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围绕着宽宽的回廊,每隔五十步便有一名侍卫持刀站立,空气中送来草叶的清香,在呼吸起伏间萦绕,帝姬一身白衣盛装立于廊中,身边有人为她持灯引路。
待元祁瑾出来后,她行于他前方三步走在宫中小道上,身边偶有侍卫列队持剑巡逻,或是太监与宫女提灯来去匆匆,看上去戒备十分森严。
“今日宫中大宴,人手紧凑,只能勉强在后方收拾了一处偏殿给公子歇息,还请公子莫要嫌弃。”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大殿后方一间偏小的独立宫殿,一开殿门,侍女们便自发入内燃灯点香,换上崭新的茶具与被褥,殿内一应摆设看上去很是干净,似是有人常来清扫。
待这间原本阴寒的偏殿被布置得稍显暖意与雅致后,纯宁亲手为元祁瑾奉上一碗醒酒汤,入口即暖。
指尖相触,很快又分开了。
“多谢。”
“渝炎君侯在外征战,保家卫国。元公子以救治世人为己任,光凭这两点,已是纯宁所远远做不到的。”帝姬看着他淡淡一笑,言辞真诚,谈吐间皆显露出皇家儿女的气度。“元公子在此处好生歇息,宫宴未结束,还请恕纯宁照顾不周之责,前殿有两名侍女守着,若是公子有什么需要,使唤她们去做便是。”
“帝姬请。”他依旧是那副慵懒姿态,玉白的脸庞稍稍褪去红晕,月眸清冷,却带着别致的风情。
待纯宁帝姬离开,殿门被关上,隔绝了殿外的一切动静,元祁瑾这才漫步踱回内殿,看着在一盏茶的时间内被收拾得焕然一新的内殿,原本半掩云雾的双眼竟在此刻变得极为清澈,他突然抬头向上望。
“你还要在那儿待多久?”
话音未落,一个黑糊糊的身影就从梁上滚落下来,一落地便是单膝下跪的姿势。
“玄钟在此。公子唤我何事?”
“你蹲在梁上太过碍眼。”
崇敬的表情瞬间下拉成了一张苦瓜脸,眼神里犹带着愤愤不平。
“帝姬身边不乏奇人高手,你那点动静许是已为她所发觉。”
元祁瑾随意在桌边坐下,拣出两个茶杯,斟满了碧绿的清茶。
见自家公子一脸淡定,玄钟便也淡定地不去理会自己已经暴露这个问题了,他眼睛转了一圈,知道桌子上其中一杯茶是倒给他的,便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茶一入口,他便叹道:“好茶!”
元祁瑾抬眸看他,似是疑惑:“你喝茶向来如牛嚼牡丹,怎么如今也学会品茶了?”
“公子,属下是不会品茶,但…”他刻意停住话,环顾了一下四周,俊朗的脸上突然出现莫名的笑,慢悠悠地调侃道,“我看纯宁帝姬对公子可是极好的,因此拿出手的定不是凡品。再说了这怕公子累着,特意收拾这偏殿出来,照顾的极其周到,连我们这一众属下都要自愧不如了。”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元祁瑾神色淡淡,眸光却凛冽如刀,“也许该让白竹多种几棵树让你吊着玩了。”
玄钟一听到树瞬间面色就黑了,“公子冤枉!还不是公子惹了帝姬上心,简直就是……”红颜祸水后四个字被他硬生生吞进了肚子里,公子向来眦睚必报,今后说话还是得小心些。
“你很是羡慕我?既是如此,我也该为你择个良配……索性与赤绡一起配人好了。”
玄钟是属于给了三分颜色就敢爬老虎头上开染坊的人,许久不整治便会愈加猖狂。果然听到这般威胁,玄钟只能咬牙,而后乖乖闭上了嘴。
此主平生最爱行棒打鸳鸯之事,但凡为他下属且打光棍者,皆为此主所迫,哀哉!
看玄钟那副憋屈模样,元祁瑾不由得淡淡一笑。
“我前不久让你们查的东西可有了消息?”
玄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青梁回信,有两人符合公子所给的条件,一个是百灵阁的沁芝,另一个是欢喜门的红鹰。”
“百灵阁与欢喜门可都是做杀人买卖的地方。”元祁瑾微微凝眉。
“还有,杜三宝也在寻找百灵阁。”
元祁瑾轻挑眉,“她?她找百灵阁无非是为了那支流云火凤簪。”
“公子是指绝世那晚雀仙作赏的木簪?”玄钟有些疑惑,他那日虽不在现场,却也听白竹说起过。
元祁瑾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道:“她现在在何处?”
“这……”玄钟迟疑了一会儿,“今夜宫中戒备森严,属下一时没跟紧……”
“没了?”
元祁瑾本是好奇杜三宝今夜会做些什么事,因此才会派玄钟暗中跟着,谁知他却是跟丢了。
当下他也没说什么责备的话,只是淡淡道:“寻白竹替你去跟着她罢。”
玄钟羞愧低头,“是。”他瞬间冲开窗子消失在夜色中。
“杜三宝,你到底是什么人?”元祁瑾垂眸看着茶水清澈,色泽幽碧,漾开的水纹潋滟动人,像极了某位少女笑弯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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