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乃看到这行字, 说明作者菌正在调戏某些网站滴服务器…… “警察蜀黍,这个我真不能。因为他当时戴着帽子和口罩,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看不到任何明显特征。”
“一点儿都没有吗?你再闭上眼睛好好想一想。把那晚发生的事一帧一帧在脑子里重新回放, 也许有一些事被你忽略了。”
老实说,如果可以选的话,池清清真心不想在脑子里回放自己见到凶手杀人的一帧帧画面。但是人命关天, 肖倩惨遭杀害,自己是唯一的目击者, 于情于理也应该把自己亲眼所见的一切都告知警方, 配合他们找出真凶以慰亡灵。
苍白着一张脸闭上眼睛思索片刻后, 池清清果然想起了两个细节。第一,凶手是个左撇子, 他进屋时是用左手推开的门, 抓起枕头时也是先用的左手;第二, 凶手身上有一股隐隐约约的腐烂气息。
给池清清录完口供后, 作为一支队队长的马啸直接带着那份口供去找了刑侦总队的魏队长。魏队看了第一页就忍不住要发火。
“老马, 你也是老刑警了,一个年轻女孩的胡言乱语你居然也会信?还特么当一回事地记录下来。”
“魏队, 你还是全部看完再说吧。”
把所有口供都看完后,魏队震惊无比地哑然了。因为池清清所叙述的一切实在太过详细, 详细得只有办案警察才会知道的内情她都能说出来。譬如,鉴证科的人一开始弄不明白,为什么卧室的门把手上除了人的指纹外还有狗毛。却原来是附身宠物狗的“池公主”自己动手开门的结果。
魏队难以置信地发呆时, 马啸又把昨晚在警员宿舍发生的事告诉了他,听得他更加惊愕难当:“什么,那个女孩昨晚还附到闪电身上去了?这……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是怎么发生的?她的灵魂怎么会老跑去狗身上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知道自己睡着后,再睁开眼睛时,灵魂就已经附上了狗的身体。”
“可是这件事实在太不科学了呀!”
“的确,完全没办法用科学来解释。但是小雷说,国内外很多科学家都一致承认,尽管二十一世纪的科学昌明,但还是有些奇异现象没办法用科学来解释。在池清清身上出现的魂游经历显然就是一个无法解释的例子。”
呆了好半晌后,魏队一声长叹地站起来说:“走吧,老马,你和我一起去见吴局长。这种事我一个人还真跟他解释不清楚。”
这天,s市公安局一把手吴局长,与魏队和马啸两名部下在办公室里谈了整整两个小时。虽然他们都是唯物主义者,从来都不相信那些虚无玄乎的东西。但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最后,吴局长郑重地做出批示:“这个池清清说的话你们可以作为重要线索去展开调查,但不能正式记载在案件卷宗里。而且这件事也不准外传,除了我们三个和雷霆外,不能再有第四个人知道。另外,还得要求池清清对自己的奇特经历守口如瓶。一来这种玄之又玄的事说出去一般人不会信,只会当她是疯子;二来如果被凶手知道了,一定会杀她灭口。”
通常情况下,警方对于非科学性或者离常识太远的方法,不会用来调查案件。虽然在这桩案件中,警方不得不采信池清清可靠系数极高的证词,但是这种信任与接纳只能在秘密中进行。因为如果被社会大众知道警方借助“怪力乱神”办案,对人民卫士的形象是有严重影响的。
马啸把吴局长做出的批示告诉等在口供室的池清清后,她没有丝毫异议地就点头接受了。
“明白,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因为我一不想被别人当成疯子;二不想被凶手当成靶子。”
“你知道轻重就好。池清清,谢谢你为警方提供的案件线索,现在你可以走了。不过,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可能还会去找你。”
“好的,如果你们还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池清清表现得这么合作,马啸也想表示一下友善,弥补一下昨天限制了她人身自由的过失。便交代雷霆说:“你待会儿要去肖倩家重新检查一遍案发现场。要不顺便把池清清送回家吧。”
雷霆当然不会反对,因为这个年轻女孩身上出现的超自然现象让他十分好奇,他还有一肚子问题想问她呢。
开着队里的一辆警用吉普车载着池清清一起上路后,雷霆满脸难以置信地问:“灵魂出窍和附身这种事,我一直觉得是电影电视里才有的事。没想到却会真实地发生在你身上,你到底有什么异能啊?”
“我没什么异能,我也不知道这种事为什么会发生在我身。老实说,我也并不想有这种异能了。因为灵魂出窍附身狗并不是什么美事,第一次看见活春宫戏码和杀人;第二次看见裸男……”
话还没说完,池清清立刻警醒地顿住了。因为她忽然反应过来,此刻正坐在她身边开车的雷霆就是那个裸男,由不得她不神色尴尬地闭上嘴。
而雷霆只会比池清清更尴尬,一想到自己毫不知情地在这个女孩面前赤身**过,他就无法不再一次面红耳赤。原本想问的问题顿时全部丢到了脑后,剩下的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脸颊火辣辣地烫红一片时,雷霆在心底咬牙切齿地发誓:以后洗完澡我一定会穿好衣服再出去。哪怕外头屋子里只有蚂蚁在爬也不例外。
池清清回到住所时,差不多是中午十二点。同住的好友兼房东吴悠见了她就像见到凤凰一样。
“清清你终于回来了。你昨晚跑哪儿去了?一晚上没回家,手机又关了机,到处都找不到人,急得我都想报警了。”
昨晚池清清差一点被关进了警方的留置室,虽然后来装病躺进了医院,但还是被一名女警全程监守,不准与外界联系。所以她没办法通知吴悠自己当晚不能回去。
吴悠昨晚都没想到池清清会彻夜不归,直到今天早晨才发现她的床铺没被睡过,打她的手机又关了机。这天是周六,她也没办法去保险公司找人,正在担心好友是不是出了事。还想好了如果超过二十四小时仍不见她露面就去报警。
“报什么警啊,事实上我一直都和警察在一起。”
“什么?昨晚到现在你一直和警察在一起?干吗呢?”
池清清答应过马啸,不会轻易泄露自己的奇特经历。所以她没有对好友说实话,而是有选择性地告诉了吴悠自己昨晚没有回家的原因。
“别提了,我前天带着保险计划书去拜访了一位女客户,谁知她当晚居然被人谋杀了。警方要调查当天所有在她家出现过的人,我当然也不例外,就这样去了公安局一日游。”
吴悠大吃一惊:“什么?你拜访过的客户被谋杀了,为什么要杀她?”
“不知道,警方还没查出原因。”
“不对呀,警方找你是配合调查,怎么却搞得你一夜没回家呢?”
“因为……我胆子小,听说自己白天刚拜访过的客户到晚上就被杀了,当场吓晕了。警察赶紧叫来救护车送我去医院,医生让我留院观察了一晚上。”
“啊,你昨晚还进了医院,怎么不打电话告诉我?”
池清清努力圆谎:“因为……我晕了嘛。晕了,没知觉了,所以没办法给你打电话。”
“你晕了多久啊?身体没事吧?”
“没事,没事,纯粹就是吓的。”
“没事就好,可怜,怎么吓成这样?你原本不胆小呀!记得大学军训时我们被拉去大山进行十公里拉练,结果路上遇到一条蛇,一大帮男生女生都吓得哇哇大叫,只有你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讲真,我当时对你真是无限膜拜啊!”
相比其他娇怯怯的软妹子,池清清确实称得上是一个还算胆大的女孩子。因为她父母工作都忙,她从小被寄养在郊区的爷爷家长大,每天和邻居家的一帮男娃娃上树掏鸟下河摸鱼进山采野果。在山里遇到蛇这种事对她来说可谓司空见惯,所以也就见怪不怪。
池清清苦笑:“我胆子虽然不小,但杀人这种事实在超可怕!比起蛇来要可怕太多了好吧?”
“这倒也是,两者完全没有可比性。可怜的娃,看来你这回实在是吓得不轻。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要不要我请上一顿大餐来安抚一下你饱受惊吓的神经。”
池清清不跟好朋友客气,直点头说:“要,太需要了。”
“那走吧,西街有家新开的牛排馆,菲力牛排真是verydelicious。另外水果甜点和饮料全部自助,可以放开肚子吃到撑为止。let’s go。”
“稍等,我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在医院躺了一夜,浑身都是来苏药水的味道,超难闻。”
“行,那我先打电话问问看能不能给我们留位子。你动作快一点啊!”
“放心,保证超级快。对了,你要不要叫上常征。”
常征是吴悠已经交往了一年的男朋友,职业也是医生,就在她父亲担任主任的某医院儿科工作。她父亲十分欣赏这位青年才俊,所以主动撮合他和自己的女儿交往。而两个年轻人认识后彼此之间也很有好感,很快就正式牵手拍拖了。
“不用,常征今天有台手术,至少要站上八小时。咱们单独行动,不管他了。”
雷霆结合种种线索,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马叔,或许方莹怀孕并不是因为和别的男人偷情,而是被迫**的结果。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在她生活中完全没有留下情人的痕迹;也才能解释刘安国为什么不憎恨她;还能够解释那个深夜的报警电话——可能她当晚遇上坏人被强-暴了,事后曾经想要打电话报警,但最终还是出于顾忌心理而选择算了。”
马啸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小雷,你这个猜测倒是可以解释很多不合情理的地方。如果方莹真在那个晚上遭遇了强-暴,精神上就已经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而意外怀孕又让她发现了自己一直生活在丈夫的谎言中,这又是另一个很大的刺激。”
“还有,流产也会带来另一重强烈刺激。方莹和刘安国是去昆明旅游的,为什么会在那里意外流产呢?会不会是刘安国有意害老婆流产,从而除掉一个不受欢迎的孽胎?方莹是一个年近四十岁的女人,这个年纪意外流产,估计以后都很难再怀孕了。”
顿了顿后,雷霆强调地加重语气说:“种种刺激综合在一起,最终演变成为一股强烈的杀意,让方莹下定决心要杀了刘安国——这就是她为什么要处心积虑杀死丈夫的原因。”
马啸终于弄明白了方莹的杀人动机所在:“嗯,咱们看来已经找到方莹的杀人动机了。接下来,就看要怎么设法证实它。”
杀人动机虽然推断出来了,但是还缺乏证据的支持。接下来的两天里,两名刑警丝毫不敢马虎地展开了相关求证工作。一方面,致电云南警方兄弟单位帮忙获取方莹在昆明的就医纪录;另一方面,想方设法调查方莹四个月前那一晚的经历。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四个月,但事发的六月初正好是中考备考的关键时刻,学生们需要上夜自习,老师们也需要轮流值守在教室。学校方面还保留着当时的排班表。
从排班表中,雷霆确认方莹打报警电话的那一晚就在学校守着学生上晚自习,十点后才能下班回家。而马啸查明刘安国平时都会来接妻子下班,不过那一周,刘安国带领初一年级的几名学生去了北京参加一个英语竞赛,所以她是独自一人骑自行车回的家。
王玉秀在雷霆的反复启发下,追忆了那晚发生的事。她记得那天晚上,方莹到家时的模样非常狼狈。头发上沾着灰尘,身上也脏兮兮的,额头还带了伤。对此,她的解释是自己骑车时不小心摔了一跤。
雷霆与马啸所查获的信息,让他们更加坚信自己对案件内情的猜测无误。而从昆明那边发来的病例记录,也俨然写明方莹是因为意外流产入院接受治疗。
“马叔,看来咱们的推理应该没有错。”
马啸点着头说:“嗯,是时候再次提审方莹了。”
充分掌握了方莹的杀人动机后,做足了准备工作的马啸与雷霆再次提审了她。
审讯经验丰富的马啸完美控制了整个审讯过程。他精心设计了每一个审问环节,技巧地抛出警方所掌握的线索,就如同陆续引爆了一枚枚手榴弹,反复震荡着方莹的心理防线。
最后方莹终于崩溃了,声嘶力竭地大喊着说:“没错,是我杀了刘安国,因为他该死。他不但欺骗了我那么多年,还用下作手段害得我流产。医生说我以后都不能再生育,我这辈子都无法做母亲。你们说,我是不是有足够的理由要这个男人死?”
四个月前,方莹和刘安国还是一对恩爱夫妇。那时,她怎么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亲手杀死自己的丈夫。
意想不到的转变,发生在那晚她独自下班回家的路上。当她路过一个尚未完工的商住楼时,有个男人忽然冲出来把她拖下自行车,拖进那栋空无一人的楼房里,然后野蛮地强-暴了她。
噩梦般的经历结束后,男人满足地拎起裤子跑了。方莹哭着爬起来穿好衣服,有心想要打110报警,又怕事情闹大了会让自己颜面扫地,最终还是忍气吞声地决定算了。而且她还决定不把这件事告诉丈夫,因为她知道男人都难以忍受妻子遭到其他男人的玷污,打算独自咽下这份耻辱。
方莹万万没有想到,事发一个多月后她发现自己居然怀孕了,这让她意识到刘安国所谓的她患有不孕症其实是一种欺骗。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丈夫拿回的那纸诊断书有假,深信不疑生不出孩子是自己的问题,还为此无比感激丈夫对自己的爱与包容。谁知这一切其实都是假相,丈夫其实一直在欺骗她。
对于刘安国经年如一日的欺骗,方莹伤透了心。她决定不再维持他男人的尊严,将自己遭人强-暴并怀孕的事对丈夫和盘托出。刘安国当时的脸色真是难看极了,但是他不能怪方莹,因为这不是她的错。相反还要为自己的欺骗向她再三道歉,并低声下气地求她去做人流。因为如果她不做人流,那么他才是没有生育能力的那一方就会彻底真相曝光。
方莹最初同意了做人流,因为这个胎儿是一场强-暴的产物,她并不愿意留下一个会时时提醒自己遭遇过何等不堪经历的孩子。为了避人耳目,刘安国还假借旅游之名,特意带上妻子远赴云南昆明做人流手术。
在医院动手术前,医生为方莹做了详细检查,再三向她确认是否一定要打掉胎儿。医生说,她的子宫严重后倾,加上年纪又偏大,如果这一胎打掉,以后肯定想怀都怀不上了。
医生这么一说,方莹就不愿意做这个手术了。她一直很喜欢孩子,也很想当母亲,之前因为“不孕症”的事悄悄哭过好多次。现在得知自己其实有生育能力,那种想要做母亲生孩子的念头就更加强烈。虽然腹中的胎儿并非爱情的产物,她曾经想要放弃。但如果这个胎儿注定将是她唯一的孩子,那么她怎么都无法轻易放弃了。
方莹态度坚决地离开了医院,无论刘安国怎么劝都没用。她打算从昆明回去后就和他离婚,然后自己生下这个孩子独自抚养成人。
可是当天晚上,方莹在酒店房间吃了一份送餐的海鲜乌冬面后,半夜却出现了流产症状。送到医院时胎儿已经保不住了,她还是失去了这唯一一次做母亲的机会。
刘安国在医院守护了方莹一星期,精心照顾因流产而极度虚弱的妻子。对于这次意外流产,他说一定是那碗海鲜乌冬面的问题。
“可能海鲜不新鲜了,所以孕妇吃下去受不了。听说孕妇吃错东西很容易流产的。”
方莹不相信那碗海鲜乌冬面有问题,她怀疑是刘安国在面里动了什么手脚。在无法说服她答应堕胎后,他没准直接买来流产药掺进了乌冬面中。而她毫不知情地吃了下去,导致腹中的胎儿不幸夭折。
对于方莹的质疑,刘安国坚决不承认自己在乌冬面里动过手脚,说她是因为太过伤心才胡思乱想,还一派大度状地表示不和她计较。
方莹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丈夫做过什么,但她深信不疑一定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不过,她并没有歇斯底里地跟他吵跟他闹,因为她已经决心采用另一种方式向他展开报复。
那一刻,方莹在心底阴冷无比地暗中发誓:刘安国,你欺骗了我这么多年,还残忍地夺走我成为母亲的最后机会。你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否则我就不姓方。
胎儿的不幸夭折,做母亲的希望彻底落空,这让方莹对刘安国起了杀心。下定决心要杀他后,她先做足了表面功夫来隐蔽自己的杀人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