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总是过得极快,繁星隐去,月落日升,只见天边渐亮,烈日缓缓自云后探出,透出了霞光万丈。
云歇在彩云轩待了一夜,终于在天亮之际偷偷溜回来了。
泠水榭此时还未有人起来,十分安静。
云歇一回到屋子便踢了鞋子,然后将身上的黑色外衣脱了下来,并随意塞进了衣柜。
然后慢悠悠地往床边走,床还是她走之前的模样,轻薄的纱幔层层叠叠,看不清里头是否有人。她伸手去掀纱幔,突然顿住了,里头有轻微的呼吸声。
她足下一转正要退开,突然一条细长的带子分开层层纱幔而袭出,以风驰电击之势缠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卷了进去。
云歇一惊,只觉得有柔软的触感不断自脸上掠过,紧接着滚了几圈,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但云歇的身手本就不凡,她趁着身子还没落定便祭出掌风,连带着屈膝上踹。
无论是敌是友,夜半入侵闺房,占她床位者,非贼即盗,必踹之。
那人呈侧卧状,半撑着头,手脚微动,便轻巧地化解开攻势,一头青丝披泻在枕上,月眸半阖,乌黑的发丝随着动作偶尔几缕散落在脸侧,越发衬得他肌肤如白玉般莹润,长睫下透出眸光如月辉清凉。
借着渐亮的天色,云歇看清了对方的脸,遂停住了动作,神情冷静,眸色冷淡,心里却极为惊疑。
惊疑于她没有一早察觉到屋里有人,而且这人竟然还是元祁瑾,那个现在本应该还待在宫中的元府公子。
而更让她惊疑的是,元祁瑾这人看似身手不高,竟还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掩住鼻息,这等巧妙的本事,怕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想不到元公子竟有这般深藏不露的身手,只是公子不将这等身手用于正道,实在可惜。”
“我也想不到郡主身手了得,竟能不动声色地偷窥他人野合,确实与其他大家闺秀不一般。”
两人靠得极近,云歇甚至都能感受到对方唇启时所伴随的气息清凉,只是这般暧昧的距离,却未让她脸红半分,反而是渐渐冰冷了脸色。
“你让人跟踪我?”
元祁瑾没有否认,仍是淡淡道:“宫中眼线众多,一旦行差步错,怕是你苦营许久的名声将要不保。”
这回他不再称她郡主,而是你。
云歇的脸色仍是没有舒缓半分,“你到底想干什么!”
元祁瑾看着她,清冷的眸中似是闪过几许深思,“你听到他们谈话,还从他们手中逃脱,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云歇自然知道这个他们指的是那对厮混的侍卫和侍女,这个元祁瑾,到底知道她的多少底细。
脑中顿时闪过无数说辞,但她最终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我与他们会如何,与你没有任何干系。”
元祁瑾突然微微勾起唇角,“我只是好奇,你究竟会被扯入这场乱局,还是能够在这场纷争中独善其身。”
这话明摆着是要看她的热闹?这个人果然恶趣味。
云歇已经没有与他说下去的**了,她撩开幔帐,翻身下了床,窗外已经大亮,她不经意侧眸看去,突然就呆住了。
元祁瑾竟然就那么支着头,闭上了眼,似是安睡状。不得不说他真是生得好看极了,即使闭上了那双一眨便有月辉流转的眼眸,他的容貌仍旧好看得不像话,真真是相貌清俊,体格修长,特别是那如玉莹白的肌肤映衬着的淡粉樱唇,微微开启似是待人采撷的诱惑。
红颜祸水,果然不可大意!云歇猛地回过神来,立马转开了眼。
这时床上的那人闭着眼道:“你树敌无数,日子总归不安生,在我看来,却是有趣得很。”
云歇陡然一怔,正待发作,却听得他又道:“昨晚你院里的人被下药迷晕,一个男人被放进了你房里,你可知道?”
“放男人?”云歇眸光一凝,似是迟疑,又似是笃定,然后带着些微的漫不经心说出了对方的名字,“杜珍珠。”
纵观杜府,这种阴损事只有杜珍珠干得出来。
元祁瑾缓缓睁开眼,清冷的眼中映出站在床边的少女,她披头散发,身着单衣,从他的角度甚至可以看见她低垂的眼中闪着锋芒。
突然有布料摩挲的声音响起,待云歇抬眸望时,他已从她身边越过,带起的风中残存着一股冷冽的幽香,很轻很淡,很快便散去了。
元祁瑾背对着她,并不回头,“你不向我道谢吗?”
云歇淡淡道,“道谢?谢你夜半闯入我闺房,毁我清誉?”
“杜三宝,盛京权贵的女眷们哪个不是如狼似虎地盼着我进房,你倒是第一个嫌弃我入房的人。”元祁瑾一向自恃清冷的声调竟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我生平最讨厌的便是登徒子,元公子,今后还请自重。”云歇转身去撩帐帘,不再看他。
“多谢郡主借床,托郡主之福,昨晚睡得很好。”
云歇手上的动作一滞,转头看时屋里已经没有人了,她默默地爬上了床,将脸慢慢埋入柔软的枕头,随即僵了脸。
枕上隐隐有一丝寒凉的香气,这香气那般熟悉,直熏得她渐渐咬牙切齿起来。
他方才是在出言调戏她?
这个该死的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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