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赵传武的话,我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响起刚刚我与拓跋傲风所说的话,心中猜测他大约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想到的,结果,面前的男人却说了一句让我震惊的话:
“我曾在战场上见过他。”
因着他这句话,我倏地一下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也参加了前一段时间的那一场战争吗?”
可若是参加了,他怎么可能比我们还快的来到这里,并且,还迅速的娶妻了,心中的疑惑还未出口,赵传武已经丢下我走了出去,此刻,我倒也没有心思去管别的男人,只想着如何才能够让床上昏迷的男人走出死胡同。
第二天当我醒来时,发现身旁的男人早已经清醒过来了,一双眼睛直直的望着结了蜘蛛网的屋顶,原本如黑宝石般闪烁着精光的重瞳此刻却如蒙了一层灰般,面对这样一个意志消沉的男人,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能够理解拓跋傲风此时此刻的心情,或许从他有思想开始,便是朝着那个宝座一直在奋斗的,而如今,一下子失去了他的理想,这个男人会出现迷惘、出现消沉,于是,我努力的帮着他走出阴影,每日与他说很多的话,每日变着法的逗他开心,可却发现,完全毫无作用。
身上的伤口慢慢的在恢复,而他心中的那道口子却好似永远没办法愈合了一下,这个男人从原来会逗我开心,会变着法的惹我生气,到如今,竟可以一整天的不与我说上一句话。
来这个村子的半个月后,拓跋傲风越发的消沉了,我每每与他说,等他病情再好些了,我们就可以出去时,他便毫无生气的对我道:
“出去又能做什么呢?我如今不过就是个死了的人而已。”
看着他这样的意志消沉,我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少了,这一日,我与锦初从河边洗衣服回来,却听见拓跋傲风的房间内,传来吵闹声,我刚想推门进去,就听到赵传武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如今你就这么如活死人一般的躺在床上,让一个女人天天的伺候你,你觉得你十分的有脸面吗?”
原本微微使力的双手渐渐收了回来,心中的急切也慢慢平静下来,拓跋傲风这段时间的消沉让我很担忧,或许有一个男人好好的骂骂他,同他说说话,是会有作用的。
锦初在院子里面自然也是听到了的,上前对着我轻轻摇了摇头,便拉着我去了院子里面晒衣服:
“静婉,男人家的事情就让男人们自己却解决吧,别看我家相公平时冷冰冰的如一根木头一样,可他要是想要教训起人来,那是可以说上一天一夜都不会重复的,所以,你就别去管他们了。”
锦初虽然与我年纪差不多,但是,从小出生于村庄的女孩心思十分单纯,她说出的话就如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一般,又配着她娇娇小小的身体,若是说她十一二岁,也是有人相信的。
“那也不过是对你罢了,你看传武大哥对别人可曾有过?”我将拓跋傲风换下来的衣服晾到了竹竿上,因着他与赵传武的身材差不多,所以,确切的说,如今我洗的衣服也是赵传武和锦初的。
很久之后,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了,赵传武依旧一脸冰冷的走了出来,脸上从眼角到嘴巴处的刀疤显得格外触目,可是,身旁的锦初却好似一点儿都不在意一样,连忙放下手中的衣服跑到他的面前,一双大眼睛笑的如月牙儿一般,高兴的问道:
“话说完了吗?”
赵传武伸出手指为锦初轻轻擦去额头上细细的汗水,原本冰块的脸也立马融化成了一汪温柔的春水,轻轻点了点头道:
“恩,都说好了。”语毕,便又微微斥责道:
“不是说了,日头大的时候,便不要出去洗衣服了,瞧你都晒的出汗了。”
锦初可爱的轻轻吐了吐舌头,略带撒娇道:
“村里的女人哪个不是早上去洗衣服,待日头大了,也好将衣服晒干,若是照你这说话,那我可是要被村里人嘲笑了,大家也都会说你娶了个懒婆娘的。”
赵传武眼眸温柔:“你就是个懒婆娘,我也欢喜,况且,我赵传武的女人,谁敢嘲笑。”
听着自家男人的话,锦初脸上甜的如蜜水儿一般,眼角瞥见站在一旁的我,立马反应过来,小脸儿红红道:
“不同你说了,我去晾衣服。”
结果,赵传武却拉住了她的手,直接让她坐到了阴凉处的一个矮凳上,自己则去了院子里面将剩下的几件衣服晾了起来:
“如今他还未解开心结,你今日就别去打扰他了,让他好好想一想吧,待晚上了再进去吧。”
想起这几日我给拓跋傲风端去的午饭他也没有怎么吃,心中虽然有些心疼,可想着赵传武的话,便也就忍了下来,一直到了晚上才进去,轻轻推开房门,摇曳的灯火下,床上的男人紧闭双眸,均匀的呼吸告诉我,他已经睡着了。
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一些,脱去外衫,蹑手蹑脚的爬上床,给自己盖上薄被之后,便伸手搂住了他,感受着他熟悉的气味,这才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我不知道的是,待我睡着之后,这个男人慢慢睁开了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我一直到天明
第二天早上,我才翻了个身,可触手却发现空荡荡的一片,立马睁开了眼睛,身旁果然没有了拓跋傲风的身影,我的心脏几乎同一时间漏了一拍,立马就从床上跳了起来,连鞋子都没有穿就要推开门往外面跑去。
“你这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见已经被打开的门口,穿戴整齐的拓跋傲风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熬的浓稠的小米粥还有一碟咸菜,以及两个鸡蛋和两个包子。
“你”我看着面前的男人,眼中几乎有些不可置信,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你怎么下床了?”
拓跋傲风露出久违的笑容,一边走进房间,一边温柔道:
“我给你弄早饭去了。”
“”
呆呆的看着他将托盘放到桌子上,我伸手狠狠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待痛楚传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做梦,面前的男人真的已经恢复正常了。
将东西放下后,拓跋傲风低头看着我踩在地上的脚丫子,眉头一皱,就如过去的每一次,他轻轻的走到我的面前,将我抱起,接着自己缓缓在床上,而让我则坐在他的大腿上,弯腰捡起我的鞋子,动作温柔的为我穿上。
“傲风你好了吗?”我看着为我穿鞋的男人,眼眸红红的问道。
口中的好自然不是指身上的伤口,而是指他的内心,面前的男人也是懂我的话的,伸出双手捧起我的脸颊,一双眼眸认真的看着我,一字一句对我道
“静婉,这段时间让你担心了,我保证,以后都不会让你担心了。”
听着他的话,我再也忍不住,张开双臂便将他牢牢的抱住了,泪水再次哗啦啦的流了下来,一边哭,一边道:
“呜呜,你知不知道,你前面那样子,真真是吓死我了,你让我担心死了,我真怕你一蹶不振,以后都不理我了,怎么办?呜呜”
房间内传遍我的哭声,原本呜呜咽咽的哭声,后来干脆变成了嚎啕大哭,屋外听着哭声的锦初,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又看了一眼手中黑乎乎的汤药,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
“相公,这药还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