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妞儿的笑声戛然停止。
四人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地,是另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孩。
梅澜礼貌的回答:“她们是梅雨歌梅雨诺。有事吗?”
“知道你们俩要扮演猪和狗吗?”女孩面无表情的问梅雨歌和梅雨诺。
两妞儿轻快的点头:“知道。”
女孩轻叱一笑,嘴里咕哝了一句:“真是被打败了,知道还这么开心,上赶着呀!”
然后才又对梅雨歌梅雨诺说:“跟我来吧。”
“阿姨等一下。”梅雨诺叫住。
女孩不解的看着梅雨诺,梅雨诺轻快的如小兔子:“妈妈,我的耳朵!”
真的好激动啊,一会要表演猪猪了,刚才视频里看到的猪猪可爱的小动作都记住了呢,一定要把猪猪可爱的一面表演给大家看呀,好激动,好激动!
梅雨诺的小脸红扑扑。
她一眨不眨的看着妈妈,梅澜拿出刚刚为梅雨诺做好的两只粉红色的大肥猪耳朵。
半小时前
一家人商量了一下,梅雨歌比梅雨诺大一些,又是反应灵敏自理能力很强,而梅雨诺相比姐姐是多愁善感一些而且年龄又偏小反应也稍慢,所以最终决定了让梅雨歌演狗,而梅雨诺演憨态可掬的猪。
“可是,妈妈我在视频里看到猪的两只耳朵像扇子那么大。”刚才梅雨诺摸着自己的小耳朵提出了现实问题。
“没关系,妈妈给你做两只扇子耳朵。”梅澜从脖子里解下几千块钱买来的粉红色天然蚕丝围巾决定用它给女儿做耳朵道具。
一家人齐齐动手,用管锐随身携带的军刀将围巾一截两段,再在围巾上抽出几根纱线用来当做绳头,一会儿工夫做出了两只虽然不太像,却看上去蛮可爱的肥肥大大的猪耳朵。
梅澜把猪耳朵认真的套在了梅雨诺的耳朵上说道:“去吧小憨猪,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头小猪哦。雨歌,要照顾妹妹哦。”
两小妞儿共同点头,然后跟着前来叫她们的年轻女教师一起去了舞台的后面做准备去了。
两妞儿刚一离开,梅澜和管锐翘着脚尖顺着女儿们的身影朝里看的时候,卢世杰来到了他们的身后:“感受如何?”
“感受?”
管锐浅笑问道:“什么意思?”
“我刚才看到两个小孩哭闹着好像很不愿意演猪和狗。小孩子也有自尊心的。”卢世杰似笑非笑的问。
“对!”
管锐顺着他的思路回答:“她们俩觉得被嫌弃了。别的小朋友都演人,而她俩只能演猪和狗。”
“还嫌好道歹的!有机会在舞台上就很不错了,她们俩以为自己是谁?以为自己的父母是谁?台上所有小孩子的爸妈,或者爷爷奶奶们,哪一个不是机关政要背景很深,你们的孩子能跟他们站在同一个舞台上,已经很高攀了!这还是我给你们争取来的机会呢!”卢世杰挑着眉说道。
“我听你这话的意思,怎么像是强行在我们头上拉粑粑,还得表示是很抬举我们才在我们头上拉粑粑的,所以还得让我们说你拉的粑粑香?然后对你感恩戴德?”管锐丝毫不拐弯抹角的问道。
“就是这么个意思!”卢世杰也丝毫不伪装的承认了:“你又有什么办法来扭转这样不堪的局面?靠你那张嚣张聒噪的嘴?好像行不通!你还是得乖乖的让两个宝贝女儿去装猪和狗!又或者是你管锐根本就不在乎两个姓梅的小女孩的心灵感受?”
停顿了半秒
卢世杰冷笑看着梅澜说:“你说你这个女人蠢不蠢!情愿让孩子当猪狗被别的孩子牵着在地上爬,都不愿意在你爸在我们家低头服软,你让我们这些与你非血缘的亲戚怎么伸手拉你?还给你介绍处长老公!就你这样的蠢货,人家处长会要你吗?想看看自己的孩子是怎样被其他孩子牵着在地上爬的吗?前排给你留好了座位!”
梅澜问道:“你这么说的意思就是你承认今天邀请我孩子来这里参演,本来就是你设计好的要教训我们,而不是诚心相邀对吗?”
卢世杰已经是毫无顾忌了,反正梅友道已经决定彻底不认这个女儿,反正以后跟她们也没有任何交集,他抽嘴轻蔑一笑:“你能拿我怎样?蠢妇!”
他在等着梅澜求他,如果梅澜现在服软,现在求他,他会狠狠的羞辱她之后,再看在梅友道的份上挽回一点局面。至少会吩咐表演节目的几个孩子不要像呵斥牲口一样的呵斥那条狗和那头猪!
梅澜看着卢世杰:“好吧……”
“对嘛,我就说嘛,你要早对我们家服软,早点承认错误,你的孩子也不至于……我还是会把你当亲戚拉你一把,我那个手下国土局王处长,还是会给你介绍介绍,虽然他年纪偏大,可……”卢世杰仰着头看都不看梅澜一眼,意气风发的喷吐着。
梅澜却轻叱蔑笑一声继续道:“感谢你给我们留好的前排座位。”说完看也不看卢世杰一眼,携手管锐去了台前观众座位处。
卢世杰的话匣子正在滔滔不绝,猛然间被梅澜噎的直打倒嗝,他一个人站在角落里意犹未尽。
就跟抓痒痒没抓过瘾一般。
极为的不爽!
不低头不服软?就要亲眼看着自己两个孩子爬在地上被其他孩子当成猪狗一边牵着一边数落一边骂?
还是觉得没有被虐够?
看样子还得再下猛药!
今天要不把你的孩子虐成精神分裂症决不罢休!卢世杰来到了舞台的后面为孩子化妆的地方对几个幼儿园的老师耳语了一番后,扬长而去。
几个老师本就不认识管锐和梅澜,而其他扮演人的孩子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们都是县城有头脸的人。又因梅雨歌梅雨诺两姐妹是来扮演猪狗,所以她们对两姐妹已是理所当然的划分出了阶级等级。此时被卢世杰如此这般吩咐后,虽觉有些过分,可几个老师你看我我看你的相互壮胆,也就心照不宣的应下了卢世杰的吩咐。
不答应不照做不行呀!
这关系着自己刚刚得到的体面又稳定的工作,反正这两个小孩的父母也是这一群家长里面最没背景最没后台的,无所后怕。
“猪和狗!”其中一个女教师恶声恶气的喊梅雨歌梅雨诺。
“阿姨。”梅雨歌礼貌的回道。
“猪和狗!你们两个跟其他小朋友不一样,他们是干干净净的懂礼貌的小朋友,而你们两个一个是又脏又臭的猪,另一个是身上带着病菌的狗!懂吗?”
梅雨歌看着这几个阿姨,她们个个凶巴巴很害怕,比自己所读的幼儿园地方的阿姨凶多了,害怕好想哭,可是她看了看妹妹,妹妹比她还小,如果自己要是哭了妹妹肯定会更害怕更想哭。
爸爸妈妈不在,她要保护妹妹。
所以她要坚强。
她握住妹妹的手,眼神警惕的看着几个老师不做声。
女老师看着梅雨歌梅雨诺恐惧的小眼神没再继续叱呵下去,效果达到了就好。
另外一个女老师又对几个扮演人的小朋友笑脸柔和的说道:“小朋友们呀,你们几个跟她们俩可是不一样哦,你们比她们高贵多了,所以你们扮演人,而她们只能扮演猪猪和狗狗,一会儿上台表演的时候,你们一定要真的把她们当做猪猪和狗狗然后进行严加看管不许她们随地大小便哦!”
“知道了阿姨,我们是人,她们俩是猪猪和狗狗。”几个扮演人的小孩子内心的优越感是无与伦比的高亢,其中一个小朋友对着梅雨歌和梅雨诺趾高气扬养的吼叫:“你们两个猪和狗,等一下在台上不听话我一定要教训你们!”
梅雨歌只握着妹妹的手不睬这个傲气十足的小男孩,虽然她觉得小男孩很可恶,她很想走上去打烂小男孩的大鼻子。
可是她听妈妈的话,妈妈刚才已经吩咐了她和妹妹很多次,现在是演猪猪和狗狗的时候,表演的时候什么都不要想,先把猪猪和狗狗演像了再说。
爸爸和妈妈一定在台下看着她们鼓励她们呢,很期待快点表演。
她镇定的哄着妹妹趴在地上,等着上台表演,无视其他。
舞台下
用简易的凳子排列的观众席处,梅澜和管锐果然貌似很讽刺的坐在最前排,他们的旁边就坐着梅友道以及黑老太,还有卢世杰龚秀丽夫妇,龚秀东夫妇,龚秀群夫妇,还有一些不认识的相关部门的领导。
龚家几口人你一下我一下的时不时的瞅一眼梅澜和管锐,那意思很明确,就是等着看好戏。
而梅友道看都不看梅澜和管锐一眼,想来他是知道自己的两个血亲外孙女所扮演的角色,以及所遭受的不公待遇的。
可他的表情也分明就是要给予梅澜狠狠的打击。
梅澜和管锐只当没看见,眼神专注的看向舞台。
舞台的帷幕缓缓打开,由老师临时充当的报幕主持人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道:“接下来是最后一个公益性宣传节目:讲卫生。”
话音落下
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已经牵着在地上爬着的梅雨诺扮演的‘猪’,有些梗硬的走到了台中央。
男孩极其不自然的萌萌态语气对女孩说道:“你看你看这头猪好懒好脏哦。”
女孩同样不自然的一种萌态回道:“是呀是呀这头猪好懒好脏哦。”
好晕哦!
台下的观众闷声的笑着,其中有稍大点讨论:“演的什么呀这是!小孩子跟向外吐钢镚似的一个字一个字向外蹦!”
“哎……表演的一点都不自然,这里的小孩怎么能跟大城市的孩子比?不过小孩能有露脸的机会也不错!”
“咦,你听,小猪的哼哼声。”
“哎,你快看,那个演小猪的小孩,她的嘴向前一拱一拱的太好玩了。她的耳朵还会上下煽动,好像哼哼声也是她叫出来的,有意思,这个有意思。”
台下所有的观众突然来了精神,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与此同时,吵杂音也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