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祁瑾听闻这个消息很快就赶了过来,一看见纯宁气息微弱地躺在床上,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立刻搭脉诊断,神情变得有些犹疑,随即开了一张药方子,命她的贴身侍女出去抓药。
待侍女离开之后,元祁瑾在床边静静坐着,看着纯宁苍白的面容,眼神有些高深莫测起来。
过了一会儿,纯宁的呼吸渐渐粗重了起来,终于悠悠转醒,睁开了一双眼眸,只是那双眸子似是盛满了哀痛。
元祁瑾淡淡道:“帝姬,你气急攻心了。”
纯宁闭上了眼,神色有些悲痛,许久方道:“让元公子费心了。”
“帝姬,有句话,不知元某当讲不当讲?你的这病,有些古怪。”
纯宁听他这话有些古怪,强行掩下心里的哀痛之意,睁开眼道:“公子有话请说。”
“之前是元某的诊断有误,帝姬的这病,古怪得很。”
纯宁蹙了眉,“元公子此话何意?”
“不久之前,元某以为是帝姬操劳过度,因此劳累了身子,今日帝姬因皇太后之事遭受了猛烈的刺激,带动心脉剧烈运动,这才让元某发觉了古怪。”元祁瑾淡淡地看着她,“我怀疑帝姬的身子被人下了蛊。”
纯宁大惊,随即皱眉道:“元公子可确定?”
元祁瑾微微点头,“不过帝姬大可放心,好在这个蛊入体时间不长,还没有造成身体的损坏,元某自有法子将它驱除干净,只是这驱除之法有些痛苦,还要帝姬多多忍耐了。”
纯宁轻轻笑了一下,那笑无悲无喜,看得让人心里发疼,“皇奶奶突然逝世,我又重病缠身,父君允我不必入宫吊唁,若是驱除这个蛊毒能让我的身子恢复,那么便是再痛苦,我也会忍耐,还请元公子不要手下留情了。”
元祁瑾站起身来,“不必道谢,皇太后的事,元某也听闻了,还请帝姬莫要悲伤过度,坏了身子,该节哀顺变,保重身子才是。”说完便告辞离开了。
纯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室内恢复了一片寂静,她忽然鼻尖一酸,眼前模糊了一片,不由得伏在了床上哀痛地哭了起来,她哭泣的声音极为微弱,却带着深深的悲恸,让听者怜悯,闻者哀切。
元祁瑾出了纯宁的院子之后,又去后院仔细察看了侍女从外头抓来的药,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命人煎熬,然后自己回了暂住的院里。
一进院,便唤了玄钟过来,询问了外头的情况。
玄钟道:“皇太后去得快,似乎是急病引发,有些蹊跷,但太医院的人怀疑是无意中感染了风寒,加上皇太后的身体底子本就有些虚弱,因此难以治愈,很快就去了,陛下似乎也相信了这一论断,此事目前已被封锁了下来,还没有对外头公开。”
元祁瑾想了一会儿,又道:“皇太后的尸身此刻放在何处?”
“听闻已入了棺,打算七日后下葬。”玄钟说着皱了眉,“真是奇怪得很,堂堂皇太后,死后的丧事却这般随意,让人摸不着头脑,公子你说这皇太后究竟还是不是陛下的亲生母亲?”
“宫中之事稀奇古怪的甚多。”
“不过公子,这帝姬还要留您在公主府多久?方才一回来便听闻帝姬吐血了,这病到底是反复来去,莫不是真要一辈子都住在这公主府了,公子你可小心让小主母知道了,到时候真的追不回来了。”
元祁瑾轻瞥了他一眼,道:“你的脑子怎么到了如今还这般不好使,方才我在帝姬的体内发现了蛊毒的痕迹。”
玄钟瞪大了眼,“蛊毒?宫里的皇太后才病逝,这帝姬又被人下了蛊?”
元祁瑾若有所思道:“帝姬的病一直是蛊虫做的怪,只是隐藏得深,一直没有发现,其目的想必只是为了将我牵绊在这公主府,而没有办法去顾忌皇太后的死。”
皇太后的死被皇帝压了三天,在太医院的太医皆是对其死因束手无策之际,皇帝刚想着召元祁瑾入宫,不知是谁竟然泄露了皇太后的死。
天下一阵哗然,皇帝迫不得已只好宣布了皇太后的死讯,举国同哀,所有的皇族子弟都要入宫为皇太后守孝,只有纯宁帝姬因为自身病重的缘故,被皇帝免了这个礼。
灵堂内,皇室子弟皆是披麻戴孝地跪坐于地,密密麻麻地在盛放着皇太后尸身的棺椁边围了一大圈,他们皆是神色肃穆,偶有低泣之声萦绕。
太子跪在最前头,正觉得全身酸痛,又苦于众人都在此,他身为太子,自然是不能动弹半分。
这时忽然有侍卫偷偷进来禀告,“殿下,灵儿姑娘从府里消失了。”
太子大惊,忙低声道:“怎么回事?”
“属下不知,忽然就从房里消失了,属下派人寻了几日都寻不见,再加上皇太后的丧事一出,要在城里公然寻人也不方便得很。”
太子心里焦躁万分,想要起身,但看着周围一群跪坐着的人,还有眼前巨大的棺椁,只好忍了下来,打发了侍卫继续去寻找,自己乖乖地待着守孝。
这里有皇族子弟,还有朝中重臣,身为太子,若是轻易离开了灵堂,定会被有心人抓了把柄,他近来好不容易重获父君的欢心,又岂会轻易放弃,只是好不容易扳倒王裘才得来的美人消失了,他心里觉得烦闷,又哪里有心能够跪的下去,因此一直处于煎熬之中。
而与太子身在灵堂之中却无心守灵的举动截然相反,纯宁一直想要去为皇太后守孝,苦于自己身子还未好,便迟迟不能出府,因此她拜托元祁瑾为她抓紧治疗。
元祁瑾因着皇太后的死因不明,也是无心再待在公主府里,自然是十分用心为她去毒,连平素里驱除蛊毒的药剂都加大了不少,害得纯宁每次治疗都像是去了半条命一般,但她还是咬牙忍了下来,因此病情好得极快。
待驱逐出了蛊虫,还未待好好休养几日,纯宁突然令侍女准备了马车,打算立即前去皇宫吊唁。
“既然帝姬身子里的病根已经完全驱除,元某便就此告辞了。”
“元公子留步。”纯宁上前几步道,“纯宁想请公子一同前往宫中。”
元祁瑾沉默了一会儿,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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