不是鱼太大哒了,是蔫的是你的鱼钩,挂住水草哒了。哈……哈……哈……”
杨翠军被秋宝笑得不好意思,说:“秋宝,完我是不是很笨哈啊?”
秋宝立即意识到自己的笑,无意识地伤害到了杨翠军。于是,他急忙说:“不是哈啊,蔫你不仅很聪明,而且,还很可爱的。完刚才格儿不是在笑蔫我刚才不是在笑你,是在笑”
秋宝停顿了一下。他双眸以极快地速度,把四周扫视了一遍后,用手指着上游东方说:“蔫看乃你看那两只水鸟捉鱼的样子,是不是有点儿惹人好笑?”
杨翠军顺着秋宝指的方向瞧去,两只水鸟脚踩着水面,一张一弛地,时而像顽皮的小孩儿,时而像老于世故的长者。尤其是它们潜入水中捕鱼的时候,其速度不亚于光速。当它们把鱼抓上来后,用嘴亲热地喂给对方,极像一对你侬我侬、相亲相爱的情侣或伴侣……
杨翠军看着、看着。心想,觉得秋宝还真不是笑她笨,是逗趣的水鸟,惹得他“哈哈”大笑。
杨翠军笑了。
她笑得是那样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