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群女人从我的身旁走过,她们望着我的眼神,有讽刺、有轻蔑、有冷漠
也是,在这大宅后院之中,女人与女人之间是没有亲情、没有情谊的,有的只有以利益相关联的情分以及捧高踩低的规则。
“原本我还以为会是个什么样儿的天仙人物呢,没想到竟才一个月不到,就被王爷玩腻了!”
“就是啊,如今还敢在秦姐姐面前逞能,也不嫌臊的慌!”
“怕是没皮没脸惯了吧!”
“哈哈哈”
女人的轻笑声随着空气飘入耳中,只觉得格外尖锐刺耳,一股从未有过的羞辱感从我的体内缓缓升腾起来,而柳翩翩的那一口唾沫虽然没有吐在我的身上,可到底随着寒风一些唾沫星子还是溅到了我的脸上,瞬间,我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恼怒。
女人之间的斗争姑且可以说的通,毕竟大家都是为了存活和地位,可柳翩翩如今这个动作,却是带着羞辱性了,我可以允许她向我使心机、耍手段,可绝对不允许她如此的践踏我的尊严。
刘嬷嬷见着她的动作,早已经气的沉了一张脸,只见她毫无怯意的对着已经走出好几步,一脸得意的柳翩翩道:
“站住!”
秦诗诗和所有女眷因着这句话都停下了脚步,为首的秦诗诗眉眼微微一皱,语气不悦道:
“刘嬷嬷这是在同我们这些主子说话吗?”
刘嬷嬷听着她的话,面色毫无变化,只见她微微有些跛的脚慢慢走到柳翩翩的身边,一双看尽沧桑的眼眸带着经过岁月洗礼的厉色冰冷冷的盯着这个女人:
“请柳夫人向我们家夫人道歉!”
柳翩翩被刘嬷嬷的犀利目光所震慑,脸上露出瞬间的害怕,随即又想起她早已经不复存在的地位,如今不过是个妾侍身旁的女婢罢了,于是,尖尖的下巴再次仰的高高的,挑衅般的与刘嬷嬷对望道:
“本夫人凭什么跟这个狐狸精道歉!”
“就凭我家夫人与你一样,都是王爷身边的妾侍!”刘嬷嬷挺着身板,简单利落道:
“柳夫人,恕老奴斗胆,在这里提醒您一句,您也不过是王爷纳的妾侍,哪怕时间比我家夫人进府的长一些,可说到底,位份又有何区别?”
刘嬷嬷的话让柳翩翩脸色一白,见她如此,刘嬷嬷使着一双锐利的眼眸,再次环顾周围的所有女人:
“敢问众夫人,你们这里又有哪一位有比我家夫人位份高呢?”
刘嬷嬷的声音带着一丝苍老,却掷地有声,从容不迫,她的话音一落,所有的女人都噤声不再言语。
“既然如此,你们又凭什么在这里奚落我家夫人!”
刘嬷嬷到底是皇宫出来的老人儿,说话时浑身的气场足以震慑住那些个女人。
好一会儿,才听的秦诗诗轻启朱唇,左手拨弄着右手的戒指,望着刘嬷嬷冷笑道:
“刘嬷嬷这话说的便有失偏颇了,虽然咱们众姐妹位份相同,可说到底,还是得看王爷宠着谁呢!”说着,便用警醒的眸光望向站在旁人的所有人道:
“要知道,王爷宠着谁,那谁在王府中的地位就是高的,王爷若是厌恶了谁,哪怕她的位份再高,也不过是个惹人厌的无用之人!”
秦诗诗这话说的微妙,不仅是在告诉刘嬷嬷府中她的地位最高,而且,也对周围那些个女人敲了敲警钟,让她们知道,被王爷疼宠的她才是王府中地位最高之人!
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宛如低沉的钟鼓一般在耳边响起:
“这牡丹院的门口,什么时候竟如此热闹了?”
听着略带威严的声音,秦诗诗的面色一变,众女眷则纷纷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低声对他行礼道:
“给王爷请安!”
如今年关将近,拓跋傲风来牡丹院的目的,不过是想同秦诗诗商量一下,今年王府的辞旧迎新该如何过,往常都是秦诗诗帮着他料理的,只是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我,那个心中发誓不想再见到的人!
因着我站在最靠近院门的地方,自然而然离拓跋傲风也是最近的,看着似略显清瘦的我,他的眉头略微一皱,心中的一席话没有经过大脑便脱口而出:
“陈静婉,你是没吃饭吗?竟将自己养的如此瘦!”
听着他关心我的话,秦诗诗脸上的嫉妒亦难以掩饰,周围的妾侍们脸上都有些异样的光芒,当然这些人里头,要数柳翩翩的神情最为好看,从得意到兴奋,又转变成惊讶和嫉妒,最终变得忧心忡忡,那模样就如从九霄天空一下子跌落泥泞之中般。
“王爷最近都没来静雅院了,夫人天天茶不思饭不想的叨着王爷,可不就瘦了吗?”刘嬷嬷听着拓跋傲风的话,一改刚刚对那些妾侍说话时的犀利样子,满脸笑容道。
“真的吗?”拓跋傲风一听刘嬷嬷说我想他,一张本该冰冷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窃喜,大手握住我的小手道:
“你真天天念叨本王?”
“恩。”
与拓跋傲风炽热的眼眸碰触,我有些不自然的露出一抹笑容,接着心虚的低垂了眼眸躲避他的目光,满脸欣喜的拓跋傲风瞧我如此,还以为是我羞怯了,冰山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握着我的手的力道更大了。
跟在他身后的新配的小厮瞧着王爷这般模样,在心中摇了摇头,前几日王爷还坚决说道,再也不会去想那静婉夫人了,如今,这才一见面,便如蜜蜂沾了蜂蜜一般,屁颠颠的粘过去,哪里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至于那些为自己建立起的防备,恐怕已经轰然倒塌了。
“怎么手如此冰冷?”拓跋傲风语气心疼道:
“快进大厅里面暖暖!”说着,就要搂着我进屋,我却直直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见我不听他的话,拓跋傲风皱起了眉头,张嘴刚要开口,就听到身旁的刘嬷嬷已经率先开口道:
“王爷,秦夫人正让夫人罚站呢,说夫人什么时候想通了才能进那厅子里去,不然,就得一直在这寒冷天里站着!”
刘嬷嬷故意将有些词咬的极为重,惹得秦诗诗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安,而柳翩翩脸上的惶恐自然尽收我的眼底,瞧着我望向她,她便惊慌的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我一眼。
人生有时候便是如此,明明你只不过是坐在那台下看戏的人儿,可下一刻却成了戏台上的戏中人,秦诗诗原只想借着柳翩翩趁机打压我一下,却没想到,反惹了一身骚。
“诗诗,这是怎么回事?”拓跋傲风眉头紧锁,语气不悦道。
“回王爷的话,妾身听柳妹妹说,静婉妹妹不仅冲撞了她,且还以唇相击,所以,才让静婉妹妹站在这里思过”
秦诗诗的话越说越轻,因为拓跋傲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终,她的话也不讲了,只是低着头,有些忐忑的站在那里。
“柳翩翩!怎么又是你!”拓跋傲风听完,声音一凛,眸光了冷冷的望向此刻缩在角落中,浑身颤抖的女人,道:
“本王才免去了你上次的责罚,如今消停了几天便又开始了,是不是?”
“王爷,妾身说的句句是实话啊!”
柳翩翩额头早已经汗涔涔,又听的拓跋傲风如此发怒,忙从人群中出来跪在他的面前,哭哭啼啼道:
“的确是静婉妹妹撞了我,且她仗着自己受宠,还在言语上羞辱妾身,妾身逼不得已,才让秦姐姐帮忙的。”
厌恶的看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女人,拓跋傲风语带讥诮:
“她冲撞了你又如何,瞧你这虎背熊腰的强壮模样,本王还怕你把她那弱不禁风的身子撞坏了!”
听着拓跋傲风如此奚落自己,柳翩翩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反驳的话未出口,就听的拓跋傲风继续道:
“况且,静婉若是真羞辱了你,那怕也只是说了实话罢了!”说完,便伸手搂过我的身体,低头对跪在地上的女人道:
“就她这小鸡崽子的怯弱性子,本王觉得你不欺负她,便是不错了!”
拓跋傲风处处维护我的话让柳翩翩身形一惧,那跪倒在地上的身体摇摇晃晃,就如寒风中的柳条儿一般,发白的嘴角微微的张着,可却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我想,她怕也是无话可反驳了。
冷风吹拂过我的面颊,此刻的牡丹院内众人纷纷屏息凝视,听着拓跋傲风对于柳翩翩的惩罚:
“从即日起,柳翩翩迁出柳园,撤去一切丫鬟婆子,以打杂丫鬟身份居入素院!”
“王爷!”
一听拓跋傲风这话,柳翩翩身体一抖,惊呼出声,紧接着,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迁入素院那就表示着她失去了妾侍的身份,直接成为了一个下等丫鬟,这让一向心气高的女人如何接受的了,忙朝着拓跋傲风磕头,直呼错了。
拓跋傲风瞧着地上瑟瑟发抖,面如土灰的女人,言语间又多了几分寒意:
“本王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可你自己不珍惜,如今,也怪不了谁了!”
说完,又抬头望向那些个幸灾乐祸的女人,带着警告和威胁道:
“以后若是谁还敢冲撞静婉夫人,柳翩翩便是你们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