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姜一,今年二十一岁,**丝男一个,爱好就是抽烟上网打游戏,是典型的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的类型。
一分钟之前,我拿着一张和擦屁股纸差不多大小的毕业证走出了生活了四年的大学校门,然后和这个世界大部分毕业生一样,站在马路上茫然四顾,不知道自己将何去何从。
在走出校门的那一刻,我前一秒还为顺利毕业而来的兴奋眨眼间变得荡然无存,好像一下子变得空了,一切都空了。
我忽然明白,其实有些事情并不像我想的那样美好。
回头再次看了一眼那熟悉的教学楼和宿舍,我却发现这四年时间里竟然一无所获,心里莫名的忽然有些伤感和遗憾。
算了,不要紧,不管怎么样,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是吗?
带着些许忐忑,我拨通了远在千里父母的电话。。
电话里,母亲还是一如既往唠叨,父亲则是久久的沉默,彼时我才渐渐感觉到,那“唠叨”和“沉默”里是父母对一个儿子的牵挂。
……
夏日的午后天气热的吓人,街上来来往往的汽车和空气中弥漫的那股烧焦的味道让我有些眩晕。
我带着沉闷的心情,拖着行李箱,来到了一家经常光顾的网吧。
“哎呦,稀客啊!”
刚一进门,吧台上正昏昏欲睡的网管一下子精神起来,一双眼睛眯着成了两条缝,笑着和我打了一声招呼。
这家网吧的老板是一个胖子,家里挺有钱,但是人却特别朴实,对朋友也够意思。别人都管他叫大海,只有我称呼他为胖子,对此他也不在意。
因为我经常三天两头来这通宵,所以久而久之也和这胖子成了朋友,没事的时候一起玩玩游戏喝喝酒吹吹牛皮,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胖子,还有机子吗?给我开一台!”
“好嘞!你小子可是有日子没来了,怎么,今天没课?”胖子笑了一下,同时扔给了我一瓶饮料。
“课个屁,小爷今天毕业了!”我回了他一句。
“嗯?”他愣了一下,然后拖着圆滚滚的肚子走到了面前,用幸灾乐祸的样子看着我。
“怎么?没见过帅哥啊?”我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
“见过,倒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胖子调笑道。
我锤了他胸膛一下,看着前面空荡荡的椅子对他说:“今天怎么这么冷清,没几个人啊?”
胖子叹了口气,说:“切,别提了,还不是你们学校今天组织的那个什么活动,人都没来。”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最近确实有这么一个事,不过那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
我俩一边聊,一边往里走,找了没人的地方坐下。
“你小子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来?”胖子坐下之后,递给了我一根烟,向我问道。
“长吗?也就三五七天吧!还不是毕业论文给闹的!”我将嘴里的烟点着,缓缓的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瞬间充斥整个脑海,让我的心情有些平复。
“咋,以后有什么安排,要不过来帮帮兄弟我,正好我这还缺一个人,我自己也忙不过来,况且你在我这,工资也不会低,考虑考虑?”胖子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我对他笑了一下,说:“算了吧,兄弟心领了,你知道我不会答应的!”
“切,从认识你的那天起,你就这个德行,犟的跟头驴似得。不管怎么样,你小子记得有事给我打个电话,别的没有,万八千的兄弟我还是拿得出来的!”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认真的说道。
我没想到他这个时候会说出这番话来,不禁心头一暖。
“谢了,兄弟!”我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跟我你还客气,咋样,今天匹配还是排位?”胖子磕了磕烟灰,眯着眼睛看着我。
“算了,今天不玩游戏,你以为我是你啊,衣食无忧,老子要找工作啊!”我对他说道。
“得嘞,看来今天是玩不成了,那我不打扰你了,烟和水没了自己拿,我去吧台了!”胖子说完,将整盒烟扔给了我,然后就离开了。
我坐在电脑前,熟练的开机,登陆账号,然后打开了网站浏览着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招聘信息。
“本公司招聘男公关,要求五官端正,身体健康无疾病,大学文凭,待人礼貌谦和,底薪2000,多劳多得,电话:137xxxxxxxx。”
当我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着实惊讶了一把,难道现在做那个的都要大学文凭,但是稍稍一想,还是算了吧,我这体格去了肯定熬不过三天,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回了一句卧槽!
继续,下一条!
“某某工地急需搬砖工十名,一天一百,有意者电联,地址:xx路xx街道。”
我不禁皱了皱眉头,一天一百?这样算来,一个月的话岂不是三千元,似乎也……
我犹豫了一下,但随后却又打消了念头,这年头黑心的包工头多的就像田里的蝗虫一样,万一干完活之后没地要钱,岂不是悲催,再者说我好歹也是名副其实的大学生,虽然是专科,但是搬砖这种工作着实的不适合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就这样,一下午的时间就被我这么的荒废过去。时间就是这么回事,当你想让它快的时候它却慢如蜗牛,当你想让它停下来的时候,它却跑的比飞机还快。
其间我上了五次厕所,抽了十几根烟,那些不靠谱的招聘信息浏览了不下上百条,看的我眼睛直发花,脑袋晕晕沉沉的,看人都有些重影,然而最后的结果却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我的。
夜晚悄悄来临,由于今天学校的活动,网吧里已然冷清,我转头看了一眼胖子,发现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呼噜打的震天响。
屋子里昏暗无比,角落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一百多台电脑只有那么几台亮着显示屏,时不时的总会传来几句脏话,还有键盘敲击的声音。
坐在电脑前一下午,房子也没着落,工作也没着落,我不免有些心灰意冷,胡思乱想之间,我竟然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睡着还是醒着,那种感觉很奇怪,你可以清楚感知到周围的一切,甚至那隐隐传来的叫骂声也可清晰的听见,但双眼就好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难以睁开。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阵冷风吹到了我的脸上,我一个哆嗦,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却看见网吧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吹开了,门外边是犹如实质的黑暗,一点光亮也没有。
哪来的风?我不禁有一丝奇怪,但是脑袋传来的阵阵疼痛让我不愿意多想。
我再一看胖子,这家伙睡的跟死猪一样,我又向四周看了看,之前还比较活跃的声音已经逐渐沉寂下去,想必应该是都睡着了吧,我这样想到。
网吧里忽然静的可怕,就连胖子的呼噜声也越来越弱,只有门口的帘子被风吹打在门框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想继续睡下去,期待睁开眼睛又是新的一天。
可是当我刚刚闭上眼睛,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随后我下意识的向我身旁的椅子上看去,竟然骇然的发现,那椅子上竟然多了一道黑影,一动不动,就那么直直的坐在那里。
“我靠!”
我当下被吓得爆了一句粗口,随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下子就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大哥,大姐,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老子心脏病快被你吓出来了!”我拍打着胸口,对他(她)怒气冲冲吼了一句。
谁知道,当我说完,这主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坐在那里,如石像一般,我突然发现,周围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一丝诡异。
由于屋子里漆黑一片,我又选了一个靠在角落的位置,所以一时之间看不清他(她)的面容,就连是男是女也看不出来。
我起身,往前凑了凑,揉了揉眼睛,这才稍稍有些看清。
她应该是一个女人,长发遮面,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不过衣服好像特别老旧,甚至还能看见一些杂草,我暗暗猜疑。
难道又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失足少女?或者是青春期的失恋女孩儿?
带着疑问,我伸手碰了碰她的肩膀。
“姑……姑娘,你没……没事吧?”
听见我再次开口,她终于有了一点反应,隐藏在红衣下面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随后,她的头缓缓朝我转了过来。
当她抬起头的那一刻,我却看见了一张极度腐烂爬满蛆虫的脸。
她的两只眼睛,其中一个是黑洞洞的眼眶,另一个只有一只眼珠耷拉在外面,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一般,嘴角狞笑的看着我。
看到这一幕,我的头皮瞬间麻了一下,后背窜上一股凉气,汗毛倒立,甚至在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呼吸都已经停滞了,整个人呆愣愣的坐在那里。
“咯咯咯……”
“嘿嘿嘿,来陪我啊,我死的好惨啊!来啊,来陪我啊!”
她的喉咙里忽然发出一声怪叫,两只苍白干枯的手臂径直向我的脖子伸来。
“卧槽,胖子,有鬼!”
就在这关键时刻,我咬了一下舌尖,猛然间回过神来,脑袋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吼了一句,可是那两只干枯的手指已经掐住了我的脖子。
瞬间,一股窒息的感觉传来,我激烈的咳嗽着,身体却犹如被人钉在原地一般,一动也不能动。
就在我快要昏过去的时候,我再次睁开眼睛,却发现那女鬼已经消失不见了,我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网吧的门严严实实的紧闭着,还有那床上传来的一阵阵呼噜声。
我看到这里,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原来只是一个噩梦!
我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点了一颗烟默默的抽着,脑子里乱成一团,虽然是噩梦,但是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却又如此的真实。
干枯的手臂,腐烂的牙床,爬满蛆虫的脸,还有那一丝狞笑,刚才的一幕幕不断的浮现在我的眼前。
我心里奇怪,怎么会做这么恶心的一个梦,难道是我太累了?
我摸了摸后背,发现身上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湿了。
铃铃铃……
正在这时,我兜里的手机忽然不安的响了起来,我对刚才的事情还心有余悸,这突如其来的铃声吓了我一个哆嗦,以至于手里的烟都掉在了地上。
我拿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是好像在哪里见过,带着一丝疑惑,我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
“喂,您是哪位?”
“说话,怎么不说话,喂!”
正当我有些不耐烦想要挂点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却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很轻,但是很好听。
“你下午是不是打过这个电话?”
我一愣,整个下午的时间我不知道打了多少那些招聘广告的电话,早就不记得哪个是哪个了,只好承认。
“嗯,是,是我打的,请问您是哪位?”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在我说完这句话后,电话那头忽然没了声音,就在我再次想要挂断的时候,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明天早晨七点,南山路444号!”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电话那头却响起了嘟嘟嘟的忙音。
南山路?444号?
我皱了皱眉,心说这是什么情况。
我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十二点十分,谁会在这个时候回别人电话,恶作剧?
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我重新躺在椅子上却丝毫没有了睡意,脑子里全是刚才电话里那女人的声音。
听声音,她年纪应该不大,想必是个美女吧,不管怎么样,我决定明天一定要过去看一看。
带着一丝期待,我再次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