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歇带着新娘子长空一掠,很快远离了百里府数百里,他将那女子带到了一处僻静之地,一落地便松开了她。
“举手之劳,不用谢本公子。”云歇摆摆手,转头就准备走,却听得身后传来咚的一声响。
云歇回头一看,不禁挑了眉头,“你这是做什么?”
那女子跪在地上,头顶的凤冠已经被丢掷在一边,她双手拜地,朝着眼前的少年磕了个响头。
“公子今日出手搭救的恩情,梓菀铭刻于心,愿以此生相报。”
云歇听到她自称梓菀不由得一笑,梓菀本就是他随意一扯的名字,看来这姑娘是决心跟着他了。
他蹲下身子挑起女子的下巴,“哟,我的好姑娘,你这是要以身相许了?”
女子的汪汪泪眼中透出一股坚定,“是。”
“但,梓菀将弑我双亲的百里聪视为仇人,拼上性命也要血刃仇敌,终其一生。”
云歇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口中却一声冷哼,“终其一生?你以为就凭你现在的能耐,能做得了什么。”
梓菀闭眼,长长的睫毛轻微颤抖着:“公子今日所为,已毁尽那贼人的名声,梓菀只需想法子取他狗命便是。”
云歇松手站起,抬头望向一望无际的长空,眼中有怅然与悲痛若隐若现。
“此番一闹,百里府必会严加戒备。以你的能力,去了只有送死的份。”
梓菀抿唇,“即便如此,梓菀还是会去,血亲之仇不报,难慰我惨死的双亲。”
云歇看向身前的少女,眸中光影明灭。
“我会助你报此家仇,作为交换,你须得将你的命卖给我,此生不得背叛,无怨无悔。”
梓菀又惊又喜,泪意再度涌上:“是。公子。”
云歇的神色突然变得温柔,“梓菀,错了。”
梓菀抬头看他,疑惑地睁着泪眼。
云歇的语气也很温柔,“你错了,不是公子,叫我小姐罢。”
百里府所在的北平郡属西,离盛京都城的距离也不远,云歇带着梓菀赶了两天的路程便回到了盛京。
此刻正值辰时,街上已有不少行人走动,许是去采买货物,路边还有贩卖早点小摊贩,两人匆匆过了城门口,直奔着东市的绝世楼而去。
只过了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又有两人出现在了城门口。
一人着月白锦袍,另一人着玄色衣裳,他们正是出现在北平郡百里府上的那两位少年。
只见他们缓缓地走入盛京城内,似是闲庭散步一般的悠然自得,丝毫不见风尘仆仆之色。
“公子,方才收到白竹的来信,淮川侯日前已入盛京。”
“哦?谁许的他来?”
“是皇太后。”
听见这话,公子并无惊讶,似是早就知晓了。
“宫中也只有皇太后还念着淮川侯这一脉。”
“对了,公子,听说淮川侯把太夫人也一并带来了盛京。”
“带着太夫人过来?”公子轻哼了一声,如月的眸中清冷更盛,“这淮川侯倒是聪明。”
玄钟疑惑道:“怎么聪明了?”
公子瞥了一眼他,眼中带着深深的嫌弃与嘲笑。
“枉你跟了我这么久,竟是如此愚钝。”
玄钟瞬间黑脸,公子这是在骂他蠢吗。
公子也不解释,径直向前走去,玄钟紧随其后,嘴巴却再也没闲下。
“公子,为何说他聪明?”
“自己想。”
“公子,我们现在去哪里?”
“回府。”
“公子……”
“闭嘴。”
此刻的绝世楼内,明明还未开门迎客,但是杂役们却已经忙得人仰马翻了。
因为许久未出现的少当家回来了。
但凡在绝世楼内当值久一些的人几乎是提起他就觉得头疼。在他们的心里,少当家就等同于混世魔王。
“这个花太香,闻了就腻,扔掉!”
“这个鸭子太油,重做!”
“这个杯子太丑,换了!”
云歇坐在绝世楼的大堂里,嗑着瓜子,翘着腿,伸手这边指指,那边点点,然后看着杂役们忙得冷汗直冒的模样笑得乐不可支。
她笑着笑着突然眼神一凝,伸手指着一个人。
“你,长得不够俊,给本公子换到后堂打杂去!”
那人猛然被点名,吓得身子一颤,手上的茶杯险些就要摔倒地上去,幸好斜里伸出一只玉白的手来,稳稳地接住了那个茶杯。
“当……当家的。”
玉手的主人将茶杯放回桌上,“你们都下去罢。”
那些杂役们一听这话,如临大赦地退了出去,跑得一个比一个快。
云歇歪着头,朝着来人笑,“好久不见了,陌玉。”
来人抬眸看向她,一身白衣,身姿俊逸,勾玉似的眉眼,是那溪水浸染而出的温润,却透着碧玉的晶莹。
他便是绝世楼幕后的老板,容陌玉。
“如你这般爱欺负人,还是别见的好。”
“什么欺负人,我这是有意让他们明白何为忆苦思甜,好能更卖力地替你干活。”云歇毫不在意,继续嗑着瓜子。
容陌玉轻叹,“就你歪理多。”
“陌玉,你过来一下。”云歇突然扔了手中的瓜子,朝他招着手,脸上的笑容狡黠而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