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萧轻裳不小心受伤,北辰墨点了萧轻裳的穴道,并且尽全力把萧轻裳推到了角落,把雪狼引到了另外一个角落,那是离萧轻裳最远的地方。
地洞并不大,却也不算很小,只是和玄铁地牢不在一个方向,北辰墨拼尽全力和雪狼厮杀,最终还是打死了雪狼,萧轻裳不能动,心中却是急的不得了,也不能出声让北辰墨分心,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刺进了心里,生疼生疼。
空气中满是血腥的味道,她不知道这血是北辰墨的,还是雪狼的,终于听到了雪狼的哀嚎声,很快那声音便弱了下去,只听到砰的一声,她悬着的心也放下了,雪狼应该是解决了。
地洞里面越发的黑了,北辰墨慢慢的摸索了过来,一下子就摸到了萧轻裳的脸,他手上满是黏腻的东西,那是血。
“轻裳,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北辰墨一过来,最关心的仍旧是这一点。
萧轻裳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急忙摇头,“我没有受伤,北辰墨,你有没有受伤?”
“一点小伤而已,我有玄机木,不怕的,只要没有伤着你就好。”
北辰墨的声音不如往日那般明朗,萧轻裳摸索着,北辰墨已经把萧轻裳紧紧的拥在了怀里面,这个时候,萧轻裳并未推开北辰墨,她的手在北辰墨的肩膀处摸到了温热的液体,她知道那是血,而且伤的还不轻。
“你受伤了?”
“打死了两头狼,若是一点伤都没有,那我得是神仙才能办到,这些都是皮外伤,不碍事的。”
萧轻裳平常从来不落泪,一想起刚才的情形,想起北辰墨拼死相护,时时刻刻惦记着她的安危,时时刻刻用身子护着她,她的眼睛一酸,有泪水落了下来,“北辰墨,你为什么这么傻?”
前世已经因为她丧了命,难道这辈子还要为她而死吗?她不要,她已经欠了北辰墨一条命了,不能再欠了。
察觉到萧轻裳落泪了,北辰墨先是一愣,随即伸手擦去萧轻裳的泪水,还有些慌乱和喜悦,“轻裳,你别哭,我又没死。”
“以后不要再为我做傻事了,不值得。”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已经救过我多次了。”
北辰墨笑了起来,“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既然得涌泉相报,那得用上一辈子才够,轻裳,我想以身相报,不过你好像很嫌弃,那我只能改成以身相护了。”
“你我之间本可两清。”
“若是两清便再无瓜葛,我怎能与你再无瓜葛,你不愿意嫁给我,也不愿意与我一起,那我们就用这救命之恩一直纠缠下去,我救你,你救我,总之绝对不会两清的,除非我死。”
这是北辰墨第一次如此表达自己的心意,大有至死方休之意,话里面还有一丝赌气的味道,就像是个耍赖的孩子一般。
萧轻裳有些发愣,她不明白为什么北辰墨会如此待她,而她究竟又忘记了什么,她一度不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此刻却有一种迫切想要知道当年发生什么的感觉。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已经喜欢你很多年了,轻裳,16岁那年我就喜欢上你了,这六年前来我一直注意着你一举一动,这些年你做的每一件事我都知道,就好像你在我眼前一样。
大燕国女子通常都是满16岁出嫁,我知道你身为嫡长公主必定不会早嫁,一直再等你满18岁来寻你,只是万万没想到,你竟然已经不记得我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北辰墨语气之中已经有一丝涩意,还有什么比这更心酸的,盼了六年,那个人却完全不记得自己了,好像他从未出现过一般,后来他也知道她那年染了风寒,没想到病愈却会彻底忘记了他。
北辰墨忽然轻轻的念着,“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徬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萧轻裳听到北辰墨念这首诗,忍着心中的悸动,上一次听到这首诗的时候是她死前北辰墨念给她的听的,好在四周一片漆黑,北辰墨没有看见萧轻裳的神色,不然一定可以看到她眼中的泪光和隐痛,她和北辰墨究竟是相遇的时机不对还是人不对,注定是求之不得。
“轻裳,你不是不知道那封信里面写了什么吗?写的就是这首诗,当日你站在合欢树下冲着我笑,你看我这么多年都忘不了那一幕。”
萧轻裳怕自己克制不住,拼命的压抑着情绪,语气也有些冷淡了下去,“北辰墨,别说了,你我之间并无可能。”
“为何?”
“这一生我都不会离开大燕。”
“所以你打算辅佐萧景焕到老,全然不顾及自己,轻裳,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不管他愿不愿意,既然做了皇帝,那么萧景焕就有责任做好这个皇帝,你搭上一生来纵着他,身为男人,萧景焕就不愧疚吗?”
“这是大燕国的内政,北辰墨,无需你管,这是我自愿的。”
曾经因为她毁了大燕国,再一次回来,对萧轻裳来说更是赎罪,她要好好守着大燕国,不能再让那样的悲剧重演了,一次就够了。
北辰墨真是拿萧轻裳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早就知道萧轻裳放不下大燕国,而且忌惮他的身份,这像是横在两人之间的鸿沟,他想要努力的越过去,而萧轻裳却始终不愿意伸出手,他的出身他更改不了,他能够掌握的便是两人的未来,这是他能够改的。
也许自己还是太急了,既然现在还不行,那么他可以等,等到萧轻裳放不下他为止,他要娶萧轻裳,总要比娶旁人难上许多,谁让他们是那样的身份,那又如何,只要她没有爱上别人,六年都过来了,他不介意再多几年。
至少她现在没有否认对他有意,如此也算是很好了,这几个月做的事情还是有用的,得到了她的心,至少不会有别人了,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了,想到这里,北辰墨莫名其妙便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
他松开了萧轻裳,把头枕在萧轻裳腿上,“轻裳,让我靠一靠。”
萧轻裳刚刚想推开他,北辰墨已经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抓住她的手,声音都变得虚弱起来,“我受伤了。”
萧轻裳便也没有动了,也就随他去了,是啊,他受伤了,就算是放肆一点也是可以容忍的。
这时候上面的石板忽然开了,有微弱的光射了进来,是幽月提着油灯,还有卫柳和风疏影,几人把萧轻裳和北辰墨带了上去,萧轻裳这才注意到北辰墨身上血迹斑斑,衣服被雪狼撕扯成一块一块的,头发也完全散落了,看起来比苏清越狼狈多了。
他肩上有几道很深的抓痕,显然是被雪狼的爪子抓的,肩上的衣服早就破碎了,伤口更是已经深至见骨,其他地方还有很多伤口,有些露了出来,有些掩在衣服下面,萧轻裳身上虽然有血迹,原本白皙的脸上也有不少红色的血迹,但是身上却是一点伤都没有。
看到北辰墨浑身上下都是血,萧轻裳心中又是一紧,就连卫柳都吓了一跳,倒是北辰墨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本王没事,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疏影,这次多亏你,你是如何打开这机关的?”
“风家堡有一人懂这些机关,我让他打开的,轻裳姐姐,墨王爷,我已经备好马,可以马上就走。”
萧轻裳冲着风疏影点头,“待墨王爷的伤好一些,我便来接你。”q8zc
“我等着公主。”
“卢成有异心,疏影,最好提醒一下风堡主除去这个人,不然风家堡迟早会败在卢成手上。”
这个人若是风浩南不除,他们也会动手,只是现在顾不上卢成了,先给北辰墨治伤要紧,萧轻裳总有不祥的预感。
出入风家堡需要令牌,风飞雪早就把令牌给了她们,几人上马离去,直接出了风家堡,虽然北辰墨一直说自己有玄机木不怕毒,但是萧轻裳还是不放心,他被咬伤的那么严重,还是要让苏清越看看才能放心,苏清越是不能留在风家堡的,因此她们必须马上离开风家堡。
风疏影远远的看着他们离去,身后的紫英担忧的问道,“小姐,公主真的还会来接小姐吗?”
“她会来的,我相信她是言而有信的人。”
“公主说卢成有异心,是否要告诉堡主?”
风疏影转过身,淡漠说道,“告诉他做什么,风家堡没了就没有了,他自然要宠信这等妄人,便要付出代价。”
紫英微微一惊,“小姐,不管如何堡主都是你的亲生父亲。”
“我早就没有父亲了,他从未拿我当女儿,我又何必拿他当父亲,当日害死了我娘,念及他是我的父亲,我也不会对他做什么,日后他怎么样便是他自己的造化了,让我帮他,那是不可能的,再过一会儿,天都该亮了,我们回去吧!”
紫英知道父女感情淡薄,但也没有想到淡薄到了这个程度,风疏影竟是打算装着不知道这些事,既然风疏影这样说了,她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卢成自以为事成,早就回去处理伤口了,他知道风浩南是没有胆子杀北辰墨的,所以他得好好瞒着风浩南,这一切也都已经安排好了,风浩南那边还未得到任何消息,一切都是暗中进行着。
后面的事情风飞雪并未瞧见,也不怕她告诉风浩南,地牢门口那些受伤的守卫都是他的人,早就被他安排掉了,地牢那边已经是空无一人,因此风疏影进去的非常的顺利,毫无一丝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