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州的由来
远州,一个由源河、溪河两条河流交汇环抱千年而成的江南小渔村,我想应该是个好地方。我记得我的生命历程里有过这么一个地方,区域疆界不是很大却管辖着十个县市。是呀,十个,多么美好的一个数字呀,相对于我,这个数字似乎就没有那么完美倩丽了呀。有时候甚至可以说,我简直怀疑这么个美好的地方是不是真的存在过!我觉得自我有记忆以来,我就讨厌这么个地方以及这个地方所对应的数字!只是后来慢慢地发生了改观,这种改观完全是因为他。就是有了他的出现,让我渐渐感觉到了这个地方真实坚韧的温暖清新气质。我慢慢不怎么讨厌,这个生我又不养我的地方,还最终确定为我的故乡。只是因为一场恶梦,我不得不离开刚开始亲密接触的家乡故土。同样是因为他,十年后,我艰难地回到这个地方,梦索魂绕的故乡。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敢真正确定这个地方存在的热切和真实程度。这个真真实实存在的地方,正是我土生土长的故乡。只是我仍然不明白,远州,就这么个古旧的小渔村,怎么就要管那么多的地方那么幅远辽阔疆界?到底多到什么程度宽到什么程度,以至于现在,我都无法弄准确家乡的东南西北。害得我不得不先来说说这个地方的来龙去脉,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弄明白,自己到底来自哪里又要去干什么。可我的确不太肯定我能说得很明白,于是我需要各种信息支持联动,哪怕只是一个想象。
我只是曾经听说过一些关于远州起源的传闻,说是很久很久以前,远州也只不过是两江交汇的一个洼地而已。这一浩渺无边的洼地让每一个企图横渡过去的人,都只能望泽兴叹而回,只有一个人例外。他应该是一个行脚商人什么的,在某一次大洪灾之后,因为迷路来到了这里。他好似一个落荒之人,稀里糊涂地就在水边等待着渡船。他原本是打算乘船的,可现在不仅没有任何船的影子,就连人的鬼影子也没半个,自己也不过是挂在树上的一片叶子。他登高望远仔细勘测水文状况,可找了好半天都没有找到可以涉水横渡的地方,到处都是汪洋一大片。他好生失望,却也只能等待,波光粼粼的黄昏也只能如斯乎而已。他在一个山崖边的一个大树下,找了一个山窝窝和他随身的行李,凄凄唉唉地哆嗦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天一亮,他就爬出那个土窝子,可眼前的景象把他吓了一大跳。他没想到,这潮水一夜间就全退光了。昨天还是水天连成一片的汪洋大海,原来也只不过是大面积的滩涂嵌着两条浅浅的河流而已。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挽起裤管踏着漫天泥泞涉东而去。很多年很多年之后,一场祸及整个国家的战乱让无数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那个行脚商人在百般无奈的情况下,想起了这个群山依水的草甸滩涂。几经辗转千幸万苦,他举家迁到了这个水叉叉子里,成了这个地方的第一个住户。随后他又迁来了他的族人和亲邻,分布在这个地方的每一个角落。
可他们到底来自哪里,什么样的种族群落,说的是何种语系中的何种语言,我一概不知更无从考究。只是听说老人们普遍认同一个姓氏:万俟moqi,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又全都改成万wan姓了。来这里居住的人是越聚越多,多到往这个地方的各个角落里乱钻,自然就会各自分散逐渐扩展开来,慢慢就形成了各种各样的村落。随着村落的丰满人口的密集,自然而然地就开埠成市了,开到最后也就成了州府的治所所在地了。轮到我出生的时候,这个地方已经由地委改成地级市了,只是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而已。自然而然地那个行脚商人,也就成了我们祖先的祖先了,那就更不用问我是否同意就可以那么这般虔诚地去崇拜了,反正呢,跟我没半分钱关系。既然跟我没关系,我就用不着去知道他到底是姓万俟还是姓万,更不用我去知道地方志里到底有没有记载这件事那个人。
只是后来的后来,我记不得是什么缘故什么时候,又有人对我讲,就在行脚商人举家迁过来安顿好之后不久,就尾随过那么一个神秘的人,在江的对岸,也就是现在的江北定居了下来。我不知道,说话者为什么要把这么一个人,与整个一个家族对立而又相提并论呢。很多老人都传言说,这个尾随之人是个成天穿得破破烂烂的道家仙师,并且一定是那整个家族的什么仇人。说他是个道士是因为他一天到晚就是那一袭道袍,说他是个仙师是因为凭他一人之力能修起一座巨大的道观,也就是现在城北东头河边的元妙观。不过大家又一致认为他也只不过是个哈呼噜,一种邪恶之神中的一个代表,至于道行如何就从没有人提起过,只知道,哈呼噜的到来让远州千百年来从没平静过。
自然界原本就有东风压倒西风或者西风压倒东风之轮回说,后来就得加上南商乡北道盗了。于是在这个江南小渔村的千百年演绎的历程中,就开始了忽南忽北亦东亦西这么一团糟的理念驾驭人们治理人们,直到现在还仍然对峙着。我当然看不见,却也能明白如此这般的世界又怎样太平宁静呢?可大多数的人都默认了那样一种状况,好像是说幸亏这世界从来没有过真正的太平,却也从来没有过真正的战火洗礼。奇怪,我没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也许正因为奇怪邪乎,大人们总喜欢用哈呼噜来吓唬不太听话的小孩,怔怔的双眼望着空洞洞一天天惊恐着长大。我奶奶就用哈呼噜来吓唬过我和弟弟,让我和弟弟也就这么空洞洞地长大着。反正我就是这么听着也就这么活着,渐渐长大之后我也就开始明白了,记忆也只不过是一阵风而已。记忆的风经常会让人产生错觉,分不清过去、现在和未来。
正在我胡思乱想地看着黑板时,突然闯进来几个人,在班主任的陪同下,把所有的同学都给怔住了。他们一个个把我们带到不同的办公室询问柳燕情况的时候,我才下意识回头看看她的座位空空如也,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她就坐在我后面那最后一个位子上,可她什么时候没来上课我竟然不知道!这我才明白进来的那些人为什么会这样子问我,“你是不是也很看不惯她柳燕?”我说,”没有呀,只不过没有说过话而已。“”为什么?“”我跟她没话要说呀!“何况她是那样一副骄傲矜持不可一世的样子,时髦着呢,我们插不上话,所以就没活说了。我实在忍不住问他们,她到底怎么了嘛?没有人回答。她失踪了?或者不存在了?总得让我们知道些什么吧,我们可也是有知情权利的呀,但没有人透露半点风声。这也太不合情合理且嫌不合法了吧?可柳燕竟然真的象一溜烟散去了似的,害得我们都找不到一点北。
莫非这就是哈呼噜迷人心智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我仍能记得,我曾经生活在这个地方的某个山旮旯里,只是不知道后来怎么地,活着活着就活到城里去了。当然,我很清楚,这种生活没能让我生活出快乐来。可能就因为我只不过是一个女孩,快乐它总找不上我,所以我好像很叛逆地存活过。叛逆?又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一个词呀,我不知道这是谁给我的赞美词。我叛逆!我竟然叛逆到自己都不清楚,我到底叛了什么又逆了什么。生活就是这么麻烦,麻烦到总让人觉得莫名万状又无可奈何,我只好不去管它了。
我不能庸人自扰,更不能因为别人说我是猴子,我就得整天去摸自己的屁股,担心什么时候真的长出尾巴来吧。可也有些时候我不管那么多,人家硬要给我一顶什么帽子戴戴,我就戴戴。但我是不是就一定得真的戴着?我即便是戴着了,我是不是就一定会变成那顶帽子呢?不可能的嘛!所以说,那些个毫无根据说我是叛逆之人的人,恰恰说明他们只不过是虚伪庸俗的卫道士而已。他们既害怕也永远无法理解那些个、这些个新人类、新新人类等等新生事物,所以就胡乱给别人贴上什么妖魔鬼怪之类的标签予以无情的打击,以便他自己稳稳当当做那唯一的人类了。
要不然怎么会诞生那么多的如来佛呢,一伸手就能把孙猴子这个与众不同的真人,重重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不得动弹!而那就是人呀,谁都可以来做如来佛,甚至谁都可以任意开个网店商城兜售紧箍咒,孙悟空就只能永远做人间最大的悲剧了。我无语。十几年后,我接下他们突然闯入者的接力棒,不知道我会不会走回他们的老路,做出同样的事情来,真的说不好。合情合理又合法的尺度不好把握,我没把握。不过我最最关心的还是,他真的存在吗?因为我觉得和十几年的感觉还是一样的,无法确定他是否真的还存在。于是我就可以仍像十几年前那样渴望他的存在,渴望他知道我的一切理解我的一切支持我的一切,就像我当年问的问题一样。
如果他真的存在,那他长得帅吗,个子高么,应该不胖吧,在哪上班呢,经常去哪玩,喜欢什么,智商情商如何,又或者我在征婚吗?嘿嘿,可他却什么都知道的呀!他不仅知道我什么地方叛逆,而且还知道我到底叛逆了些什么。奇怪!他是谁呀?他有女朋友么,他会喜欢我么,他会和我约会么,他会跟我他怎么就能如此了解我呢,不可能的吧?不行,我怎么能让他这么了解我呢,要不然我怎么活呀,我的生活里不能允许这样的人存在!否则我多危险,好在我的生活里确实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呀!
可是我又真的有点想要有他的存在,哈,疯了,然而我只不过是在做梦!因为我生活在这个城市里,却永远不知道,这个城市怎么会有、为什么会有东南西北。我的确是生活在生活之中,却永远不知道生活它承载着什么、生活的真正意义又到底在哪里。我好难受!于是我干脆幻想。所以我设计。因而我嘿,嘿,嘿,我在坏坏地笑!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