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么离开了教室。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能做什么,他需要我做什么。你知道看着一个太阳般的人坠落而你无能为力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么?或许我这个人太过于情绪化,我那时候,觉得世界不会再恢复光明了。
突然想到许久后有一次沈沐陶翻我拍的照片时问我说:“为什么你拍的我这么多是背影啊?明明哥哥正脸也好看啊…”我想可能是因为在漫长的年岁里,我都只默默跟在他身后的人,我太过小心谨慎的守护着一段脆弱不堪的感情,甚至于不敢去他面前。
大约两个星期以后,这件事情瞒不住了,因为每天晚上的答疑老师都会记录班级谁没在,这一点我先前是不知道的,所以尽管沈沐陶他们在我妈的答疑课上不离开,王老师还是知道了。
“已经好几次了,沈沐陶和张渊陆这俩人天天不上晚自习,也不请假,无故早退!张琼瑶,你跟沈沐陶不是好朋友么?他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在周末陪妈妈去超市买果蔬的晚上,妈妈说道。
“我不知道。”我闷声说。
“本来想说让你劝劝他,后来一想别把你带坏了。”她自言自语。
妈妈,其实我劝过了啊……而且结果很悲催的,算了不跟你说我们的事情比较好,跟你说了以后,反而你会生气吧。
“张渊陆总影响他…”我说。
“那孩子……”妈妈拧着眉头深思,跟我一起走在我家小区里那条没什么路灯的路上。我对这条路有些抵触,黑乎乎的有些恐怖。正想着,从右边的草丛里猛地窜出来一只黑猫(不是很确定,也有可能是黄色,太黑了所以差不多),我吓了一跳,脖子一紧,妈妈好像没有吓到,继续往前走,我定了定神,刚打算往前走,就听右边的耳旁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道:“怎么还没回家呢…”
猛回头发现什么人都没有,我一边抓着妈妈快跑,一边嘴里解释道:“妈妈,我好像撞鬼了!”
我妈是作为一个人民教师,一边听我说,一边脚下捣腾的飞快。
回家以后,我跟妈妈发现爸爸站在阳台附近装饰画前做祷告状,屋子里有一股浓浓的烟味。
那装饰画也没有什么说道,就是一张倒着的福字罢了。爸爸看我们回来了,像是猛送了一空气一样的快步走过来结果我手里的购物袋,想把妈妈的袋子也接过,可妈妈却直接把它们放到了地上,可能因为烟味太大,她干咳了好几声。
爸爸跟我说:“你们半天都不回来,我就跟菩萨求了好几遍,怕你们出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你吃药了吗?又犯病了吧!”妈妈把东西重重的放进冰箱时说道。
“你才犯病了!”爸爸突然激动的会回嘴道,平时爸爸都不说话,所以勉强相安无事,今天爸爸突然回嘴,妈妈一把推开站在门口的他往屋里走说:“这烟味!不知道这是谁家啊?一天天的上班就挺累的,好不容易放假,还得收拾屋子!”
“我抽烟咋的吧!谁没收拾屋子了?我也天天收拾……”
“你病是好了是吧,好了赶紧走,别在这跟我吵架气我!”妈妈在卧室里把门紧锁上说。
爸爸猛敲门,让她开门说话,妈妈不说话,爸爸就一直敲门,我特别害怕他们会打架,冲上去拉住爸爸说:“别吵架爸爸,你冷静点,一会就好了…”
“没你事!回屋学习!”妈妈隔门嚷道。
我把房门紧关,但还是能听到渐大的吵架声:“你算什么?我一个人这么多年养孩子,你有给她父爱么?现在说来就来,一呆这么长时间,你不用工作啊?”
“我怎么没给她父爱,小时候都是谁养的?你管过她么?现在大了一带走就说我不管孩子,你不让我来,孩子又没时间回家,我怎么管?!”
“你这么多年,有给过孩子一分钱么?”
激烈的吵架声让我又一次坐到了窗台上,我贴着窗边坐着,把窗帘拉上,仿佛看着黑布隆冬的外面我就可以得到平静,可并没有,声音根本没有被一道门和一张窗帘屏蔽掉…
泪水又一次袭来,为什么人无能为力的事情会这么多呢?
手里的手机突然开始振动,我抹了一把脸,看手机显示的是沈沐陶的电话,诧异又有点莫名其妙的理所当然,好像每一次流泪,都有他参与。
“喂?”我保持稳定的声音说。
“额……是我。前几天是我不好,我想了想还是就觉得不应该那么跟你说话,最近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我精神压力很大,加上那天我真的很急,所以一下子就没控制住,对不起…”
“呜呜……”我听到他的声音,就越来越忍不住自己难过的感觉了。
“怎么……哭了?你怎么了?你在哪啊,怎么感觉那么吵?”
“我妈和我爸吵架了……这一吵爸爸可能又会走了…呜呜,我该怎么办啊,一定是我不好,他们又因为我吵架了……”
“你别哭,今天已经很晚了,你不要听他们吵架,这跟你没关系,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一种沟通方式,你现在听我的,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听到没?!”他语气不容拒绝。
“我听着呢……”我抽着鼻子说。
“你先把mp3打开,把耳机找到,做完告诉我”
“……我做完了”
“你躺床上把耳机戴着听音乐不要听他们吵架,如果你今天早早就睡了,明天周末,下午我没事,你出来我请你喝饮料,前提是你按我说的做!”
“我戴好了…”
“好,睡觉吧,有什么事情都到明天见到我再说,现在什么都不要想!睡觉吧,晚安。”
“晚安…”
耳机音乐开了很大声,里面吵杂的摇滚声肆意刺激着耳朵,没戴耳机的那只耳朵里听着他对我说晚安,我想是被他催眠的人,真的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