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雪也无情,似要生生将她冻死在风中一般。
“随我去东皓山吧,总比无家可居要好。”白七玹将身上的白衣轻轻脱下,拂开了冰凉的雪,将留有自己余温的外衣轻轻披在她身上,指尖在她额前一点,纷飞的雪便不再落到她身上。
绀青怔了怔,轻轻抱着地上的小猫抬头看着白七玹,微微红肿的眼眨了眨,点头答应。
一方云雾缭绕,白七玹念诀起云,朝东皓山而去。
绀青坐在雪堆上,白七玹给她披上的衣服一寸一寸地温暖着她的皮肤,却化不开心底的寒冷。
如今,她的脑海里只有一片空白,还有一句血淋淋的话——世界上自己依赖的人,永远地离开了。
不是暂时不见,而是永远相别。
以后再也没人能听到她喊爹爹,娘亲。以后再也没有人给她山楂,陪她安睡。
眼眶中的所有泪水都已干涸,疲惫的双眼再也不能看到光芒,她就这样,渐渐昏睡在雪堆中。
经过一段长时间的昏睡,绀青终于渐而醒来。
外婆说过,她是个聪慧的孩子,对一切事物的认识都极快,对于失去和痛苦,亦是如此。
睁开眼,温和的阳光塞满了双眸。
这是哪里...
绀青十分疑惑,满目玲珑剔透的摆设,还有空中所洋溢的淡淡药香,这都是她所不熟悉的环境。
匆匆落地,她迈着拘谨的步子走了出来。
“你醒了?”正当绀青想要拉开木门时,白七玹便端着清粥走来。
“呃…白上仙…”她退后几步,挨着床脚,让了一条路给身前的白七玹。
白七玹把手中的清粥轻置在玉桌上,转过身微微弯腰,用手背轻轻碰了碰绀青的额头,细细地查看着暗红色的伤口。
指尖轻轻拂过伤口,他温笑道,“伤口已经结痂了,过些日子就该痊愈了。”
这里的药很有用,这些伤是不会留下疤痕的。
而绀青却是微微一躲,如匍匐在黑暗受惊的小野猫一般,诺诺地靠在床沿,低着头撕揉着本就血迹斑斑的外衣,眨巴着眼睛不说话。
白七玹轻搅动着桌面的清粥,缓缓俯下身,半蹲在绀青面前,以同一高度望着她,轻轻舀了一勺粥到她嘴边。
“吃一点吧,别饿着自己。”
绀青松开了衣角望着他,微微犹豫了一下最后懂事地张开嘴巴,任由那半凉的粥水滑过自己的喉咙,湿润着自己的喉。
粥里只有米和水,她却尝到了绝望后阵阵余痛。
一口一口的白粥下咽,清淡的粥水变成了眼泪,夺眶而出。
“你还有能去的地方吗?”瓷白的勺子又载满了清粥,递到绀青口边。
绀青咽下口中的粥,摇摇头,用手擦了擦眼睛,继续将粥食入腹中。
白七玹一勺一勺地喂着她,眼底满是她悲哀哭泣的脸。
“没事了,他们不会再伤害到你了。”最后一勺粥送入口中,白七玹将匙羹放入碗中,继而用食指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