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泠心里咯噔一声。
如果她没有记错,方慕柏是受到顾意涟的指令,亲手杀害了阿瑟父母的人。
也间接害死了她的父亲。
方慕柏是顾远然父亲的手下,他特意这样问她,是真的对这个男人一无所知,还是别有目的?
“我不知道。”裴泠否认道,“我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顾远然仔仔细细地看她。
“真的不知道?”
裴泠反而笑了起来,“顾警官,你是知道的,我长期住在国外,鲜少回到这里。再说连你抓不到的人,我又能对他了解多少。”
她的眼神连带着微笑都实在是滴水不漏。顾远然说道:“他是一个很有名的男人,或者说是臭名昭著。在以往的二十多年里,他断断续续犯下了十几宗故意杀人案,这还只是已被发现的。追捕他的刑警换了一批又一批,可他始终都未被逮捕。”
“为什么会抓不住他?”裴泠问道,“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又没什么通天的本领,怎么会就抓不住呢?”
“他犯案的手法精湛,非常擅长处理痕迹,不留下任何证据。要不是因为一次意外暴露他的踪迹,根本没有人知道那些人是死于他的手里。因此在我们警界,他有另外的一个称呼幽灵刽子手。”
“幽灵刽子手”裴泠低声重复了一遍,又忽地一笑,“倒是很贴切的称呼。不过,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顾远然看上去非常平静。
“因为就是他,杀害了林夕言。并且在言言死后,他也跟着一起消失了,从此毫无踪迹。”
裴泠陷入了沉默。
“所以我以为,如果你是她。”顾远然看了她一眼,“或许能帮助我们找到追踪他的线索。如果你是林夕言,那你就可能是这世上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从他手里活下来的人。”
“那真是让你失望了。”裴泠说道,“我不是林夕言,也不认识这个凶残的杀人犯,从我这里,你什么都得不到。”
顾远然低声笑了笑。
“至少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慰藉。”他从医院冰冷的椅子上站起身来,向裴泠伸出手。
“走吧。陪我去个地方,你答应过的。”
车子缓缓停靠在了一列撒着阴影的梧桐树下。正值午后,阳意醺人。
“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找人弄到手了。”陆久源向后座的男人递过一个不大不小的黑色铁盒,“每样都装好了dps定位装置,和你的手机绑定之后,就能随时掌握他们的动向了。”
裴瑟不动声色地接了过来。打开铁盒,里面装有一对黑色耳钻,一个玉质的发饰,一块不菲的手表和一个精致的银色领带夹。
“这样你就可以随时知道他们处于什么样的境况中了。”陆久源说道,“他们的行踪在你的掌握里,你也可以安心些。”
“辛苦你了。”裴瑟说道。
“我不过就是一个跑腿的,辛苦什么。”陆久源从后视镜里看他,“但是我说,你不用给自己弄一个?”
“你怕有人会来害我?”裴瑟笑了笑。
“你倒是对自己的安全很有信心。”
“他们的身家性命现在都还指望着我,我有什么好怕的。”裴瑟道,“我还有那么多事没做,就算死,也会从地狱里爬起来。”
他与陆久源下了车。街道旁立着一块路标牌,蓝底白字的写着西源路。裴瑟向着目的地往前走了几步,看了一眼头顶上方,被两根古朴的柱子撑住的大门上刻着一家餐馆的名字,名字牌匾的左下角嵌着小小的一块地方,写着西源路599。
这便是裴瑟记忆里的地方了。
即便回忆同这大门上的牌匾一样,被时间的泥石流侵蚀得惨不睹昔,却还是能让旧人辨别出一二的。裴瑟长腿一跨,越过门槛,前方餐馆的正门前早已有人在等候。庭院的景致与他记忆里的别无二样,只是这次随他走过的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与他并肩同行的战友。
裴瑟觉得迈着步伐在行走的不是自己,而是附在父亲身上的一抹灵。他靠意识牵引着走,走过长到令人心慌的走廊,以他父亲的视角来重瞰这个地方。甚至那个男人独爱的还是原来的那间小院,一切似乎真的没有变。连同池塘里的波纹弧度未改,连光阴的温度都分毫不差。他走到了那扇木门前,只是这次他不是在门外等候,而是直视门内那无情而残酷的世界。
与二十年前不同,这次房间里只有两个人——其中有个人他已经很熟悉了,而另一个更是在他的噩梦里出现了千遍万遍,不敢忘记。
裴瑟附着的**开始说话了。
“顾市长,你好。”
他同时听见自己的灵魂在说,顾意涟,好久不见。
“我是裴瑟。”
你还记得我的父亲么,他叫裴钰。
“很高兴能够见到你。”
他也曾这样站在你的面前,站在这里。
“能够有这样的一个机会和您见面,实在非常荣幸。”
为了这一刻,我准备了整整二十年。
“希望我们将来,可以合作愉快。”
杀死你的刀,就等着你亲手把它交给我。
顾意涟缓缓抬头,老谋深算地打量着这个气质温和内敛的男人。模样比他想象得还是要年轻一些,隐隐与他记忆里那个傲骨得令人憎恶的男人开始重合。但温润如玉不过是皮面罢了,男人眼里一闪而过的精光,还是没能逃脱他的眼睛。
“你好裴先生,我是顾意涟。”
顾远然带裴泠来到了一条陈旧得颇有s市特色的小巷。
裴泠手里拿着顾远然从不远处弄来的一支热乎乎的棉花糖,粉粉的,丝丝互绕,包裹着甜腻的蜜,齁人不知所意。
“那位老婆婆姓吴,住在街角,这是她的拿手好艺。”顾远然自顾自地说,“她一听说我是买给你的,一分钱都不愿收了。”
裴泠不是很想知道自己在他的口中变成了什么身份,才让那看上去眉慈目善的老婆婆在打量了她一会后毫不犹豫地分文不取。左右不过是她介入不了的过去,就算是诚心在演着他人,又何必开口询问自讨没趣。
她想了想,说了句顾远然听着应该会顺心的话:“很甜,入口即化,我很喜欢。”
顾远然目光闪了闪,嘴角果然抹上一层笑意。
裴泠硬生生压下想更多评价入嘴食物的一名厨师的本能,转而又开口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看上去很热闹,街坊好像也都认识你。”
“我小时候住在这里。”顾远然顿了顿,“她也是。”
那自然是住得相近,才能从年幼相识了。裴泠啃着棉花糖,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她偷眼瞧了瞧顾远然,这个一向冷漠刻板的男人此刻的表情柔和得不可思议。裴泠咂砸嘴,觉得舌尖的触感更加不是味了。
她都已决定从此与他分道扬镳,他又何苦死死缠着她不放。
顾远然此时看上去不欲与她多话,似乎只是享受着与她并肩走在街道上的时光。裴泠的心里也逐渐不再戒备非常,反而任由自己轻轻松松漫步在
这条街与市中心的繁华热闹,纽约的纸醉金迷和美国乡野的闲适散漫都不太一样。小贩规规矩矩地在路旁摆摊吆喝着,朴实的大婶左手垮栏右手拎个小孩子,这独属于本国的特色喧哗倒是勾起了裴泠的几分兴趣。她见顾远然没有与她交谈的意思,索性放开了好奇心肆意地左看右瞧打量个不停。
“纽约的街上没有黑锅里翻一翻就能出炉的炒年糕。”裴泠凑在一个摊子上嗅了嗅,“原来地道的炒年糕是这个味道。”
“纽约的唐人街也没有?”
“没有。唐人街在曼哈顿那边,离我们住的地方很远。”
“那边的生活怎么样?”
“忙碌,快节奏,也就那样。”
“你一直都住在纽约?”
裴泠停下了脚步,“你在套我的话。”
“我只是和你说说话而已。”顾远然道,“你不必这么紧张。”
裴泠冷哼一声,不管不顾地继续向前走。
顾远然的右手蓦地捏紧成拳,他一直在观察她。这是以前每日他和她去学校必经的街道,可裴泠看上去只是感兴趣于那些冒着腾腾热气的生煎笼包,初次之外没有半点有印象的痕迹。
她果然是全忘了。
“裴小姐。”顾远然在她身后叫她,裴泠不明所以地回头。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他淡淡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么?”
“那我也要问你一个问题。”裴泠道,“你把我拉出来陪你谈心,却又一句话都不说。好不容易对那些吃食感兴趣,你又不停地打扰我。我穿着高跟鞋,走着累得很,你有什么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顾远然抿了抿唇。
“对这条街,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有。”裴泠倨傲的说道。
顾远然直直地看了她半响,忽地拉起她往车子停靠的地方走。
“你干嘛!”裴泠惊叫。
“既然没印象,那我们就去下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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